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顧雪梅的話全噎在喉嚨裏,首先瑕疵布還有賣布的布頭這個理由是不能說的,這裏可是供銷社,他還是采購科主任,這段時間有沒有大量收集碎布料,一打聽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從外麵想法子了,外麵,顧雪梅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了:“有些事裁縫鋪搜集的,還有些...”


    說到這,顧雪梅笑了笑,“謝主任也知道,最近縣城也是人心惶惶,有幾門大戶人家走得匆忙,東西去了哪您也知道,這不是就讓我撿了點漏麽。”


    想查就查去唄,反正她今天是真的去了一趟舊貨商店,還出了20條蠶絲被呢,她大可以說是從那上麵拆下來的,然後將被芯重新賣了。


    說完,又好似想起什麽,急急忙忙道:“東西雖然不是全新的,但您可以放心,都是幹淨的,起碼也有八成新,我雖然想賺點手工錢,可也不是黑心的,東西質量您待會可以檢驗的,要是看不上我保證不糾纏。”


    “行了,你這個小同誌,我也是白問幾句,對了,你說有幾萬個是吧?我這可吃不下這麽多。”謝主任解了心中的疑惑,又恢複成笑嗬嗬的模樣。


    隻要不是走歪門邪路,薅公家的羊毛,他也管不了這麽多,那舊貨市場還是國營的呢,來路正規就行。


    “那倒是沒事,我多跑幾個地方就行,就是縣城吃不下,我再往市裏跑跑就行。”


    “你這個小同誌,說話不老實,這麽大陣仗,隻有幾萬個?”謝主任點了點顧雪梅,哼笑道。


    顧雪梅扯著嘴角笑:“不瞞謝主任,確實隻有這麽些個,我這不是想著早點出完貨麽,再過幾天大隊又得忙活了,不能耽誤地裏的活不是。”


    “你說的是,什麽都沒有生產重要,這樣吧,我們這個片區人少,工廠也少,你留個整數5000的,至於價格,比你之前賣的便宜1分錢1個,你看怎麽樣?”謝主任道。


    雖然上麵有文件下來,要盡力幫助農民同誌的生產生活,但他也得為公家財產負責不是。


    就這5000個都是盡他手中最大的能力了,再多就得層層上報,還加不了多少,不夠費事的。


    怎麽看?就這麽看唄,別看每個都少了1分錢,但跟公家談生意,可沒搭頭的說法,等她假裝出去一趟接發圈,最後跟會計一結算後,發現跟平時賣的也差不了多少。


    顧雪梅拿著條子領了錢,走前,還給謝主任留了幾個不同年齡段的,人不想接,還是她說:“這也不是什麽精貴東西,您拿著回去給家人試著戴唄,也能當個宣傳。”


    “宣傳?倒是個法子,這樣,錢還是我給。”謝主任掏了掏口袋。


    顧雪梅連連擺手:“哪能讓謝主任您破費,說到底,這不也是給我解決麻煩了。就是個心意,也不值錢,您再給錢不是躁我呢嘛,我這還有事,就先走了。謝主任,再見。”


    說完,顧雪梅就溜了,可別留了,再留還得為幾個發圈,來回說些咕嚕話,這感覺真難受。


    這家完了繼續走下一家去,這次倒是沒那麽順利了,他們沒看上,既然看不上也沒法聊下去了,瞎耽誤時間。


    照著約定好的,去了百貨大樓,到那的時候還沒看見顧二弟的人影,也沒空等,跑裏麵打聽情況去了。


    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再加上死皮賴臉,將幾個售貨員大姐哄得眉開眼笑的,等顧二弟來了後,兩人交流了會情況,就一起上樓找采購科去了。


    經過幾次供銷社的經驗,這會已經是駕輕就熟了,加上這次百貨大樓的主任,比顧雪梅上個供銷社遇到的還好說話,在這裏留下了兩萬個的貨量。


    到底是百貨大樓,財大氣粗些,單他一個地方要的量,就比得上幾個供銷社的總和了。


    當然,人一開始沒打算要這麽多的,還是顧雪梅說縣城沒賣出去的,下午拿去市區,那主任聽著就覺得這是一錘子買賣,下次可能碰不上這麽量大、質量好又便宜的貨,所以多拿了些。


    就這麽的,最後兩姐弟找地方坐著,邊填肚子邊清貨,顧二弟:“姐,還剩了不到一萬個,這也不多了,咱還去市區嗎?”


    “看著不多,但在這縣城想短時間裏散出去,估計難,該去還是得去啊。”雖然還能去火車站家屬院碰運氣,但直接跟公家合作才省事,這也不是小數目了,小一萬個哩!


    “那行,那咱就找個離車站最近的供銷社。”顧二弟啃完手中最後一個窩頭,道:“現在就去客車站等車吧。”


    “行,現在去還能趕上下午的第一班車。”


    姐弟倆說幹就幹,也幸好手裏拿著昨天,顧母提前去開好的介紹信,不然隻能腿著去了。


    輾轉兩個小時,終於到了市區,這會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兩人也沒敢耽擱,向路人打聽了供銷社的所在地,直奔它而去。


    到了那,照著在縣城經曆的流程走了一遍,到底將存貨全出了。


    與人寒暄了會,連錢領了都沒來得及數,又一路飛奔著趕回去的客車。


    踩著時間上了最後一班車,兩人才放下一直提著的那口氣,顧雪梅呻吟了聲,發自內心的感歎,道:“可算上車了,以後打死也不幹這種事了,我寧可在這住一晚上。”


    好家夥,這一天天的,玩得全是極限。


    “我也不幹了,再這麽玩下去,我得英年早逝。”顧二弟雙目無神,喃喃道。


    想到回去後八成已經沒了班車,還得騎自行車回家,難姐難弟相視一眼,均是長歎了口氣。


    然而再苦再難,該麵對的總要麵對,下了車後兩人一看,城鄉公交那裏空空如也,再跟車站內的工作人員打聽,確實已經開走10分鍾了。


    “就十分鍾啊,這時間是不是有點不合理?”顧雪梅哀嚎,還不敢說大聲了,不然,工作人員分分鍾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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