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孟昭衍點頭,“祠兒也知道,這條路兇險異常,我一人走,已經無法保證自己能獨善其身,若是要你跟我一起,我怕像現在這樣的傷害,以後會接踵而至……”


    宋畫祠臉色瞬間變了,嘴角漸漸拉平,道:“孟昭衍,你什麽意思?是想放棄我是嗎?”


    “我知道祠兒想要的是安穩的生活,也不想祠兒再受到傷害,若是祠兒想,我會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將祠兒與宋三小姐一齊送走,保你們衣食無憂,後麵再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危及到你們。”


    宋畫祠默了一刻,目光卻不移開,既而她問到:“可是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想我走,還是留?”


    等待答案的過程似乎異常漫長,孟昭衍沉吟的片刻,她都感覺像是過了許久。


    終於,孟昭衍吸了口氣,別開眼道:“我自然是傾向於祠兒走,至少可以免受傷害,但是論私心,我希望祠兒能夠留在這兒……”


    “孟昭衍,”宋畫祠打斷他的話道:“這一次,我要你的私心。”


    我要你的私心。


    大概是三月花開的聲音,在這個時節,恰好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像是等了許久,等夏日的綠蔭散去,等秋風也凜冽而過,等冬雪被日光傾蓋化解,他才等到這個聲音。


    曼妙,且一生都忘不了。


    孟昭衍沒有忍住,也不想再忍了,他緩緩傾身,虛虛抱住宋畫祠,寬闊的胸膛甚至沒有挨到宋畫祠,但是僅是這樣就夠了,他的雙臂格外用力,卻不敢碰宋畫祠分毫,隻怕弄傷她。


    而宋畫祠的雙頰驀地燒起,她抬起手想推拒孟昭衍,但是注意到他這樣虛報的動作,心中又是驀地一暖,伸到半空中的手,又緩緩放下了。


    王府的景致是京中不常見的小橋流水,從山上引下來的活水,叮咚聲音,似兩人挨得如此進的心跳聲。


    緩緩,卻又顯激盪。


    宋寧禦出府的時間裏,宋喬淑抓緊時間往關押著宋枝瑤的柴房走去,她這次連嫦雲都沒有帶,一個人悄悄換了一身下人裝扮,悄悄尋了過去。


    前幾日洗衣坊發生的事情不可謂不大,宋喬淑不想聽到消息都難,可是這幾天宋寧禦一直抱著宋畫祠正在養傷的說辭並不讓外人見她,而府裏連郎中都沒有來過幾個,又怎麽可能在養傷。


    事情到底奇怪,但是宋寧禦有言在先,說碎語的沒有幾個,再多的宋喬淑也打聽不出來了,問宋寧禦幾次,也都是一樣的說辭。


    故而今日她就趁宋寧禦出府的時間,想找宋枝瑤一探究竟。


    宋喬淑大概從未見過宋枝瑤這般狼狽的樣子,她身上隻穿著單薄內衫,且上麵血跡與灰塵摻雜,頭髮散亂,整張臉都是灰濛濛的,看著就像是難民營裏麵的人。


    這樣的宋枝瑤著實讓她驚了一下,而走進去細看,才發現她連十指上都是傷痕累累,宋枝瑤正躺在柴房的草垛上,睜著兩隻死寂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房頂。


    “宋、宋枝瑤……”宋喬淑顫著聲音道。


    宋枝瑤轉了轉目光,看到站在一邊的宋喬淑,眼神一下子變得陰狠非常,“你來幹什麽?”


    “我來、來問問你那天……”


    “是來笑話我的嗎?嗬,你有什麽可笑話的,該笑話的是你們兩姐妹!”


    “你在說什麽?你那日到底對祠兒做了什麽?”


    宋枝瑤緩慢起身,表情猙痛,道:“做了什麽?你不去問宋畫祠來問我?還是……還是她根本不願意跟你說?”


    宋喬淑眼神一凜,道:“胡說什麽?祠兒這幾日都在養傷,不能見人,故而我隻是來問問你情況!”


    “養傷……”宋枝瑤又緩緩躺下去,上手攤放在一邊,“養傷,嗬,果真在養傷,可還有什麽可養的呢?”


    她轉過身來,不顧身上疼痛,緊盯著宋喬淑,道:“你不是問我做了什麽嗎?我把宋畫祠推到了井裏,她要死了,救不回來了……嗬,你知道井有多深,又有多冷嗎?你知道宋畫祠在裏麵呆了多久嗎?”


    宋喬淑被驚得說不出話,這一刻,心裏下意識起的是對宋畫祠的擔憂,但是另一邊,又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盤旋。


    “宋畫祠死了剛好,她死了,就沒人跟你搶王爺了……”


    “沒人跟你搶王爺了……”


    “沒人了……”


    宋喬淑痛苦地捂住耳朵,大聲道:“閉嘴!你胡說!”


    宋枝瑤繼續笑道:“我胡說?我胡說什麽,我自己親手做的事情能不知道嗎?我看到宋畫祠被救上來時奄奄一息的樣子,她已經沒有呼吸了,她被凍得全身僵硬,沒有一點正常人的樣子,那個模樣,已經是死人了……”


    說著說著,她便開始抑製不住的大笑,像是心願滿足後瘋了一般的大笑,而宋喬淑還惶恐十分地站著,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隻一味地搖著頭,隻因為耳邊那個聲音還未斷絕。


    “再沒人了,宋畫祠死後,王爺就能注意到你了,還怕什麽……”


    這邊宋枝瑤繼續說道:“你不是說宋寧禦不讓你見她嗎?你去宋畫祠房裏看看,幾日前王爺就將宋畫祠帶走了,他對這個王妃,可真不是一般的關心哪!”


    她拿捏著宋喬淑的心思,再次說了這些話,看到宋喬淑的神情,就知道是成功了。


    而宋喬淑耳邊的聲音,經過宋枝瑤此番催化,已然徹底受不住也壓抑不住了,最後且變成了:


    “宋畫祠去死吧,去死吧……”


    良久後,宋喬淑莫名的神情漸漸平靜下來,她難得露出陰鷙的目光,看著宋枝瑤道:“若是祠兒真出了什麽事,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第195章 隻有等待


    宋枝瑤聞言卻是一點兒不怕的樣子,她看著宋喬淑咯咯笑道:“三妹啊,我且看你如何叫我不得好死。”


    宋喬淑暗暗握緊拳頭,再看了宋枝瑤一眼,便轉身出了柴房。


    她一路走著,出神想的是方才宋枝瑤說的話。


    這幾日宋寧禦確實不讓她去看宋畫祠,連一點兒消息都打探不出來,而且宋寧禦也不常去宋畫祠的房裏去看望,再說,宋畫祠出事當日的樣子也有人是看見了的,用半死不活來形容還算輕的,可是宋畫祠房裏這幾天少有郎中來看。


    種種跡象表明,或許真如宋枝瑤所說,宋畫祠一早就被孟昭衍給帶回王府了。而這件事,宋寧禦肯定是知情的,連宋枝瑤都有門路知道,隻有她宋喬淑一人被瞞在鼓裏!


    孟昭衍護住宋畫祠把她帶走情有可原,可是為什麽連宋寧禦也不告訴她,她還在一邊默默為宋畫祠擔心,可是偌大宋府,哪裏還有宋畫祠的身影。


    宋寧禦白白讓她空擔心一場,而宋畫祠,是死是活還未分明。


    現在沒有絲毫關於宋畫祠的消息,估計就是宋畫祠還沒有死,應該還在治療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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