宋畫祠心中有愧,剛才她還那樣懷疑沈硯修,沒想到他確實為了自己好。盡管她的想法是讓沈硯修將她交給官兵,至少孟昭衍不會失去自己的消息,而她就算再次入牢,情況也是相對穩定的。


    但是現在,宋畫祠隻能在淩熾國度的邊城沉默至此。


    沈硯修擅自做出的這個決定,看似很有道理,但其實一點兒也不是宋畫祠所想。但是即便如此,她也隻能被迫接受這個決定。


    況且,她昏迷不醒可不是一天兩天,現在再想折返到底棘手,單是路上會不會遭遇不測都未可知,宋畫祠現在還不想冒這個險。


    如此看來,繼續在這裏呆著倒是個不得已之舉了。


    她嘆口氣,抬頭道:“多謝四皇子好意,四皇子救我一命,我還如此揣度四皇子,心中有愧,不求四皇子原諒,隻求……”


    “王妃萬不要如此說!”沈硯修心中暢然,隻要她信了就好,笑道:“我如此做,也是無可厚非,不知王妃如何看我,在我心裏……”


    宋畫祠連忙打斷道:“實在抱歉,我方才那樣說隻是下意識的想法,如今說通了,便再不會如此想你了。”


    沈硯修的話還未說完,隻能這樣咽下去了,宋畫祠的無意之舉,讓他攢了一半的話胎死腹中。


    他默默咽了一口血,搖頭道:“王妃不必客氣,王妃就先好好休息吧,此事容後再說,現在先將傷養好才是第一位。”


    未免宋畫祠要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結,沈硯修主動轉開話題,宋畫祠隻能點頭應了,沈硯修這才鬆口氣。


    通緝令還在宋畫祠手裏,沈硯修示意,宋畫祠愣了下,忙道:“這張紙我能再看看嗎?”


    沈硯修表情一頓,隨即道:“好,那我這就先走了。”


    宋畫祠點頭,沈硯修端著放有藥碗的托盤離開。


    留下這張紙,隻是宋畫祠下意識的舉動,通緝令確實是統一下發的,她自然不會去懷疑這張紙的真假,她隻是想仔細看看罷了。


    離開的沈硯修卻還沒有想徹底放心,現在還隻是初步,想讓宋畫祠真的自願跟他走,還需要再想說辭。


    還好方才他靈機一動想到了用這個方法解釋,不然現在宋畫祠對他的想法還不知道會差到哪裏去。


    而遠在京城的孟昭衍,卻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順水推舟的辦法卻間接又被沈硯修利用將宋畫祠困住。


    他這邊的進展不能算是順利,但是孟廉楓受到一次打擊之後便不敢再輕易動手了,也沒有多大阻礙,同時他怎麽也想不到宋畫祠已經遠遠離開了蒼黎,所以就是在蒼黎國內怎麽找,也找不到人。


    而隔日,沈硯修再來的時候,宋畫祠果然根據這個問題繼續發問,沈硯修隻能盡量圓場,因為他畢竟不知道京城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宋畫祠也沒有將那些事情告訴沈硯修的想法,所以問起詳細的,沈硯修隻道一味不知。


    宋畫祠沒想那麽多,不疑有他,最後頗有些喪氣道:“也就是說,王爺並不知道我在這裏,而你也沒有將消息傳過去?”


    沈硯修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道:“是,我不知道為何當時京城裏戒備非常,想要傳消息進去都有一定困難,更別說帶你回王府了,況且當時王妃的傷勢,也不容我再猶疑,這便一路來到了這裏。”


    宋畫祠全都信了,但是她不可能就放任事情再發展下去而不收拾,她也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裏,畢竟,她的家是王府,她還要回到孟昭衍身邊。


    宋畫祠想了想,道:“能否拜託四皇子一件事?”


    沈硯修心裏“咯噔”一聲,道:“王妃但說無妨。”


    “能否請四皇子派人去京城將我現在的情況跟王爺說一聲,我相信王爺必然會來接我回去的,我打擾四皇子已久,萬萬不可再勞煩四皇子了。”


    沈硯修心說你勞煩我一輩子才好,隻要將消息帶過去,原本半月的路程,隻怕孟昭衍隻需要幾天就可以到達。


    但是此刻他不可能說拒絕,想要帶宋畫祠離開隻能循序漸進。


    他應下,道:“好,隻是王妃可能不知,現在這份通緝令已經在蒼黎境內傳遍,就算我將消息帶到,隻怕王爺想要接王妃回京,還是比較費神。”


    宋畫祠確實不知,她點頭,道:“我明白,但是有所作為才不會坐以待斃,隻求四皇子再幫我這一次。”


    她堅定的目光讓沈硯修下意識躲避,沈硯修別開眼,道:“王妃不必如此客氣,此事我必然幫王妃做到。”


    “那就多謝四皇子了。”


    ☆、第329章 淩熾皇宮


    清晨,宋畫祠在王府時通常被孟昭衍慣著習慣了晚起,且她近日愁思頗多,晚上思慮良久,睡得也晚些了,故而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宋畫祠顯然回不過神來。


    沈硯修想了一夜,也隻能隨便想個由頭將宋畫祠回京的念頭打消,即便他不斷定宋畫祠會不會仍舊不放棄,但是今日就算用強硬手段,他也要把人帶走。


    有了這個想法,沈硯修便等不及了,匆匆來敲門。


    “誰?”醒來的宋畫祠警覺問道。


    沈硯修答道:“是我。”


    宋畫祠鬆口氣,坐起來後匆匆穿衣,待收拾妥當之後才去開門。


    門外沈硯修一臉歉意看著她,道:“王妃,因為宮中有急事,我需要今日趕回去,隻怕,等不到消息傳來了。”


    他是淩熾四皇子,這裏的“宮裏”必然說的是淩熾皇宮。


    宋畫祠剛想說你可以先走,但是隨即意識到沈硯修的意思。


    他過來與自己說,無非是兩個意思,一是要帶自己走,二是要把她留下。而以沈硯修的為人,必然選擇前者。


    沈硯修接著道:“我的想法是王妃不如先跟我回去,我把人留在這裏等收到消息之後便立刻傳回去,王妃也不會等太久。”


    宋畫祠一聽,果然是這樣,她的意思卻傾向於後者,因為這樣相對來說較快一點,但隨即沈硯修的話就打消了宋畫祠的這個念頭。


    “我理解王妃應該是急於回京的,但是臨江地處兩國交界,來往人員複雜,我怕有人會在此看到王妃,到時候蒼黎的官兵隻怕會來捉拿王妃,為了不冒這個風險,我建議王妃還是跟我一塊兒上路吧,況且,在宮中,我也好照顧王妃。”


    宋畫祠自動漏過最後一句話,沈硯修考慮的極是,在臨江的這幾日,她從未出過門,更別說見外人了,一直都是沈硯修親力親為照顧她,而如果她一個人呆在這裏,盡管沈硯修肯定會盡力打點好一切,到時候她要出門的時候還是免不了的。


    在臨江這個交界地方,商人走販是少不了的,進出蒼黎的人若是看到宋畫祠,勢必會認出她就是那個被通緝的靖王王妃,到時候把官府招來,沈硯修把她往這麽遠的地方帶也就前功盡棄了。


    思慮半晌,宋畫祠點點頭,道:“好,我跟你走,現在就要啟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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