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見孟昭衍皺了下眉,而後道:“帶將軍去本王書房,本王隨後就來。”


    “是。”


    管家應了,轉身小跑著出去了。


    孟昭衍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宋畫祠的事情,宋寧禦前幾日不來偏偏現在要來,幾日過去宋畫祠的傷勢還一如往常,他有些不知道如何交代的好。


    ☆、第192章 大業


    宋寧禦被帶到王府書房,偌大的廳室裏也就他一個加兩個下人,待上好茶,宋寧禦也不催促,隻慢慢喝著茶等待孟昭衍。


    孟昭衍來的時候稍微慢了些,問了門口的人幾句話,就緩慢凝起一個笑,進去了。


    “將軍為何事來王府做客?”


    “做客倒不必,拜帖也是為了方便,臣來,就是為了臣妹宋畫祠一事。”


    孟昭衍的眉頭驀地皺起,他的麵色瞬間有些僵硬,過了片刻,才淡淡笑了笑,對兩側人道:“都下去吧。”


    “是。”下人應了,隨後便一個一個慢慢走出去。


    待人一走,兩人之間的氣氛卻似陡轉,宋寧禦難掩急色,問道:“王爺,您快跟臣說,祠兒的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孟昭衍嘆了口氣,道:“祠兒這次的傷確實有些嚴重,寒氣衝進肺腑,又與將軍真氣衝撞,內傷加重,後……”


    “如何?”


    “實不相瞞,祠兒不僅如此,後腰處還有一潰爛傷口,麵積偌大,慘不忍睹,還好沒有傷及經脈,不然……”


    宋寧禦閉了閉眼,痛心說:“王爺無需再說,臣明白。”


    “將軍,本王確實好奇,此傷,到底是如何落下的?”能猜到是宋枝瑤動的手,卻猜不到到底會如何,致使宋畫祠到這種境地。


    “是大小姐宋枝瑤,”宋寧禦別開眼,滿心愧疚與心疼,若他再早些,說不定就不會讓祠兒受這麽重的傷。


    “這個本王大概知道,可是身上的傷勢,確實有些離奇。”


    宋寧禦緩慢搖頭,道:“宋枝瑤將祠兒推入了井裏,臣去時,祠兒在井底已是昏迷狀態,且……那時祠兒的氣息,已經微弱到幾近沒有。”


    這是意指宋畫祠的命是在多麽危機的情況下撿回來的,不僅宋寧禦,孟昭衍聞言腦中像是被狠打了一記,悶痛而沉重。


    這話,也是意指宋畫祠差點兒將與他天人兩隔。


    “本王,明白了。”孟昭衍極輕地落下這一句,但神色依舊恍惚,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般,宋寧禦萬分痛苦之下,也是沉默著沒有說話,半晌無言。


    室內許久沒有聲響,還是孟昭衍先行打破沉寂,他問道:“將軍,你在宋府,宋枝瑤如何了?”


    宋寧禦沒有錯過那一瞬孟昭衍裏快而利的一道光,他垂下頭,道:“宋枝瑤臣已經狠狠罰過,隻是迫不得已,隻能按家規處置,宋枝瑤大概……”


    宋太傅最後到底還是出麵止住了宋寧禦想要下的狠手,一番言辭將宋枝瑤所做的那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再想拿捏她也隻是徒勞了。


    然而孟昭衍卻緩緩搖了搖頭,堅定道:“不夠,遠遠不夠,本王要她與孟廉楓,碎屍萬段!”


    宋寧禦心裏一驚,“孟廉楓?五皇子?與五皇子有何幹係?”


    孟昭衍定定看他,道:“將軍有所不知,宋枝瑤不日將要嫁給孟廉楓,她與孟廉楓二人,幾次三番為難祠兒,且這……還是因著我的緣由。”


    “因為王爺?可是為了奪嫡之爭?”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事情能讓孟廉楓感興趣了,孟廉楓野心勃勃,胸無大誌卻妄想登臨大寶,而他的敵人,無疑就是孟昭衍了。


    “王爺,宋枝瑤身後有我爹撐腰,若是兩者結親,勢必會對我們的大業造成一定衝擊阻礙。”


    “本王明白……”


    “大業?什麽大業?”


    話落,兩人心中都是齊齊一驚,循聲側望過去,就見宋畫祠臉色尚還蒼白,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扶著自己的腰,緩慢向裏走來。


    宋畫祠還看著兩人,等一個答案,神情不瘟不火,並不能看出什麽來。


    她原本還在床休息,夕月突然跑進來說遠征大將軍拿著拜帖來府,其顏不善。宋畫祠想到她在王府這麽多日,還從未給家中報過一分消息,著實有些愧疚,想必這次宋寧禦來王府,也是為了自己傷勢的事情。


    更何況夕月說其顏不善,她真的怕宋寧禦與孟昭衍一言不合發生什麽爭執,便叫夕月連忙把自己扶起來去找兩人。


    後麵走到書房前麵的時候,發現周圍人有些多,一問才知裏麵宋寧禦和孟昭衍在秘密談話,她本不想打擾,後又糾結了下,還是讓夕月自己留在這,她一個人慢慢往裏走。


    腰上有傷,走這一段不能說不辛苦,她萬分小心著,額上脖頸處都出了細汗,這才走到書房門口。


    而甫一進來,就聽到自家兄弟說著“我們的大業”這種話,宋畫祠心中“咯噔”一聲,不好的預感隨之而來。


    大業二字,放在任何一個成年男子身上,都再平常不過,但是一放在孟昭衍身上,那就隻有一件事了。


    宋畫祠一步步走到堂前,直視著孟昭衍,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奪取皇位?”


    好在四周沒人,這話要是被人聽了去,宋畫祠,連帶著一幹人等,都得是殺頭的大罪。


    可是孟昭衍未曾躲閃,他也那樣看過去,眼裏是堅定的光芒,心裏卻是一緊,連忙走上前去將宋畫祠拉至一旁從其他座椅上拉了幾個軟墊,方才讓宋畫祠坐下。


    他道:“祠兒說的是,本王韜光養晦這麽多年,就是為了這一件事。”


    宋畫祠抬頭看他,“我以前問你,你都沒答,是什麽意思?”


    “祠兒並不需要知道,且本王……並不想你摻和進來。”


    嫁給他已經是避不可避的事情了,隻有竭盡全力將她置身事外,後麵不管發聲什麽兇險,終究與她無關。


    可是鋒芒顯露之時,必然有有心人阻攔,從保護宋畫祠這一點上,他就已經諸多不足,現在更是讓她知道了。


    孟昭衍心中有愧,更多的是心疼和痛恨。


    心疼她所受的傷,卻痛恨自己這般無能。


    “孟昭衍,你明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單不說眾多皇子明爭暗鬥,就是皇帝,也不可能給你放行,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孟昭衍聞言笑了笑,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隻道他是皇子,必然該要這麽做,好像生在皇家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嫡,就是為了最後穿上十二章紋皇袍緩緩走上階梯坐上那個無數人肖想過的位置。


    可是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為什麽要如此。


    孟昭衍也曾經問過自己,問題那麽清晰,那麽深刻,答案亦如是。


    ☆、第193章 海晏河清


    “祠兒可知我這雙腿遭何人毒手,又是如何久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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