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幾個大包,已經被撓得發紅了。眼前的人眼尾也紅紅的,靳離一肚子氣跟打進棉花裏似的,什麽也發不出來了。“那怎麽不回家?”靳離攔著他,“別碰,抓破了。”“太臭了,等味道沒了再回,”景深乖乖回道,他低頭嗅著自己的味道,有點站不穩了,靳離扶住他,就聽景深道,“反正也隻有我一個人。”“一個人?”靳離看向他。“一個,”景深點頭,他伸出一根手指,豎在雙眼中間,雙眼迷蒙潮濕,水色快要漾出來。靳離打量著景深,確認他真醉了。醉了的儀態也是真好,除了模樣和不斷冒傻氣,幾乎看不出來,也不鬧騰。靳離低頭,“那我呢?”景深想了半天,慢慢道,“你呢?哪有你……你是誰啊……”他應酬喝醉的時候,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從宿醉和狼藉的房間裏醒來。他嫌棄自己,幹脆就不進屋了,這樣清醒後洗個澡就好,隻用收拾他自己。景深又使勁想了很久,終於作出一副恍然的樣子,努力找出了靳離的出場角色,“你是蚊子。”“……”竟然咬他,太過分了。他整個人歪在靳離身上,往上蹭了蹭,靳離隻顧托住他,然後就感覺耳垂處傳來一陣痛意。實際上一點也不痛,但是咬他的人格外堅持,齒關齧合的細微聲響和黏黏糊糊的濕意在耳垂處流連了一會,報複性的,逐漸轉向他的下頜、頸側,淺淺的濕噠噠一串。不知什麽時候,咬變成了舔,景深伸出沾染著酒氣的一截淺紅舌尖,舔的動作幅度小又秀氣,貓兒似的。靳離閉了閉眼睛,手掌隱隱攥出了青筋,他想把人從身上扒下去,又不舍得。還拿醉鬼沒辦法。……景深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反應了一會。哦,他昨天喝了酒來著。頭還是暈的,不過身上清清爽爽,不用想也知道誰幫他收拾了。有老公就是好。景深把頭埋進被子裏,伸了個懶腰,在床上開心的胡亂蹬腿的時候,門被推開了。看,他老公的臉多麽帥氣,一大早就這麽帥氣。帥氣裏夾雜著低氣壓。“……”“隻能喝粥,”靳離說,語氣毋庸置疑。“……我以後少喝酒,”景深看著靳離的臉色,小心翼翼保證。但是靳離看上去還是陰沉沉的,並沒有因為他的話緩和多少。“除了在我麵前,不能喝酒。”“工作需要啊,”景深小聲道,“我都這麽大了,喝醉了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不用擔心。”確實,景深自己走回來的,靳離給他打電話,發現音樂聲是從門口傳來的,靳離到的時候,一團黑影和旁邊綠植完美融合在了一起。靳離揉了揉眉心。“以後在外麵,喝酒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景深立馬點頭,“保證報備。”他酒勁沒過去似的,衝著靳離嘿嘿傻笑了兩聲。其實他還挺享受的,有人能這麽管他,感覺挺好。“你還記得,”靳離慢條斯理把東西咽下去,“昨天說了什麽。”“什麽?”景深愣了愣,他一覺醒來,對於昨晚的記憶一片空白。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靳離看著他沒說話,景深莫名看出了一絲幽怨。他心裏跳了一下,咬著勺子,討好道,“我說什麽了?我昨天醉了,說什麽都是醉話,不用放在心上”靳離兩隻手搭在腿上,眉眼微斂,“你說想和我去看電影。”“啊?”景深還是什麽別的,一時沒反應過來。靳離看著他,又不說話了。景深立即說,“看,一定看,說了看就看,今天就看!”然後他就看見,一直在扮冰山臉的靳離,終於露出了他醒來之後的第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