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白起手指一揮,最後三隻貫髓針仿佛被絲線牽引,飛進了他手心裏。


    “沒什麽可猶豫的,我這一生見過的風雨很多,該享受的都享受了,不該做錯的也都做錯了,這是我的晚年,我遇見了陸雨嵐,讓我回到了少年時。我吝惜什麽呢?”沈醉微笑。


    白起點頭,手中的貫髓針如離弦之箭飛出,刺透了沈醉幾乎透明的皮膚,嵌入脊柱。刹那間七枚貫髓針同時發出長鳴,一股紫色風暴從空中落下卷入沈醉體內。


    玖、廚鬥


    夜幕剛剛降臨,前門外大街燈火燦爛。


    老街已經很久沒有那麽熱鬧過了,紅毯從街口一直鋪到了滿漢樓門前,上百家媒體湧入這裏,滿漢樓前人頭攢動。今晚是日本廚神天野虎徹和沈醉之間的較量,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也是一次日本料理界和中華美食圈的過招,美食雜誌很快就把這件事炒作成了關係到民族魂的大事件。


    林夏和阿離在人堆裏艱難前進,他們都穿了盛裝,連阿離這個搖滾少年都脫掉了皮衣穿上了禮服。


    “讓路讓路,我有vip票!”林夏揮舞著燙著金邊的請柬,保安趕緊閃開了道路讓他們進去。今天的門票真是千金難求,比cba總決賽的票還難搞。而vip票隻有主辦方重要的合作夥伴才會有。


    滿漢樓裏搭起了led屏幕,銀亮的操作台上有烹飪所需的任何東西。沈醉和天野虎徹坐在各自的操作台之後,鮑勃·周正在致開幕詞。


    天野虎徹在操作服外披著一身黑色的陣羽織,足見他對這場比賽的重視。


    沈醉則是一身白色皮衣,看上去倒有些像是獵裝,紮了一條寶藍色頭巾,走的是混搭的路數。兩人之間的那張桌子上插著那把銅柄銘文的魔刀河豚毒,除了滿漢樓的合約之外,這也是今晚的賭注之一。


    林夏和阿離趁著周老爺子囉嗦的時間找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他們倆和白起都是沈醉請來的貴賓。陸雨嵐的座位就在他們旁邊,這位懶得打理自己的廚師妹子今天穿著漂亮的裙裝和三寸高的高跟鞋。


    開幕詞致畢,鮑勃·周敲響了桌麵大小的銅鑼:“本次競技,現在開始!”


    沈醉慢慢起身,天野虎徹也終於睜開了眼睛,眼中似乎真的藏著猛虎!賽製和世界廚師聯合會的比賽類似,滿漢全席有南菜54道北菜54道加起來108道,但隻選燉品、蒸食、裝盤、羹湯等九道,由評審團品鑒後打分,總分高的人勝出。沈醉和天野各自忙碌起來,他們的操作台上擺著食盒,有些仿佛還是已經做到一半的菜品。


    “為什麽還有半成品?難道不是現做麽?”阿離舔舔嘴唇問。


    “可能是拌涼菜吧。”林夏也隻能瞎蒙。


    “林小姐看起來並不是法國藍帶出來的人啊,那是野味。”陸雨嵐皺眉,“滿漢全席集江南官府菜和滿蒙飲食之大成,滿蒙善烹野味,漢人喜食羹湯,要做滿漢全席,這兩道菜是必需的。但是野味烹製一般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在比賽中用半成品也是合理利用規則。”


    “我在藍帶學的是摩洛哥菜係,中國菜我不懂。”林夏隻能繼續胡編,“那既然是野味,為什麽沈醉台子上花花綠綠的都是蔬菜啊!連點肉都見不到,還算什麽野味?”


    “這個我也不知道,”陸雨嵐搖頭,“不過,沈醉往往出人意料。”


    “看起來吵架歸吵架,陸主廚還是希望沈公子贏嘍?”


    “我是希望他別輸得太慘!”陸雨嵐皺眉,“輸得滿地找牙還得讓人家笑話這條街上的廚師沒有本事。”


    “懂了!”林夏似笑非笑地看著陸雨嵐,“小學生都這樣,男孩女孩欺負來欺負去的。你揪我小辮子,我打你小報告,可放學回家還得手牽著手過馬路。”


    “無聊。”陸雨嵐沉下臉來。


    為了不讓製作過程太過無聊,鮑勃·周特地找了一位音樂學院的女孩彈奏古箏助興。弦動鏗鏘之間,兩位廚師的動作仿佛是在舞蹈,天野虎徹就像是秦王破陣般渾厚有力,而沈醉卻如同高山流水那樣瀟灑飄逸。


    琴聲漸小之時,兩人的“舞蹈”忽然停頓。


    沈醉掏出絲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轉頭看了一眼天野,他正對著自己虎視眈眈。


    鑼聲再響,時間已經到了!兩人都在限定時間前最後一刻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好久沒見到能和沈醉拚得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周老先生不禁讚歎。


    其他兩位評委,來自法國的蘇菲女爵和意大利的馬爾科理事長也都起立鼓掌:“bravo!bravo!”


    林夏多看幾眼就知道可憐的鮑勃·周還沒弄清楚情況,蘇菲女爵和馬爾科理事長的身上都散發著隱約的妖氣,唯獨鮑勃·周是個純正的人類。這場競賽是在歐洲的妖族監督之下進行的,他們對味覺的評判也是最敏銳最不留情麵的。


    “先請三位品嚐天野先生的作品。”


    天野用眼神逼退了想要上前幫忙的主持人,親自將白瓷大盤端到評委席前。銀蓋掀開之時,評委眼中和大屏幕上仿佛同時閃過了一道彩虹。


    盤中是一隻厚實的肉掌,晶瑩剔透仿佛羊脂白玉,那掌中托著一隻鮮豔欲滴的壽桃,竟然帶著陣陣果香。


    “這是?”三位評委都是吃貨,卻都有點茫然,蘇菲女爵和馬爾科理事長對於法餐意大利餐都如數家珍,無奈這是道中國菜。


    “玉掌獻壽。”天野虎徹冷冷地說。


    “真的是玉掌獻壽!”還是鮑勃·周多些這方麵的知識,“這是清朝皇帝壽宴上的主菜,玉掌要以文火先燉五六個小時,這才能脫去皮毛,而後以火腿、蔥薑作料一起放入母雞肚中,再燉上三五個小時,直到肉質酥爛而後脫骨。那壽桃雖有果香,但卻是魚肉。


    要以魚茸做成壽桃形狀,與鮮果一起大火蒸熟,而後放置在玉掌之上,稍加調味後淋上雞油,這才算大功告成。這道菜失傳已久,我也是四十年前在台灣吃過一次!”


    滿堂驚歎。周老爺子雖然是個人類,卻以發掘美食為畢生的事業,見識廣博如他也隻吃過一次,可見這玉掌獻壽是多麽麻煩的一道菜肴,偏偏它還出自一個日本人的手下。


    “什麽是玉掌?”林夏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盤中肥碩的肉掌。


    “就是熊掌。”陸雨嵐輕聲說,“取關外黑熊的左前掌中至肥厚者,剝皮後色澤很淡,全是膠質,所以稱為玉掌。”


    “熊掌?”林夏騰地起身,“喂喂喂犯法啊犯法啊!黑熊是保護動物,你還敢做熊掌?”林夏就是這個德性,一旦抓住對手要害立馬下狠手,從來不講騎士風度。


    周老先生麵露難色:“天野先生,這確實是你疏忽了,我們是禁止用保護動物來烹製食物的,和世界廚師聯合會的賽製一樣。”


    “我有說過這是熊掌麽?”天野虎徹微笑。


    “不是熊掌是什麽?”周老先生一驚。他夾起了一塊玉掌獻壽,濃鬱醇厚脂香撲鼻,這種食材隻要吃過一次就會終生難忘,他還沒老糊塗到記不清熊掌的味道。


    “熊掌早已被列入禁忌食材,但為了恢複滿漢全席之味,熊掌必須有替代品。黑石料理窮調味之功,以駝掌代替熊掌,用西班牙伊比利亞火腿的濃汁和鱘龍魚湯調味,把脂香灌入駝掌中,得到了這種可以完全取代熊掌的新型食材。”天野虎徹神情驕傲,“所以我說廚藝之進步在日本,在我們黑石料理,這是百年不息的研究成果。”


    “駝掌?”周老爺子大驚。


    駝掌和熊掌外表差別很大,如果是切片扒炒的話還看不出來,但整隻文火烹製,應該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這是中東產的駝掌,掌肉要比中國駱駝更加厚實細嫩,隻取中心處最潔白細致的雞蛋大小的一塊,這盤玉掌用了十六隻駝掌才做成。”天野虎徹微笑,“固守古法的人不會往這個方麵想,但黑石料理的分子料理技術已經達到了這個程度。”


    滿場驚歎聲。趕到現場的都是中文媒體,自然希望沈醉勝出,但天野虎徹的這道菜既表現出黑石料理對滿漢全席的了解,也用驚人的新技術震驚了評委,看起來已經占了先機。


    沈醉的菜跟著呈了上來,也裝在一隻白瓷大盤中。但評委們見到都愣住了,這道菜竟然是各色野菜的拚盤!馬莧菜、白蒿、薺菜……經過沈醉的刀工整理,都變成一隻隻振翅欲飛的鳥兒,最大的那隻儼然是涅槃而生的鳳凰。


    “百鳥朝鳳。”沈醉笑笑。


    馬爾科理事長狐疑地夾起一隻“飛鳥”放在嘴裏,咀嚼的聲音清脆悅耳。他對沈醉這道菜充滿了疑惑,因為頭道菜規定就是燉品,玉掌獻壽就是燉品中的至尊之一,燉品中使用蔬菜當然無不可,可全部用蔬菜做的燉品,那是……減肥菜湯麽?


    這道理連林夏都明白,這種比賽就像命題作文,無論你駢四賦六寫得多精彩,隻要你跑題,那就零分滾出。


    馬爾科理事長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接著又夾了一隻飛鳥,咀嚼之後神情陶醉:“難以置信!沈醉先生對味覺的理解再度超越了我的想象!”


    馬爾科理事長切開一束捆得很好的馬齒莧菜卷,翠綠的野菜梗包裹著肉餡,原來沈醉是把燉過的肉撕成肉絲之後和野菜同卷,這還是一道葷菜,但多了野菜的清香。不過這種做法並不罕見,不知道何以食遍世界各地的老妖物馬爾科理事長會流露出那樣驚歎的表情。


    “我想各位都很好奇我到底吃出了什麽樣的味道,很遺憾這道菜不夠跟在場的各位分享。這道菜最有趣的地方是,每個菜卷的味道都不同,斑鳩肉,山雀肉,鷓鴣肉……”馬爾科理事長一邊咀嚼那些菜卷,一邊說出那些禽類的名字,“每種禽類和蔬菜的搭配都是完美無缺的,味道變化之豐富是我平生僅見的。”


    “不知道馬爾科理事長能猜出裏麵填的肉類是什麽嗎?”沈醉笑著問。


    “總不會是鳳凰吧?”馬爾科理事長笑著指指菜盤中間昂首欲飛的鳳凰。


    “全都是一種東西,麵筋。”沈醉聳聳肩,“這道菜還是素  菜,一道吃起來很像葷菜的素燉品。”


    “天哪!麵筋怎麽可能產生那麽多的變化?”蘇菲女爵驚歎。


    “首先,麵筋得是自己手製的,通過控製蛋白質的比例可以製造出韌度不同的麵筋來,對應完全不同的肉類。至於調味,其實隻是用雞湯煲過,但隨著外麵包裹的野菜不同,肉味會呈現出差別很大的質感。”沈醉笑笑,“馬爾科理事長說每種禽類和蔬菜的搭配都是完美的,但那隻是因為你們就是在吃蔬菜的味道。”


    “調味技術已經可以欺騙我和蘇菲女爵的味蕾了麽?”馬爾科理事長起身鼓掌,“味覺的無中生有沈醉先生和天野先生都做到了,我們無法挑剔你們的技術,隻能是平分了。不過從開場看來,接下來的表演會是餐飲曆史上的裏程碑了。”


    滿場掌聲,天野虎徹微微皺眉,看向沈醉的目光中帶著一股寒意……作為妖物他的根基還在沈醉之上,他之所以對挑戰沈醉信心十足,是因為他也能感覺到沈醉的氣息微弱,不似他幾年前稱雄世界廚師聯合會的時候,可區區幾天過去,沈醉出場時卻是神完氣足,儼然是那個在世界各地留下傳說的“東方廚神”。


    拾、激戰


    比賽越來越激烈,廚師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不再僅僅追求口味了,炫技的成分也越來越多。第一道菜馬爾科理事長所謂的“無中生有”,是指沈醉和天野虎徹都用其他食材複現了熊掌和各種野禽的風味,而接下來的競技中,這種不可思議的調味越來越驚人。


    在羹湯一節中,沈醉以產自北美的密歇根湖鰣魚為湯,因為正宗的長江鰣魚幾乎絕跡,已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但密歇根湖中的北美近親卻仍舊肉質肥嫩,唯一的缺點是澀味稍重,沈醉便以斑魚肝調味,除盡澀味,複現了當年宮廷盛宴中的鰣魚湯。


    而天野虎徹也不甘落後,一碗名貴的塘鯉魚湯讓蘇菲女爵讚不絕口。這道湯用了上百條塘鯉魚,取油菜花開時節的野生塘鯉魚,隻用魚臉頰的兩塊肉,形如豆瓣,在上海菜中被稱作“葷豆瓣”,這些素白的豆瓣沉澱在雪菜所製的素味湯底中,喚醒了漸漸麻木的味覺。一個日本人,竟然做出了正宗的中式名湯。


    蒸食一節是沈醉的楓糖豬蹄大戰天野虎徹的紫蘇葉幹鍋蒸烏蘇裏江大閘蟹。


    擺盤一節是沈醉的雪侵昆侖十二樓對天野虎徹的金閣寺之櫻。


    圍觀的人隻恨自己來時沒多帶點紙巾,服務生隻能臨時送上濕毛巾供大家擦口水。


    “白起怎麽還不到,不是說好要來的麽?”林夏低聲問阿離。


    “大夫的事我哪裏敢問呢?他那麽橫。”阿離撓頭,“別看大夫對您也是凶巴巴的,可您就算他還比較在意的人了。難得您也那麽關心他。”


    “我是關心他麽?我是擔心沈醉頂不住!隨軍醫生總要有一個。”


    “這個小夏姐你大可放心,大夫這個人,收了錢一定幹好活,如果收了錢沒治好人家,他是會無效退款的……”


    開場鑼再響,沈醉和天野虎徹再次登上操作台,這一輪的主題是刀工。跟很多食客想的不同,調味在廚藝中的地位遠遠不及刀工,調味很多是靠食材和經驗,可以複製,而刀工不行,刀工靠的是廚師的精氣神,也是判定頂級廚師的標準之一。


    天野虎徹那邊運刀如風,沈醉卻靜默不動,刀下是一塊白玉般的豆腐。


    “風雪夜歸人”,難怪沈醉要做這道菜給林夏吃,他是想再試試自己頂級的刀工是否還在。


    他開始切了,不動則已,一動天傾,起伏的刀光連成了片,像是北風中飄零的雪片。沈醉揮刀的速度已經超越了常人肉眼的極限,這邊蓑衣刀切完,那邊煮沸的高湯淋上,豆腐純是被燙熟的。


    而那邊天野虎徹表演的刀工卻是日式的壽司拚盤,日式刀工雖然別具一格,和沈醉的刀藝欣賞價值終究不在一個層麵上,雖然有三味線為天野虎徹伴奏,但全場目光還是被吸引到沈醉的“風雪夜歸人”上。


    天野虎徹倒是不急不亂,唇邊還帶著一絲微笑,他一邊料理魚生一邊扭頭欣賞沈醉的表演……聲如裂帛,深色的血滴落在素白的豆腐上,沈醉的刀忽然停了,鮑勃·周、蘇菲女爵和馬爾科理事長都皺起了眉頭……沈醉沒能控製好那柄活龍般夭矯的刀,割傷了自己的手指。


    刀工最見長的沈醉,卻為了追究表演而敗在了刀工這一節上……沈醉低頭看著血在豆腐上蜿蜒流動,眼神略略地黯然了一下……接著他抬起頭,看了陸雨嵐一眼,轉身返回休息室。


    窗外雷聲滾滾,看起來又是暴雨之夜。


    閃電劃破黑暗,映出那個挺拔的身影。白起站在休息室的窗前,仰頭看著天心中滾動的紫色雷霆,便如一條電光組成的龍在那裏飛舞。


    沈醉疲憊地在沙發上坐下,努力解開襯衣紐扣,看著自己幾乎徹底透明的胸口,那裏麵有顆心髒在緩緩地跳動,心髒表麵都是暗色的血脈。


    六根貫髓針的光芒在他身體裏依稀可見,他全身都在透明化的過程中。


    “六根還是頂不住。”沈醉艱難地喘息,“天野虎徹已經看穿我了……最後一根針你帶來了麽?”


    “我跟你說過最後一根針的後遺症是你無法想象的。”白起低聲說,“從來沒有人在自己身體裏釘上全部的七根貫髓針,就是因為畏懼那個結局。”


    “白大夫,你想過自己會怎麽死麽?”沈醉笑笑。


    “想過,怎麽了?”


    “我也想過,一定要精彩。”沈醉輕聲說,“要很精彩,精彩到全世界人,包括我自己都要為我鼓掌。”


    “為了精彩就要賭得那麽大麽?”


    “我賭得不大啦,其實如果不遇到我們陸大主廚,我活著也不是很有意思,就像一具行屍走肉。遇到她我忽然覺得我活過來了,這條命等於是我從她那裏撿來的。這賭注算大麽?白來的東西,就該瀟灑地押上賭桌啊!”沈醉盯著白起的眼睛,“大人,我總覺得你也曾孤注一擲,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白起沉默良久,抽出了最後一根貫髓針,最後一根針的長度竟然接近兩米!這是一根盤曲在針囊中的軟質銀針,粗大的針頭令人不寒而栗,誰也不知道這根針要怎麽紮進人的身體裏,就算給大象做針灸也顯得太長了。


    “最後一根針的名字是‘龍筋’,它進入身體之後會隨著你的主動脈慢慢地走向你的心髒,強行鎮住你的魂體。”白起低聲說,“真是根寂寞的針啊,千年都沒有人用它了。”


    天野虎徹等得不耐煩了。他從某本滿漢全席古譜中找到那位神秘貴客的蛛絲馬跡,然後在中國尋找灶眼,為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太長時間,眼下就隻有一步之遙。可他還要等待,他是天野家的殺神,卻要在這幫無知的人類麵前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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