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幾分懇切的看著慕容榛,想讓慕容榛反駁一句,可慕容榛此刻竟像被扼住喉嚨一般,說不出話。


    隻是癡癡地笑,癡癡的哭……


    慕容楓睜大了眼睛,嘴巴也合不攏,難道這個孩子竟不是皇上的?


    那是誰的?皇上不曾發現嗎?那慕容德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楓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今番事情太過多變,讓她猝不及防,她忽然有那麽一瞬覺得這宮中什麽都是假的,父親、姐姐,他們又太多的秘密隱藏在這宮裏,而她不過是初入皇宮,這宮中究竟還隱藏著什麽,究竟還有什麽目的?


    慕容楓呆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慕容德“哼”了一聲,看去更是盛氣淩人,他威嚴的說:“三年前,你初進宮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萬事都聽我的,可你屢屢違我意願,如今還和旁人有了野種,此事好歹還沒有傳揚出去,否則我慕容家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我知道皇上年過半百,讓你去服侍他終究是難為了你,所以你和旁人的齷齪我便不追究了,可這孩子,無論如何你也不準生。”


    冷冰冰的語言,沒有一點溫度,讓慕容楓不禁也打了個寒顫。


    刺鼻的藥味不停的在鼻尖縈繞,慕容榛忽然捂著嘴巴,嘔了幾下,慕容楓急忙在她身邊,幫她拍了拍後背,這時,慕容榛“哇”一聲,將一口藥吐了出來。


    藥附著著粘液吐得慕容楓左臂上盡是汙漬,慕容榛的身子有些歪斜,慕容楓慌忙扶住她,說了聲:“姐姐,你怎麽樣?”


    “嗬嗬嗬……”慕容榛高聲冷笑著,她此刻忽然如瘋了一般的朝著慕容德吼道,“我知道,我和楓兒在你眼中都不過是奪取皇權的工具,你為了你的權勢,讓我嫁給年過五十的皇上,你擺布了我,如今又來擺布楓兒,我們有你這樣的爹,真是前世造孽,自今而後,你我便再無關係。”


    聲音尖銳刺耳。


    慕容楓微微皺眉,眼波流轉看著慕容德,此刻慕容德的聲音冷冷傳來:“你從前若能好好聽話,我今日絕不會如此對你。你想跟我斷絕父子情義,好啊,你以為我會怕嗎?皇上將死之人,對我已無任何用處,如今有用之人是太子蘇燁,你不聽我沒有關係,至少我還有楓兒。”


    慕容楓的心“咯噔”一跳,忽然覺得有什麽堵在心頭,那樣難受,慕容德的目光之中盡是恐怖,似要將人生生吞噬。


    她慌忙低下頭,躲過了慕容德目光。


    可她不知道,她能躲到什麽時候,什麽地方。


    “孩子!孩子!”慕容榛忽然悽厲的喊道。


    聲聲斷魂,慕容楓被這尖利的聲音吼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低頭朝著慕容榛看去,隻見有血從慕容榛的下體滴滴落下,霎時間染紅了她的褲腿,隨後更多的鮮血竟然匯成了一條蜿蜒的小溪。


    手上有些濕熱,慕容楓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雙手,她的手上頃刻間已經沾滿了鮮血。


    血,殷紅的血……


    第1卷 第25章 小產


    第25章 小產


    鮮血頃刻間浸染了她的雙手,慕容楓嚇得跌坐在地上,雙手不住的顫抖。


    火紅的眼色,紅的紮眼。


    慕容楓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慕容榛出嫁那天,緋紅嫁衣,如火似血,烙刻在她的心頭,難以忘懷,這樣的紅,是否能灼燒了整個時節。


    慕容楓忽然如夢初醒一般的喊道:“太醫,快傳太醫。”


    她喊得很瘋狂,幾乎沒了理智。


    “楓兒!”慕容德厲聲喝道,他企圖製止慕容楓,可慕容楓哪裏肯聽,此刻喊得更是瘋狂。


    慕容德皺了皺眉,走到她身邊,用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將她強行拖拽出了寢宮,慕容楓一邊掙脫著,一邊喊道:“我不能走,姐姐小產了,要叫太醫,爹,快去叫太醫,保住姐姐性命,保住皇子性命。”


    她無法冷靜下來,甚至已經忘了,此事就是慕容德做的。


    她的身子瘦小,怎能是慕容德的對手,頃刻間,慕容德已經將她拖出了那個染血的房間,她隻覺得手腕一陣疼痛,也不知慕容德用了多大的力,她的手腕已經一陣紅腫。


    慕容德語調深邃:“你來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出去,懿貴妃的孩子掉了,你剛剛成親,見血恐怕不吉利。”


    慕容德說的很冷靜,宛如在闡釋一件和他絲毫不相幹的事。


    慕容楓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德:“爹,姐姐剛剛灌下的果真是墮胎藥?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麽忍心……”慕容德麵容之中沒有半分改變,慕容楓不禁一笑,“還是遲早有一日,父親會如此對我?”


    “楓兒,你記著,你若能聽我的話,那你絕不會和慕容榛一樣。她進了宮,以為有皇上這個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將整個朝廷都不放在眼中,如此這般,我定要對她略施懲罰。”他的話中,毫不避諱,甚至已經承認,就是他害了慕容榛。


    “她究竟是不將朝廷放在眼中,還是隻不把您放在眼中?”


    慕容楓微微閉眼,隻覺得千般事情都在腦中不停的閃現,姐姐的成親,她的成親,那個如洪水猛獸一般的丈夫,那個被他深深割過的傷口。


    她不由得顫了一下:“多謝爹爹提點,女兒不及姐姐聰慧,想必也不如姐姐懂得爹的心思,女兒自會聽從爹爹的,隻是女兒擔心哪日理解錯了爹的意思,惹得爹不開心,還盼爹爹不要怪罪。”


    慕容德皺了皺眉,知道慕容楓不滿他對慕容榛如此,他卻也懶得費心解釋,他說道:“宮裏的事情,並非三言兩語能跟你說清,你如今尚還太小,有些事情不明白,以後你總會明白的。”


    “可女兒怕……”慕容楓悽然一笑:“等女兒明白那日,已經太遲。”


    說著,她就嚮慕容德行了個禮,然後朝著翊秀宮的寢宮走去。


    剛走兩步,慕容楓又停下腳步,她回身說:“爹,你既然知道新婚之人見不得血,那為何要在成親當日殺了楚楚姑娘?”


    慕容德想要說話,可一時語塞,什麽也說不出口。


    他看著慕容楓,眼神之中變得淩厲起來。


    翊秀宮,內室。


    慕容榛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甚至有幾分啞聲,太醫正在給她止血,她看去憔悴不堪,眼睛之中遍布血絲。


    太醫到的這麽快?


    慕容楓無力的笑笑,大抵這是慕容德能為慕容榛做的最大限度。雖然慕容德不想讓慕容榛的孩子出生,但也總不至於想殺了自己的女兒。


    他提前通知了太醫,讓太醫早些趕來。


    薛姑姑此刻也已經趕到,她看到太醫前來,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便不等傳喚先進了房間。


    她安頓好慕容榛,便對著慕容楓說了聲:“太子妃……”


    這一句,如鯁在喉,她張著嘴,在沒說出什麽,隻是眼淚已經“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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