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大哥不肯說,如此掉腦袋的事,卻也說不出口。”慕容楓微微一嘆,在看唐逸,仍舊是一副老實人的樣子,唐逸肯對她說出這樣的秘聞,已是不易了,她接著問道,“林小姐生的什麽模樣?和那淺雪不是一樣的麵貌?”


    “自然,她和淺雪不是相同的麵貌,否則我也不會認不出。”


    “永寧二年,她獨自活了下來,那一年真正的淺雪死在了家鄉的瘟疫中,她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變了樣貌,變了身份,偷梁換柱,留在了宮裏,除了那手鐲,她儼然已經成了另一個人。這宮裏是最危險之處,可也是最安全之處。”


    唐逸點頭:“大抵便是如此。”


    慕容楓微微點頭,慢慢的說:“原來這天下真有那般易容的法子,能將人的麵貌改變的如此徹底……”


    抬頭看著遠處,雖然白雪有些消散之意,可仍舊能看到一片白茫茫,宮中各處皆掛著銀裝,遠處荒煙虛虛實實,看的並不分明,慕容楓說:“唐大哥,幫我辦件事吧。”


    “娘娘請吩咐,若我能幫,定然全力幫您。”


    “將淺雪帶到我這裏。”


    “她性子不近人情,又軟硬不吃,我怕她不聽我的。”


    慕容楓目光入炬,看了他一眼,他急忙住了口,隻覺得這話不太恰當,剛剛才說慕容楓的事會盡力而為,轉眼就要推辭,他急忙改口說:“我隻能盡力一試。”


    “那你就試試,不管是將她綁來也好,還是打暈了也罷,總之要讓她前來。”她將虎符往自己的懷中一送:“淺雪來了,虎符自然會給你。”


    半日後,一輛馬車在慕容楓的寢宮停了下來。


    “噹噹當。”


    慕容楓正在看書,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她說:“進來。”


    唐逸走了進來,他對慕容楓行了個禮說:“娘娘,淺雪姑娘已經幫您叫來了。”


    慕容楓“哦?”了一聲隻見他的身後,已經有兩個丫鬟將她們將淺雪抬了進來,淺雪此刻眉頭緊蹙,正昏昏沉沉的睡著,慕容楓不可置信的說:“你真的將她蒙翻了。”


    唐逸麵色有些為難,他點了點頭。


    慕容楓淡淡一笑:“我還道你忠厚老實的唐大哥不會用這不入流的法子,沒想到你竟會用迷藥,隻是她怎會聽你的?”


    唐逸點頭,低聲說:“我送了他茶餅,茶中摻了麻藥。她聰明的緊,我若是說了什麽,她定不會著我的道,若是如此,我便別再費口舌了,直接將她麻翻了就是。”


    慕容楓看著眉頭緊蹙的淺雪搖搖頭,她不知道之前兩個人說了什麽,便也不再追究,她將那虎符從懷中掏出,遞給了唐逸,她說:“告訴我爹,必要的時候,我會讓蘇燁歸降他,可就怕他不肯。”


    唐逸接過虎符,將它放在懷中,然後說:“我知道,我會轉告丞相。”


    慕容楓點點頭,然後慢慢的問:“唐大哥,你們兩個曾有婚約,如今她變了樣貌,你可”還願意跟她成親嗎?若是願意,我即刻為你們做媒。”


    唐逸低下頭,輕聲說:“婚姻之事並非你情我願便可以的,如今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成親之事,實在無從談起,況且我今日騙了她,她怕是也再不會理會我了。”


    “大哥錯了。”慕容楓搖搖頭,隨即說,“她既然將她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了另一個人,那為何還要帶著你送她的玉鐲?明知那玉鐲可能會暴露她的身份,她卻還帶著,大抵在她心中,你也是個念想。”


    唐逸聽著這話,不禁一怔,他抬頭看著慕容楓,慕容楓說道:“能騙了她的人,怕是隻有你了。”


    唐逸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才對著慕容楓說了聲:“待他醒來,替我陪個不是。”


    “好。”


    唐逸點頭,他對著慕容楓拱手一拜,然後朝著外麵走去。


    是夜。


    月光朦朧,將這個天際照的並不分明,宮燈點點,照亮了這個漆黑的夜,慕容楓的寢宮中點了油燈和蠟燭,明滅的燭火下,慕容楓正在拿著一卷書看。


    蠟燭將要燃盡的時候,淺雪悠悠轉醒,醒來之後卻沒有立刻起身,隻是躺在床上,想著許多過往之事。


    正此時,旁邊不遠的地方響起了書頁翻動的清脆聲音。


    淺雪忽然心底一驚,然後清醒過來,她猛然從床上坐起了身子,然後朝著四周看去,她從未來過此處,對這裏很是陌生,她仔細的看了看,最終終於將目光放在了慕容楓的身上。


    慕容楓也不抬眼,隻是輕聲笑了笑:“這裏是我在京城的居所,你大抵是沒來過的,看著可是眼生。”


    淺雪看到慕容楓,不禁有些怒氣,隻是這些怒氣並未發散出來,而是化作了冷冷的笑聲:“娘娘還真是執著,先前軟磨硬泡的讓我跟了你,如今我不答應,你倒用了下三濫的法子,將我麻了。”


    “那是自然,都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為了得到你,我可是煞費苦心啊。”


    “嗬!”淺雪無喜無怒的說:“聽娘娘這意思,是已經將自己當做了帝王將相。”


    “哎呦,不敢不敢。”慕容楓急忙擺擺手:“這話可說不得,萬萬說不得,知道的說你是在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要謀朝篡位呢。”


    慕容楓說完,不禁笑了幾聲,她一邊笑一邊說:“不過,謀朝篡位也未嚐不可。”


    “哼。”


    房間之中的淺雪,發出了幾聲冷笑,她的頭腦中尚有些發麻,身子軟弱無力,雙腿如灌鉛一般,她咬了咬嘴唇,扶著床邊的幔帳,喘了幾口氣。


    沒想到那麻藥的藥力那麽強。


    頭依舊是昏昏沉沉,淺雪咬了咬牙,拔出頭上的梅花簪猛然朝著她的左臂刺去,一陣劇痛從左臂襲向全身,在這劇痛之下,她頓時清醒過來。


    臂上被刺出了傷口,殷紅的血跡順著臂腕灑下,淺雪這裏絕不是什麽好地方,不能久坐,此刻也顧不得傷口,便要離開。


    她清醒之後,便下床穿好了鞋襪:“我沒空陪你說這些,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慕容楓砸了砸嘴,然後輕聲一笑:“淺雪姑姑對自己真狠,今日我可是費了一番打功夫才將你‘請’到了我這裏,怎會讓你輕易就離開?”她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請”這個字。


    “娘娘請人的法子,我實在不敢苟同。”淺雪鄙夷的說。


    “不管同不同,姑姑既然來了,那便在我這坐坐就是,大昭最重禮節,我在姑姑那裏飲了幾次茶,禮尚往來,也該請姑姑來我這品茶。”


    “你那茶我已經喝過了,可惜味道不正。”


    說完這話,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她便朝著外麵走去,剛走了兩步,慕容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讓姑姑留步,姑姑沒聽到麽?”


    “哦?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怎麽留我?”淺雪停下腳步,不卑不亢的看著慕容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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