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見深握著水杯的手一顫,他放下水杯,幾步跨過來,站到江雲遲身前,「你說什麽?」


    「我想退出劇組。」江雲遲又說了一遍。


    「不可能。」齊見深突然生氣,聲音也大起來。


    「會影響劇組的,隻要有我在,這部劇你們拍得再好,也沒用。」江雲遲看著他。


    「剛才誰打來的電話?」齊見深問,不等江雲遲回答,他又接著說,「顧誠對不對?他威脅你?他脅迫你回去?」


    「沒有,我和他不可能。」


    「那你怕什麽?」齊見深垂下目光看他,「我知道他威脅你了,你為什麽不錄音?你怎麽不把事實說出來?」


    江雲遲無奈的笑了笑,「事實就是我劈腿甩了他。」


    齊見深沉默,他一直想問,江雲遲劈腿,那個讓他甩了顧誠的男人,又是誰?心裏想著,齊見深問了出來,「劈腿?誰?」


    江雲遲當然說不出是誰,那個劈腿的對象,根本就是江雲遲在演戲。他現在去哪兒找這麽一個合適的人選。


    但是齊見深顯然不想放過他,他追問,「那人是誰?」


    眼見齊見深問不到答案不罷休,江雲遲突然想到一個人,他立即說出來,「你應該知道。」


    齊見深攥緊了五指,開口的聲音啞得不像從他喉嚨裏出來的,「誰?」他腦海裏瞬間湧現出無數張麵孔,但是沒有哪一張能和江雲遲聯繫在一起。


    江雲遲遲疑著,說,「我第一次和你們出去吃飯那次,打電話給我的那人。」


    「你說那是你弟弟。」齊見深立即想起那次江雲遲打電話的態度,溫和的語氣,幾乎帶著寵溺味。


    「他比我小。」江雲遲硬著頭皮編謊話。


    「所以他叫你哥哥?」這句話問出來,齊見深胸口湧出一股酸澀,把他的胸腔塞得滿滿的。


    第40章


    「是的。」江雲遲說,「齊老師,所以我真的不能繼續呆在劇組了。我會按照合同的要求支付違約金。我和顧誠的事,您也不用費心幫我了,我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徹底退出娛樂圈。」


    「就為了他是嗎?你不敢公開,因為他不是圈內人,你不想他的生活被人打擾。讓我猜猜他是做什麽的?比你小,又不在娛樂圈,他是大學生,對嗎?」齊見深越說,心中越酸澀。


    江雲遲索性全部都認下來,「是的。」


    「你愛他?」


    「是,我愛他。」


    齊見深扯起嘴角,「你愛他?」齊見深拿過他手裏的電話,「你現在給他打電話,當著我的麵打,當著我麵說,你愛他,我就信你說的話。否則,剛才那些,我一個字都不信。」


    「……」江雲遲聯繫少年,從來都是通過謝陽。


    「怎麽?不敢打?」齊見深抱起手臂,靠在窗戶上,「你放心,我不會記下電話號碼,不會對他做什麽。」


    「他和我……我們住在一塊兒。」江雲遲想著措辭,「我和你說過,他精神有些不太好。」


    齊見深注意力被住在一塊兒吸引過去了,腦子裏湧動出無數的畫麵。原先他還覺得江雲遲是騙他,可是聽到這句話,嫉妒像瘋狂生長的水草,緊緊裹住了他,他幾乎不能呼吸了。


    「你們,住在一塊兒?」齊見深艱難問出這句話。


    江雲遲抿著唇,點點頭,繼續編,「他最近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都是謝陽在照顧他,就在我公寓,我……」他咬咬牙,「如果一定要我打電話你才信,我隻能打給謝陽,電話都是謝陽轉給他的。」


    齊見深盯著江雲遲,他剛才一定堅持要江雲遲打電話,可是這一刻他突然畏懼了。如果江雲遲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他已經有新的開始新的生活,他要怎麽做?放棄他?再祝福他?


    怎麽可能做得到?


    齊見深在天人交戰,他猶豫了退縮了。然而現實似乎並不想給他猶豫退縮的機會。


    江雲遲電話再次想起,齊見深看著還握在他手裏的電話,看著屏幕上跳動著謝陽兩個字,他幾乎就要把手機扔出去。


    然而江雲遲從他手裏拿過電話,接通了。


    「謝哥。」


    「好的。」江雲遲看了齊見深一眼。


    齊見深頓時警鈴大作,他死死盯著江雲遲。


    「小白。」江雲遲對著話筒說了一聲,語氣帶著寵溺憐惜。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江雲遲立即說,「嗯,哥哥也想小白了。」


    「好的,哥哥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等哥哥。」江雲遲說著,並不看齊見深。


    齊見深小聲呼吸著,嫉妒死死纏繞著他,他聽見江雲遲終於說出了那句話,「小白,哥哥愛你,等我回家。」


    江雲遲掛斷電話,不敢看齊見深。其實少年也隻是和往常一樣,簡單地說著哥哥回家,小白想哥哥,這種簡單字眼。江雲遲自編足道了最後一句話,雖然憋足,但是他確定少年不會有什麽想法。


    江雲遲自覺自己應該沒有演露餡,哪知剛掛斷的電話突然又響起來了,看著謝陽打過來的電話,江雲遲不知為什麽突然有些慌了,他手忙腳亂接通電話,不小心按了外放,於是少年幹淨清爽的聲音立即傳來出來。


    「哥哥,你剛才說什麽?」少年這句話問得很完整。


    齊見深眯起了眼睛,江雲遲不敢關掉外放,太過刻意了,他隻得頂著齊見深的目光重複一遍,「我說我愛你,等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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