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衍瞳孔微睜,驚訝之餘卻是沒有多說,一眾人等都在雨裏站著,他帶著人進屋,替冒雨的幾個人打點了一番,就匆匆掃去身上寒氣,去了正殿裏麵。


    宋畫祠叫人端了炭盆進來,外麵寒氣逼人,屋內卻是暖氣哄哄著,孟昭衍一進來就能感覺到陣陣暖意,直逼肺腑。


    “祠兒。”


    宋畫祠聞聲轉過頭,卻是不看他,她現在還是麵對著孟昭衍有諸多尷尬,一時之間必然免不了。


    她問道:“你在外麵受了涼,腿可曾有什麽感覺?”


    孟昭衍知道她問的什麽,搖頭道:“沒有。”


    似乎鬆了一口氣,“你過來坐下,我給你看看。”


    話落了半晌,卻未見對方有什麽動作,宋畫祠不禁望過去,隔了這麽久,初次正視他,心跳立馬頓了片刻。


    “有問題嗎?”


    孟昭衍笑了笑,道:“祠兒大費周章帶著人把我接回來,就是為了給我看腿一事?”


    “正是。”宋畫祠不明所以。


    他卻笑得更深了,點頭道:“那就勞煩祠兒了。”


    說罷,驅動輪椅上前,離得越近,他身上的寒氣就越重,朝她撲麵而來。


    一如往常般,宋畫祠將他的褲腳往上掀,但是當宋畫祠蹲在他麵前正要動手時,孟昭衍一把止住了她的動作,道:“今日且算了吧,我未曾感覺到疼痛,估計是以前的針灸有了效果,不必看了。”


    “你說什麽?”宋畫祠抬眸,隱隱有發怒的趨勢。


    “不必看了。”


    兩相無話,氣氛一直凝止,這次卻是孟昭衍躲過宋畫祠的目光。他一點一點放下宋畫祠的手,再將自己的衣袍整理好,緩緩驅動輪椅,走遠了些。


    他這才佯笑道:“我一直在等祠兒為我治病解毒,祠兒也一直盡心盡力,我心中是感念的,今日下雨,寒氣突襲,我竟沒有什麽感覺,可見祠兒的治療收效顯著。現下,就沒有再看的必要了。”


    “孟昭衍,你是一點不在乎自己的腿嗎?”


    宋畫祠已然生怒,孟昭衍繼續不偏不倚地刺激她,笑道:“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


    “我費心費力給你治病,你卻是這副態度?”


    他默了片刻,而後移開目光,沉下聲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幾個年頭,等我能拿回這條被人奪去的雙腿。但是祠兒,若是好了,你我的合約便再不存在,如此,你豈不是就要離開我了嗎?”


    宋畫祠心中一震,看過去的時候,隻能看到他被燭光照得深沉的側臉,連半個笑也提不上。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親諭出宮


    孟昭衍說完,就沉默了,而宋畫祠,卻也半個字都吐不出。


    她從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將孟昭衍的腿先治好,治不好哪裏還能談以後的事情,但是現在孟昭衍這樣猝不及防地問起來,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沒想過。”


    “祠兒沒想過是當然的事情,但是我想過,結果,大概就是我方才說的那樣。”


    “你怎麽知道?又怎麽斷定?”


    “我如何?”孟昭衍輕笑一聲,道:“祠兒一心想與宋三小姐過上安定平穩的生活,但是祠兒怕是忘了,皇宮兇險,我靖王府邸,也不過如是,我能給你的這種安穩,到底不是祠兒想要的。”


    宋畫祠一時無言,孟昭衍也不再多說,話已至此,宋畫祠的態度他看得太清楚了。


    這幾天,他看得太清楚了。


    孟昭衍慢慢轉過身,往門外去,雨是雷陣雨,這時候除了地上的濕意與空氣中的寒意,再無雨過的痕跡。


    他走遠了,出了正殿,往偏殿走去,臨行前又交代了一聲,“王妃又受了涼,照顧好王妃。”


    這話,又是推脫他為何要住在偏殿的藉口。


    總之,那正殿裏滿室的暖意,終是離他遠了。


    宋畫祠一直在正殿裏待著,等雨停了,宮女們自然地將門窗打開,炭盆悉數收走,好讓宋畫祠別多吸了汙氣。


    房間長時間保持暖氣之後換上陣雨後的涼氣,就不再是寒冷而是涼爽,宋畫祠也難得藉此清醒了不少。


    從幾日前開始,她和孟昭衍之間的氛圍,就從古怪開始持續升溫,到最後就是現在這樣兩難相見的狀態。


    宋畫祠一直自認清明,坦坦蕩蕩沒有什麽需要躲藏隱蔽的,可是現在她必須避免與孟昭衍見麵。


    到底是為什麽會這樣,這個問題她思索了一下午,孟昭衍派人送來的驅寒湯藥終於能讓她回過神來。


    送來的人裏一塊兒有陸霖深,從他麵部表情來看,宋畫祠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她將人一一屏退,如白日裏那樣大開門窗,移開屏障,能讓兩人的一舉一動落入外人眼裏。


    隻見陸霖深從醫箱裏拿出一小瓶藥丸,藥丸呈深色,在白淨幾乎透明的小瓶裏麵幾近清晰可見。


    宋畫祠有些驚詫,更多是說不出來的情緒,她突然想起先前孟昭衍問她的那個問題。


    到現在,從問題題出到現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她還是沒有想過,不知是忘了,還是刻意忽略,總之是一遍都沒能過腦。


    而現在,卻莫名想起來。


    陸霖深見其一副愣住模樣,遲遲沒有接過藥瓶,也不說話,不禁叫了她一聲。


    “王妃。”


    極輕的一聲,落在空檔的室內中有些悠然的意味。


    宋畫祠猛然回過神來,她目光直直看過去,問道:“這是,成了?”


    陸霖深的麵色有些許古怪,他想了想點點頭,道:“算是成了,不過隻能是成了一半。”


    “什麽意思?”


    陸霖深道:“此藥並不能完全解了王爺的毒,王爺經脈堵塞,毒性積壓,非一朝一夕能夠解除。此藥隻能借藥力暫時打通王爺腿部的經脈。”


    “然後呢?”


    陸霖深兀自被梗了一下,道:“然後此藥,隻能讓王爺暫時能夠站得起來,藥效一過,王爺便隻能再度不良於行。”


    宋畫祠不禁皺眉,“那這與浮龍散有什麽區別?”


    “並非如此,浮龍散自身帶有毒性,雖也能讓王爺站立,但對王爺的身體自有傷害。而此藥,隻疏通,卻並不會損傷王爺的經脈,這是兩者最大的不同,也是此藥的可取之處。”


    她想了想,問道:“浮龍散一月之內不能再用,這個藥有沒有時間期限。”


    陸霖深點頭道:“自然是有的,是藥三分毒。此藥每日可服用一次,時效為兩個時辰。”


    “每日都可?”


    “是的。”


    宋畫祠大嘆,道:“那真是太好了,這樣孟……王爺每日就可行立兩個時辰!”


    陸霖深見她興奮成這樣,又道:“但是王妃不要忘了,此藥隻能暫時對王爺的腿疾得到緩解,根治還需另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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