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哪裏有怎麽多銀子”蘇老三頹廢的嘆息,抽了一口煙。


    “我們有,我和崔嬸借了五兩銀子”蘇溪不得已把地上的罐子移開,一個小洞出現在蘇三郎麵前。接著隻見閨女半蹲下身子,將黃土扒開。一個小木盒子出現在眼前。蘇溪打開木匣子,一陣銀光閃過。蘇三郎激動的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溪“銀子?”


    “是的,爹!”


    “可是,你和崔掌櫃借這麽多錢我們也還是得還”都怪自己沒用,才讓一家人跟著自己受盡白眼和冷落。


    “爹,崔嬸說什麽時候她需要了再給她就成。我們先解決燃眉之急好嗎?”


    “崔掌櫃真是好人啊!”蘇三郎感動得熱淚盈眶,擦了一把眼淚神聖的接過了銀子“蘇蘇,記得提醒爹。以後我們有錢了一定要十倍還她才是。”


    “好的爹爹”蘇溪心下不由暗想,這蘇三郎雖然懦弱無能,但是和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又有一副懂得感恩的心。這樣看來還不算太糟糕了。


    過了冬至,蘇家三房便搬到了山腰的老宅去了。這房子格局還算不錯,麵積也不小。背靠著青山,屋後一片竹林還有個小池塘。前屋是兩片菜圃。但是太長時間沒有人住了所以看上去也是破舊不堪,灰塵與蜘蛛網厚厚的堆積著讓人無端覺得陰森。


    第六十五章,分家(二)


    翌日,天色微涼。滑霜滿地,微細的燈光在夜色中搖搖欲墜。


    蘇溪凍得手指麻木,不停的搓著雙手。陳氏見狀,正欲把自己身上的蓑衣給她抱著暖暖手,抵擋寒風。蘇溪立刻精神抖擻的大量一個激靈,“不用,走一下就暖和了。”


    “別逞強,有總是會好很多”陳氏固執的把蓑衣脫了下來,將蘇溪和文文裹在了衣服下麵。母親的體溫尚存,暖和的電流直擊心靈。蘇溪沉默點頭,小手抓住陳氏的手一步一步試探著往下走。


    待陳氏與蘇溪趕到時,已經站了許多人。門外的大娘和一群三姑六婆正在商量著菜色。其中一個婦人長得白白胖胖的,約莫著四十上下。一身藍色夾襖和馬麵裙,梳理得井井有條的長髮高高挽起,那寬闊的額頭下細小狹長的眼睛讓人見之難忘。


    “娘,那個是?”蘇溪從未見過親戚中有過這個一個人,好奇的問道


    “這個是你大姑,隔壁清水村的。旁邊那個少女,是你表妹和你一天出生的。叫做萬秀”陳氏迎上大姑的目光,微微一笑領了蘇溪走上去問候。


    那婦人眼角帶笑的打量了蘇溪和陳氏一番,“三弟妹好久不見到時和年輕時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化。”


    “大姐說笑了,溪姐來,見過你大姑”


    “大姑”蘇溪有禮貌的露出了八顆牙的標準笑容,但是對方貌似並不是很在乎淡淡的點了點頭“是三丫頭?我剛剛見那氣度還以為是嬌姐呢?”


    “溪表姐”萬秀到是和大姑長得相反,苗條高挑。一張圓圓的臉,五官端正就是可惜了長期的勞作皮膚曬得暗黃,長了不少雀斑。


    “聽說溪表姐你大難不死,想來也是上天眷顧。日後,肯定也是有福之人”萬秀靦腆的笑道,話落大姑橫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你溪姐姐長得水靈,就是比那個何大梅也差不了多少。你日後也要多和她走動,姐妹間別生疏了才是”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幹活還要繡嫁妝”萬秀小聲嘀咕著,看了蘇溪一眼。後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才驚呼“不是和我一般大嗎?”竟然要繡嫁妝了。


    “秀兒竟然許了人家了?”陳氏心下不由開始想起了蘇溪的婚事,要不是家貧溪姐過了年也該嫁入張家了。


    “是啊!就我們村裏正的四公子。年方十八,長的一表人才。年前商量的,準備過了年明年的六月份就正式結婚了。女大不中留,溪姐也別拖著了。我看那個張家小子也還不錯。”


    話落,大家沉默了半天。在施氏的提醒下大姑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唉。看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了,溪姐被張家退婚了。”


    言語中的輕鬆隨意哪裏有一點內疚感?反正蘇溪是看不出來,這個大姑從一開始就在貶低自己。那個何大梅可是清村除了名的醜女,過了二十還是待嫁閨中。又拿自己女兒的婚事炫耀就算了還偏偏要拉上自己。不就是為了滿足那麽一點自尊心嗎?


    “哼,是我退了他。我蘇溪將來要做一品夫人”蘇溪揚起笑臉,目光堅定的看著大姑清脆的嗓音在清晨格外的好聽。


    話落就是陳氏也不禁笑起來了摸了下蘇溪的頭髮“你這丫頭,女孩家家的,嫁不嫁的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要嫁人嗎?”


    看到萬秀以及其母臉色一黑,蘇溪才錯愕的發現。便宜娘這是在反擊?不禁捂唇一笑。傍晚,蘇婷婷帶著一眾的女眷回歸。那張明媚的臉上掛上了淺淺的哀愁,盡管已經努力的微笑還是藏不住眼角的皺紋。施氏看著閨女帶回來的大批布匹,茶葉笑的眉開眼笑。直迎著蘇婷噓寒問暖。後者一臉不耐煩的表情隨意敷衍了一下“娘,我好累。你先幫我到杯茶吧!我要睡一會,晚上再和你說”


    後來,蘇溪才知道。蘇婷是被休離了,她嫁進金府兩年了一無所出,前段時間又因為收了管事的賄賂被大夫人關了禁閉。剛剛解放沒有多久,又因為名字衝撞了回復的姑奶奶的名諱被金員外休棄了。那一堆女眷是大夫人派來幫她送行的,也算是有良心的人。念在蘇婷也是她身邊的大丫鬟臨走送了蘇婷一堆物品,盤纏。所以原以為是省親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大好的年夜,一桌子的飯菜也經不起這沉重的氛圍。到時浪費了陳氏的辛苦,匆匆的打過招呼蘇溪背著文文便連夜借著月光回家了。


    第六十六章,封城


    這個春節,比起以往的來說顯得有些平淡無奇。絮雪依舊紛紛揚揚,天地間一片雪白。皚皚一片,但是,那嫩綠的尖角卻在這麽一個寒冷的午後悄悄的冒出了頭角,蘇溪此刻正裹著棉襖與陳氏一同圍在炕邊摘著豆角。


    炕尾的小傢夥熟睡著,仿佛沉浸在美夢之中。


    這寧靜的一隅,連時光都不忍打擾。


    而另一邊,蘇家大房因為蘇婷被休的事正吵得不可開交。蘇大郎聽聞閨女被休第一反應竟然是讓施氏買些東西過了初三帶上蘇婷一起去拜訪親家。


    而施氏大罵這蘇婷的不爭氣也拉不下麵子去求情。蘇婷自己也很傷心,卻又開始惦記著自己的青梅竹馬。


    她不願回去那個吃人的地方。那一片雪白的天空和大地,死一般的沉寂。


    遙遠如同未來,看不到方向。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陳氏上前幾步,結果蘇三郎的鬥笠和蓑衣放在門口。半開的木門被風吹的“吱呀吱呀吱呀”的響,調皮的雪花沾在便宜爹的發上,肩上,零零落落。


    “遇上了官兵巡查,車馬和人員一律要盤查,所以回來的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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