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小黑迅疾跳起,利爪瞬間將男人持刀的胳膊劃出若幹道血痕。


    男人頓時怒不可揭,失了瘋般對小黑四處追砍,許深深伺機繞到他身後,拔腿就朝牆角的餘縫處跑去,邊跑邊大聲呼救:“快來人啊!有人搶劫!救命啊!”


    “賤人!我砍死你!”男人徹底被激動,舉起刀就向許深深衝去。


    許深深剛跑到出口,身後猛地被一股蠻力抓住,隨即被狠狠地撞到牆上。電光火石之間,菜刀向她劈頭而下,她本能地舉起右臂想去阻擋。


    “嘶!”


    隨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撲到自己身上,她似乎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音。


    “顧……顧白!?”她睜開眼,顧白仿佛從天而降般將她整個人護在身下。他蹙眉咧嘴,表情因為吃痛變得扭曲。


    男人覺得臉上有些溫熱,他隨手一抹,微微失神——竟然全是血。


    顧白趁機轉身,飛起一腳,將反應不及的男人踹得連連後退。他剛擺起練拳時的起勢,後背襲來陣陣劇痛,讓他不由得倒吸幾口涼氣。


    “深深你快走,這裏交給我。”顧白視線緊盯著男人,以防他隨時反撲。


    許深深捂住嘴,眼前的畫麵令她駭然。顧白整個後背已經被鮮血浸染得通紅,正中處,菜刀赫然插在他的身上,刀身近乎沒入一半。


    顧白……顧白你不能有事……


    她頃刻間淚水漣漣,仿佛被人捏住了喉嚨,想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男人被顧白眼中淩厲的狠勁震住,對峙幾秒後,他終於慌不擇路,從矮樹叢上狼狽地越了出去。


    顧白身形定在原地,等男人的背影完全沒入遠處的夜色,他剛一鬆口氣,就覺得天旋地轉,雙膝發軟,兩腳仿佛踩在了棉花上,堪堪欲墜。


    許深深察覺到異樣,立刻衝上前將他拉扶到自己身上。她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被他的重量所壓倒。


    “顧白,顧白你別嚇我,你不能有事,我隻剩你了,顧白……”她手足無措地抱著顧白,淚水完全模糊了眼睛,連手機鍵盤上的數字1、2、0都看不真切。


    “深深,”顧白伏在她的肩頭,覺得眼前影影綽綽,“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許深深哽咽著搖頭,“我很好,一點都沒有受傷。”


    “那就好……”顧白挽起笑,鼻尖縈繞著她熟悉的香氣,讓他那顆擔驚受怕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好好考試……一定要……要出國去。”他緩緩閉上眼睛,說道。


    ==========


    “這十年就當是餵狗了,我們分手吧。”


    “顧白,你說的話,我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了。”


    “我不愛你了,再也不想愛你了,你懂嗎!”


    砰!


    顧白猛地睜開眼,大口喘著粗氣。目光所及之處,並不是重生前被撞飛的路口。


    他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趴在床上,想翻身時,痛楚從背部襲向四肢百骸。


    “深深?”


    他看到許深深伏在床邊似乎睡著了,再看向窗外,艷陽高照,一片通亮。


    他忽地瞪大眼睛,慌亂地支起身,吃痛地喊道:“深深!快醒醒!你今早有考試!”


    許深深抬起頭,目光還有些迷糊,直到對上他焦急的臉,才瞬間打起精神:“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快躺好,醫生說傷口很深,亂動容易裂開。”


    “一點了?”顧白抓起床頭的手機,看到時間時表情倏然僵住,“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許深深抿唇,嘆了聲氣:“放心吧,我早上去考試了。”


    “真的?”


    “真的,我記著你昏迷前說的話,不會缺考的。”她無奈地扯開笑,“不信你問顧風學長,他出去吃午飯了,一會就回來。”


    “沒缺考就好。”顧白點點頭,又不放心地繼續追問,“那你考得怎麽樣?”也不知道昨晚的事對她影響大不大。


    “不知道,一宿沒睡,早上看試卷時確實容易眼花。”


    顧白怔愣了幾秒,少頃,軟下聲:“深深,其實拿不到全額公費也沒關係,我可以掙錢供你出國讀書的。”


    “為什麽呢?”許深深腦海裏閃過他浴血的畫麵,心中扯痛,“你為什麽非要我出國?爸爸的心願固然重要,可是你對我也很重要。顧白,我愛你,我想留在你身邊。”


    顧白定定地看著她,嘴巴微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在爸爸離開我的那一刻,這個考試對我來說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沒有那麽多的理想抱負,我隻想守住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現在,你顧白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顧白喉頭滾動,心中悲喜交加,說不出的五味陳雜。他想緊緊抱住她,說他也愛她,愛慘了她,可理智卻告訴自己,他的愛極有可能會置她於死地。


    “如果我說,”他暗啞著嗓音,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你終有一天會後悔愛上我呢?”


    “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應該遠離你。深深,對不起,我不該招惹你的。”他兩手抱頭,蜷起雙膝,表情痛苦,“我以為我能扭轉幹坤,彌補一切,可是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怕你跟我在一起隻能是那樣的結局,那我寧可你愛上的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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