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跟著梁鴻,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梁鴻的刀法的確很厲害,所以他起碼要能夠打敗梁鴻,才能有信心去對付嶽不群,從這方麵說起來,他隻是把梁鴻當成一個陪練。


    “隻可惜,按照咱們的時間安排,隻怕等到你去對付嶽不群的時候,嶽不群早就死了。”梁鴻看著林平之道。


    “他死了?他怎麽會死?他怎麽能死?”一聽這話,林平之不由滿心緊張,下意識地起身,焦急地踱著步子,隨即扭頭看著梁鴻道:“我現在就趕去華山,我不能讓他隨隨便便死掉,要死,也隻能死在我的手裏!”


    偏執狂!


    梁鴻看著林平之,心裏一陣感歎,對他道:“你要去也可以,不過後果可能會很慘。嶽不群固然會死,但是那令狐衝卻不是容易對付的,何況還有左冷禪等人,如今的華山,可不是個安寧的去處。”


    “不行,我一定要殺了嶽不群,這個奸詐的偽君子,我每每想起他,都會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不能親手殺了他,我估計這輩子都睡不安寧!”林平之焦灼地走了幾圈,接著卻是突然抬腳往門外走去了。


    “林平之!”見到林平之的舉動,梁鴻一聲冷喝,將他叫住了。


    “怎麽,你想阻我?”林平之麵色一冷,抬手就要拔劍。


    “我什麽時候要阻你了?”梁鴻看著林平之道:“橫豎你不把仇人殺光,是絕對無法安心下來的,那我阻你又有何用?我隻是希望你能多小心點,不要把自己也搭進去。”


    梁鴻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對林平之道:“你等一下,我有點東西要給你,你帶著,說不定有用處。”


    梁鴻說完話,回到屋子裏,取了一個小匣子走了出來,把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匣子打開,隻見燈光照耀之下,竟是一片金光閃耀。


    “這些金葉子,你帶著,方便使用。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說不定會用得著。正所謂一分錢憋死個英雄漢,行走江湖,固然瀟灑,但是若沒了錢,那可就鬱悶了,”梁鴻在桌上鋪了一塊灰色的棉布,先抓了一把金葉子放在了上麵。


    林平之看了看那些金葉子,並無多大興趣。


    “這兩隻槍,是守仁兄弟送給我防身的,本來是我一把,秀兒一把,不過我不是很需要,我這把贈給你,”拿完了金葉子,梁鴻又從匣子裏取出兩隻短火銃,將其中一隻放在了棉布上,然後則是將棉布簡單一包,塞到了林平之手裏。


    “火銃可以塞在靴子裏,緊急時刻,突然發難,再強的敵人也必然當場喪命,算是殺敵利器,但是充填困難,隻能打一發,需要小心使用,而且切記不要被水沾濕,否則就沒效果了。”梁鴻說完話,拍拍林平之的肩膀道:“你放心去吧,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嗬嗬,”麵對梁鴻的關切,林平之卻是冷笑一聲,隨即將那短銃掏出來,卻是一下子頂在了梁鴻的胸口,爾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梁鴻道:“現在我隻要一扣槍機,你馬上就要死在這裏。怎麽樣?說吧,你刻意拉攏我,到底是什麽目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第四十三章 微服夜行


    “大爺,進來玩玩嘛,哎呀,公子,別走啊——哈哈——”


    正當午夜三更時分,京城春花巷子裏卻依舊是燈火流轉,多家青樓門口,濃妝豔抹的妓女,正揮著帕子搔首弄姿招攬顧客。


    “錢寧,這是什麽地方?那些女人都在做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一行人緩緩地步入巷子,當先一個少年,一身錦衣,長臉修眉,氣度不凡,見到那些妖嬈的女人,禁不住一陣的疑惑。


    聽到少年的話,錢寧詭笑了一下,附耳向少年一番解釋,那少年立時眉頭一皺,隨即卻又展顏一笑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哈哈,原來說的就是這個。走,朕——本公子今晚也要來個揚州夢!”


    “少爺,少爺,萬萬使不得啊!”


    聽到這話,跟在少年身邊的錢寧等人不由嚇得麵如土色。他們豈會不知道,這些煙塵女子,妖嬈固然妖嬈,但是卻個個都是千人騎萬人捅的玩物,個個髒髒不堪,每個人身上多少都一點花柳病,這要是傳染給了皇上,估計錢寧他們有十個腦袋也頂不住,所以當下他們差點當眾跪下來哀求。


    朱厚照一見他們的舉動,不由嗤笑一下,罵道:“他娘的,許你們到這些地方玩,就不許本公子來玩?是何道理?”


    “少爺,您聽我說,”錢寧當下連忙把那些女人的害處說了一下,之後又道:“少爺您是萬金之軀,萬一惹上了病,小的們真真罪該萬死,所以小的覺得少爺還是休要去沾染這些煙塵女子。何況少爺後宮三千佳麗,哪一個不比這些女子強上萬分?少爺又何必去理睬這些女子?真正想要的話,小的們自然為少爺精心準備則個,保證讓少爺滿意。”


    聽到錢寧的話,朱厚照也覺得在理,但是他今天晚上出來,本來就是帶著發泄的**的,之前雖然放了大炮,但是依舊覺得不爽,這會子又被那些騷眉弄眼的**一挑逗,鼻息裏嗅著那撩人的脂粉香氣,自是有些忍不住,立時就想要逮到個女人剝下衣服,行那羞恥之事。


    但是,朱厚照又不想回去皇宮裏,因為他對那皇宮有太多的排斥,何況後宮佳麗雖多,卻一個個都木頭一般,上到床上,更是死了一樣,連話都不敢說,如何能與這些風月女子妖嬈相比?


    見到皇帝有點憋不住欲火,錢寧眼睛一轉,立時想到了一個辦法,不覺是低聲對朱厚照道:“少爺,這些**是萬萬碰不得了,不過,少爺也莫著急。這京城裏千萬人口,多的是良家女子。小的這就去為少爺尋一個良家女子來,保證幹淨整潔,不讓少爺有所顧累。”


    “大膽!”聽到這話,朱厚照一聲冷喝,瞪著錢寧道:“你當朕——你當本少爺是什麽人?豈可肆意欺辱百姓?”


    “少爺饒命,小的萬萬不敢欺辱百姓,小的隻是見到少爺憋悶異常,想要為少爺分憂,”錢寧說話間,連忙低聲快語道:“少爺您要這樣想,那些民間女子,一輩子粗茶淡飯,苦死累死,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她們會甘心麽?哪個女人不想攀上高枝兒,飛上枝頭變成鳳凰?所以,少爺就算是寵幸了這些良家女子,其實也是她們幾輩子修不來的福分,事後,小的等人自然將那女子悄悄送進宮去,讓她們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如此一來,不單是她們從此成為人上人,一家老小也都得到實惠,這豈不是她們夢寐以求的事情麽?所以啊,少爺寵幸她們,並非欺辱,實是恩賜。”


    被錢寧這麽一說,朱厚照倒是有些心動,但是隨即卻又冷臉道:“放肆,此事萬萬不可,一旦傳出去,少爺的體麵何在?何況,到時候那些老學究豈不是又是要聒噪個沒完?”


    “少爺,”錢寧眯眼笑了一下道:“少爺放心,此事小的們早有計較。這良家女子,自然不能選擇京城本地人。咱們選那些剛剛進京不久,無親無故的人,到時候隻要多使用銀兩,料他們半個字也不敢說出去。”


    “那,那——”朱厚照有些遲疑,但是錢寧何等精明,知道朱厚照已經心動,當下連忙喚過手下的番子詢問了一番,立時就有了計較,連忙低頭對朱厚照道:“少爺,真是湊巧,離此地不到兩裏遠,正有一家剛進京的人。小的手下的人不日前曾經在那邊盤桓過,窺得那家的小娘子當真是俏麗地緊,那身段柔和,聲音動聽,最重要的是,粉麵塞桃花,叫人瞧上一眼就要掉魂兒,所以那小子也記得清晰。少爺,不若我們就選那一家吧,您看怎樣?”


    “這個——那個——”朱厚照聽了錢寧的描述,一副猶豫的神色,但是錢寧卻是知道他在故作姿態,當下少不了直接帶人擁著朱厚照朝那家人走去了。


    “許泰,你帶人把這房子給我團團包圍起來,不許出去一個,也不許進來一個,旁人問起,就說公差辦案,這家人乃是通敵的間諜,如今正在接受內廠的盤查,誰敢亂闖,就地砍了!”


    到了那家人附近,錢寧低聲吩咐下去,許泰立時帶著內廠番子將那座院子團團包圍了起來。


    院子圍住之後,錢寧指揮朱厚照的親衛隊破開大門衝了進去,爾後則是陪著朱厚照慢慢朝裏走。


    ……


    “你當真不怕死麽?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此時,正廳之中,林平之手持短銃指著梁鴻,正在逼問梁鴻拉攏自己的目的。


    梁鴻一言不發,什麽話都不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林平之,這讓林平之極為惱火,正要發作的時候,突然“轟隆”一聲震響,大門被撞開,一群兵士手持利器衝了進來。


    “好賊人,果然來頭不小,竟然早已安下埋伏!”見到那些兵士,林平之一驚,立時大怒。


    梁鴻見狀也是感覺一陣的好奇,但是頭腦卻依舊清醒,隨即瞪著林平之道:“放屁,我怎麽知道你今晚會威逼我?這些人和我不相幹,他們是官兵,似乎是來對付我們的,小心了!”


    聽到梁鴻的話,林平之也是反應了過來,當下二話不說,將短銃往懷裏一藏,拔劍準備往外衝。


    梁鴻連忙把匣子裏的短銃拿起來藏到了懷裏,待到想要回屋去取刀,那些兵士已經衝進正廳,將他和林平之團團包圍了起來。


    “統統不許動!”兵士們手持刀劍,指著梁鴻和林平之道。


    “你們是什麽人?我們犯了什麽法?為何要抓我們?”梁鴻冷眼看著那些人,心裏琢磨著,莫非自己刺殺高鵬的事情被揭發了,這些人是來抓捕自己的?


    “哼,哪裏那麽多廢話,給我老實點,”一個兵士瞪著梁鴻喝了一聲,隨即卻是揮手道:“把他們綁起來!”


    這下,梁鴻和林平之都坐不住了,爾後梁鴻一聲冷喝:“動手!”掀起桌子朝那些兵士砸了過去,然後轉身就往裏屋跑,林平之則是展開辟邪劍法,在兵士群眾左衝右突,瞬間刺死了數人。


    “啊,啊,大家小心,他們是武林強人,快快調火銃隊進來對付他們!”


    見到林平之劍法超絕,那些兵士一時驚得怪叫不斷,連忙一邊打一邊往外麵撤退,準備呼叫牆外的火銃隊進來對付林平之。


    “什麽事?”


    在錢寧的陪同下,剛剛走進門來的朱厚照見狀,一聲冷喝。


    “啟稟少爺,這家人是武林強人,武功甚是了得,隻怕要調火銃隊進來,方才能夠對付他們,”一個小校尉跪地對朱厚照。


    “真是沒用,本少爺倒要來會會這些武林強人!”朱厚照說話間,一拔長劍,飛身朝林平之衝了過去。


    “護駕,護駕,你們這些混蛋!”見到這個狀況,錢寧驚得一身冷汗,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連忙拔刀跟著朱厚照一起往前衝。


    “哼,”見到朱厚照衝過來,林平之冷哼一聲,情知這個人定然就是這群人的頭目,不覺是劍花一轉,朝朱厚照刺了過去。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朱厚照的劍法居然也是非常厲害,林平之一刺之下,竟是被朱厚照擋開了。


    原來這朱厚照從小尚武,很小就開始練習劍法,傳授他招式的人更是一些大內高手,所以他雖然貴為天子,其實武功並不弱,即便是放到江湖上去,起碼也是一流好手。


    一劍刺空,林平之情知自己有些輕敵了,當下長劍一轉,又是刺死了兩個兵士,接著欺身朝朱厚照衝了過去。


    “好賊人,來得好!”朱厚照一聲大笑,也看出來林平之的劍法厲害,心中的鬥誌當即被激發出來,不覺是握緊長劍,使出了真功夫與林平之鬥在了一起。


    本來,若是單打獨鬥,朱厚照不過是餘滄海這種等級的小高手,壓根不是林平之的對手,但是可惜的是,此時朱厚照身邊有大批親兵,更有錢寧這樣的武將,而且這些人都是誓死護衛,所以林平之一時之間壓根就傷不到朱厚照,反而被朱厚照偷偷劃中了一劍,那情狀當真是讓他又氣又急,憤怒之下,一聲尖叫,一劍刺死當麵的兵士,爾後卻是突然手指一動,從懷裏夾出了一片金葉子,然後金葉子一閃,就已經當成飛鏢朝朱厚照飛射了過去。


    ☆、第四十四章 夫妻同往


    繁星漫天,京城的夜,在這深秋時節,顯得有些清冷,不久前從西郊傳來的一聲炮響,更是讓王守仁無法安睡。


    回到家中已經三天了,但是與父親商談的結果卻是讓他很失望。此刻他心裏想到天子正受佞臣蠱惑,朝中奸黨亂政,天下各地,禍事四起,眼見國家和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這位仁兄更加難以入眠。


    披衣而起,王守仁站在院子裏,靜靜地看著一層枇杷樹,思考著對策。


    “相公,你這是在格枇杷麽?”妻子王諸氏悄悄走過來,拉了他的手臂,輕輕依偎著他道:“爹是不是還是堅持讓相公回貴州去?相公正在為此事發愁麽?”


    妻子的話讓王守仁有些無奈,他哪裏是為了回去貴州而苦惱?他隻是覺得父親的處世態度太過消沉,心裏有些著急罷了。


    在王守仁看來,此時此刻,正是報答君恩的時機,八虎亂政,佞臣恣肆,已然形成尾大不掉之勢,當此時刻,祈望天子自省已經不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先在朝中勾連眾臣上書,坐實八虎造反的罪名,然後由兵部動手,火速將八虎捉拿下獄,同時控製三廠一衛,繼而再逐個清除圍繞在皇帝身邊的宵小,從而一舉將那些陰謀亂政的小人都消滅了,還天下一個清明。


    王守仁自從出仕以來,便是在兵部任職,深知很多時候,看似複雜的局勢,其實不過是因為人們的畏懼心理而造成的亂象,這些亂象在真正的刀兵麵前不值一提,隻要手裏有了軍權,再以雷霆之勢而為,什麽奸黨,什麽小人都不是對手,到時候即便是皇帝反對,都沒有辦法,畢竟該殺的人都已經殺了,皇帝要處罰,但是法不責眾,大家一起出來承擔,他也不能怎麽樣。


    王守仁就是不懂,為什麽父親對自己的意見,一點都聽不進去。


    看來父親真的老了,太過持重了。


    王守仁一聲歎息,預感到此次自己進京,隻怕不會有什麽收獲了。想到這裏,他不能不心酸,再一想到雲貴等地的百姓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他更是憋悶異常。


    隻可惜自己此時已經不在其位,否則的話,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坐看亂局生成。


    這個時候,有誰能夠幫助自己呢?朝中那些老臣就不用問了,定然都是跟父親一樣,隻求自保,至於其他的朝臣,卻多數都已經依附在劉瑾麾下,想要尋求他們的幫助,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自己唯一的指望,就是父親,但是他又不支持自己的主張,看來是沒什麽辦法了。


    愁悶之際,王守仁很想豪飲一番發泄一把,心裏不自覺就想起了大哥梁鴻。


    進京之後,王守仁本來是想要將梁鴻介紹給父親認識,但是梁鴻卻並不著急見他的父親,他先在城中購置房產和店麵,準備安頓下來之後,再來拜見王父。


    王守仁覺得大哥行事沉穩,先安頓下來也是好的,於是就自己先回到了家中,期間給梁鴻送了一些東西,眼見他有了房子和店麵,隻覺得他可能並無大誌,隻想做個小富即安的升鬥小民,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後來自然也就不怎麽去走動了。


    然而這會子,王守仁想要喝酒,唯一能夠想起來的人,卻隻有梁鴻。


    對了,大哥雖然並無大誌,但是他的見識卻是超凡出神,不若我找他好生商量一番,到時候由他來和父親相談,說不定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這裏,王守仁有點坐不住了,連忙整理衣衫,吩咐下人備馬。


    王諸氏見到丈夫似乎要外出,不覺是有些擔憂,挽著丈夫的手道:“相公,天色已經晚了,你這是要到哪裏去?”


    “我找大哥喝酒去,”王守仁精神奕奕,看著妻子笑了一下道:“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梁鴻大哥,他在貴州救過我的命,如今已經在京城安定下來了。這會子橫豎無事,我就帶幾壇好酒過去,咱們兄弟兩個,好生聚一聚。”


    “相公,”王諸氏看著王守仁,問道:“不知大哥可有家室了?”


    “有啊,大嫂溫柔賢惠,讓人好生尊敬。大哥還有一個女兒,也是精靈可愛。”王守仁知道妻子是擔心他結交一些市井流民,不由握著妻子的手道:“放心吧,大哥為人沉穩幹練,見識更是非凡,我和大哥在一起,隻會受益,不會學壞的。”


    王諸氏微笑了一下,她出身大家,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但是卻也知道自己這個相公非是一般人。想當年兩人大婚的時候,拜堂的時候,竟是找不到相公的人影,後來大夥尋了半晌,才發現他偶遇一個道士,竟是跟著人家學打坐參禪,一坐不起,連婚禮都忘記了,當真讓人哭笑不得。婚後,兩人伉儷情深,生活倒也美滿,隻是丈夫卻經常會冒出了一些極為古怪的念頭,有時候看書到了一半,突然跑到院子裏,對著一叢竹子發呆,一呆就是半天,問他時,他才滿臉認真道:“朱大學士說什麽萬事萬物皆有其理,這就是格物致知的意思,所以我想格一格這竹子裏的道理。”


    王諸氏問他可格出來了,結果王守仁搖搖頭說:“天生萬物,自然生長,有什麽道理?我看這格物致知也未必就對。”


    沒想到他看書看到最後,竟是對書裏內容產生了懷疑,這普天下,自己的相公,隻怕也是獨樹一幟了。


    因為平時與相公相談甚多,王守仁的諸多開拓創新的思想,自然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了王諸氏,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相公,雖然有時候行事古怪,甚至喜歡鑽牛角尖,但是,正是這種認真鑽研的精神,卻是注定相公不會是個凡人,所以,王諸氏對相公極為敬重,內心深處更是深愛著他。


    不過,這次王守仁回來,王諸氏卻是感到很奇怪,相公一向外平內傲,總覺得周圍的人都是凡夫俗子,不值深交,怎的這回竟是認了一個大哥,而且話裏話外對他推崇有加,這就不免讓王諸氏有點想不通,她琢磨著,即便那人救了相公的命,但是相公也不需要對他如此盲從,這麽說來,此人或許真的有一些真知灼見。


    這麽一說起來,王諸氏倒是想會會這個人,隻可惜自己一個婦道人家,行動不便,更不方便會見外家男子,所以她也隻能把自己的這個心思暗藏了起來。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今天晚上,相公突然要去找大哥喝酒,這就讓她有些心動了。當下她細一思索,於是就對王守仁道:“相公稍等,待妾身收拾一下,與你同去可好?”


    “哎,我們男人家的事情,你去做什麽?何況這深更半夜的,”一聽這話,王守仁也有些著急了。


    “相公,”聽到王守仁的話,王諸氏看著王守仁道:“相公怎的如此迂頓了?大哥既然有家室的,妾身此去,自然是拜見大嫂,由大嫂相陪,怎麽會攪擾到你們男人家的事情?再者,大哥一家人,既然在京城安頓下來了,他對你又有救命之恩,妾身本應登門拜謝。此時去了,已是晚了,有些失禮,但是相公畢竟是秘密回京,白天時不方便行事,這夜半時分,卻也正好,相公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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