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沈薔再次見到了早上見過的那兩名護士。


    照例將超分量的午飯吃了個幹幹淨淨,用同樣的辦法將第二份藥片震成粉末藏在口袋,沈薔送走了一臉滿意放鬆的護士,幹脆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假寐,實則陷入了修煉。


    晚上重複中午的步驟,女護士也信守承諾,給沈薔帶來了一套全新的洗漱工具,讓她能夠在睡前刷個牙洗個臉。


    小沐醫生沒有出現,除了給沈薔送飯的兩名護士,她在這一天裏沒有再看到到其他人。


    隻要小沐醫生服從她的指令,不要逞強胡亂行動,醫院方麵為了釣出更大的魚,即便他們兩人已經暴露,暫時也不會有危險。醫院出現吸血鬼的情報,小沐醫生同樣能夠成功送出去,沈薔相信上麵絕對不會像小沐醫生那般短視。


    夜漸漸地深了,沈薔一直處在修煉當中,看到她側躺在床上,氣息平穩神色平靜的模樣,任何一個人都會以為她睡得正香。


    外麵月亮宛如白玉盤,天空萬裏無雲,居然見不到幾顆星子。


    聽不到絲毫聲音,連往常不時傳出來的蟲鳴之聲都不見了蹤影,仿佛整個醫院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沈薔卻忽然睜開眼睛,結束了修煉從床上坐起來,隱晦地抬眼看向側前方,似乎視線能夠透過厚重的牆壁,看到病房外的情景。


    “嘩啦!”


    “嘭!嘭!!”


    “吱吱!吱吱吱吱!!!”


    憑著過人的耳力,沈薔將玻璃碎裂的聲音,房門被大力撞開的聲音,還有混雜著怪異的叫聲,全部聽了個清清楚楚。


    “呲呲――”


    白熾燈一連閃了好幾次,燈絲髮出細微的聲響,終於“啪”的一聲完全熄滅了。和白熾燈一起失去效用的,還有那個安裝在鐵床斜上方,二十四小時記錄沈薔一舉一動的監控攝像頭。


    “嘭!”


    房門猛地震了一震,被人從外麵重重踹開,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猩紅的眼睛瞬間鎖定沈薔的位置,黑暗中似乎閃著光。


    “竟然是一位小可愛?”


    低沉的語聲仿佛帶著磁性,大提琴一般悅耳動聽。


    修長的身影速度很快,眨眼就跨越了房間的距離,站在沈薔的床前微微低下頭顱,好似要近距離地將沈薔看清楚。


    沈薔盤膝坐在床上沒有動,目光準確地對上來人。


    “吸血鬼?”


    “bingo~”來人吹了一聲口哨,看著沈薔似乎有些為難,語聲輕佻中帶著一絲認真,“像你這樣的小可愛,如果能夠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我會很願意和你來一場愛的邂逅,可惜今夜真的不行。”


    “有人發了話,這家醫院裏的人都要死,我也很無奈。小可愛,隻能對不起你了,拜拜。”


    話音剛一落地,來人削薄的唇邊扯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右手修剪圓潤的指甲忽然瘋長三寸,朝著沈薔的脖頸劃來。


    “啪!”


    沈薔準確地捉住來人的手腕,銀色的微光倏然流轉,將來人指向她脖頸的指甲齊根削斷,森冷的劍鋒直接抵住他的眉心要害。


    “你之前的話是什麽意思?”沈薔不閃不避地望進來人猩紅的眼底,冷冷地問道,“五十年前,人族和吸血鬼一族簽訂了和平協議,人族異能者、獵魔者不再捕殺吸血鬼,吸血鬼則不得向普通人族出手,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屠殺一個醫院的普通人,向人族宣戰,挑起下一次的種族大戰嗎?”


    關於這份和平協議的事,沈薔獲取的黎漾記憶裏剛好有,而且前因後果還比較完整。


    五十年前,吸血鬼和人族異能者、獵魔者的大戰接近尾聲,雙方全部傷筋動骨,損失極為嚴重,急需時間去休養生息,如果再繼續拚下去,很可能會同歸於盡。雙方的領導者冷靜下來,協商著簽訂了一份和平協議,最重要的條款就是沈薔剛剛說的那一條。


    雙方最終停止了互相攻伐,但仇恨早已結下且根深蒂固,表麵上似乎維持了和平,暗地裏的明爭暗鬥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五十年過去,似乎大家都恢復得差不多了,這幾年雙方衝突不斷,戰火不斷地升級,但都還保留著最後的底線,像這般吸血鬼隨意屠殺普通人的事,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和平協議?那是弱者才遵守的玩意兒。”


    來人半點不著急,滿臉興味地看著沈薔,笑嘻嘻地道,“看來小可愛的身份不簡單呢,不知道昨夜有沒有看到一隻迷路的小蝙蝠?”不等沈薔回答,他又自顧自地續道,“小可愛被困在房間裏,應該沒機會出去才對。那個小白癡,讓他別出來亂逛非不聽,現在被人弄死了活該,但誰讓他死在這裏,殺一人殺幾人都不解恨,隻能讓所有人都去死了。”


    “是誰殺的又有什麽關係,我們隻是需要一場鮮血的盛宴,去享受殺戮的快/感。噓,你聽,外麵已經要開始了。”


    不用來人提醒,沈薔已經聽到了外麵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絕望的求救聲,以及歇斯底裏的慘叫聲。


    “小可愛,現在輪到你了。”


    絲滑的低音宛若耳語,明明人離著沈薔不算太近,沈薔卻覺得是直接貼著她的耳朵說話。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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