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深還沒走到廚房,門鈴突然作響,是約好一起吃午飯的蔣天和米默來了。


    兩人剛進屋,還未來得及寒暄,臥室裏猛地傳來“咚”得一聲巨響,緊接著就看到顧白生生栽倒在了臥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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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白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許深深床上,她正伏在床頭啜泣,蔣天和米默在她身後一臉的憂心忡忡。


    “顧白?能說話嗎?”蔣天見他睜開眼,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顧白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察覺到上衣被剝得精光,額頭、腋下和大腿兩側都敷著濕毛巾,他攏了攏眉:“我中暑了?”


    “恩。”蔣天點點頭,“暈了十幾分鍾,想著再不醒,就準備打120急救了。”


    顧白隨即支起身,溫柔地揩去許深深臉上的淚水:“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許深深端來淡鹽水沉默地坐到他身邊,顧白立刻乖乖地一口氣全部喝光。


    蔣天正要說午飯包在他的身上,卻被米默使了個眼色搶了先:“顧學弟這樣就別做飯了,我倆出去給你們買點吃的,一會再回來。”


    蔣天被拉出許家時,還一臉不解:“你不是一直念叨著想吃我做的飯嗎?”


    米默略有遺憾地撅起嘴,對蔣呆瓜的不解人情習以為常:“你沒看到深深剛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小學弟暈倒時,感覺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蔣天目光一沉,沒接話。


    “小學弟不是說深深自從許叔叔出事後,就變得很壓抑嗎?我倒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讓他們單獨說說話,也許能解解心病。”


    蔣天抿笑,揉了揉她的腦袋,順便在額頭覆上一個吻。


    “深深?”顧白用胳膊輕輕撞了下許深深,露出討好的笑容,“我真的沒事,別難過了?”


    許深深咬著牙,雙目通紅,低著頭依然不說話。


    顧白幹脆枕到她的腿上,赤條著半個身子從下往上同她對視:“小包子,別不理我好不好,你一不說話我心裏都發慌。”


    “你快曬得跟顧風學長一樣黑了。”許深深驀地開口。


    顧白拿曬黑的胳膊對比了下自己白花花的胸脯肉,不贊同道:“那大風會覺得是在誇他的。”


    許深深嗤笑,視線不經意掃過他腹部的馬甲線,臉紅了紅:“我去給你拿件幹淨衣服穿。”


    走到許友明的臥室,她在衣櫃裏無意中翻到一件父親生前最愛穿的汗衫,兩眼頓時澀痛。


    回想剛才顧白在她麵前倒下的那一瞬,她腦袋裏走馬光花,似是看到了很多往事。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再也不想愛上你了。”她隱約聽到腦海裏有一個聲音這樣說。


    “媽媽,媽媽……”又好像有一抹紅色的小小身影從眼前掠過。


    太多畫麵一瞬即逝,她雖捕捉不到,但心口的撕痛卻真真實實。


    再次回到臥室,望著那張不甚熟悉的臉,她突然問道:“顧白,我們以前……認識嗎?”


    顧白穿衣服的動作頓住,目光下意識地閃躲起來。


    “或許真的在你夢裏見過吧。”不等他回話,她兀自搖搖頭,自問自答。


    “顧白……”


    顧白定定地看向她,薄唇緊抿,不言一語。


    “雖然總覺得我不可以喜歡上你,但好像真的不太能做到。”她扯開笑,眉宇間是莫名的狼狽。


    “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內心就忍不住抗拒,其實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隻是覺得和你在一起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很奇怪的直覺,對不對?”


    顧白無聲地將衣服捋好。


    “或許這就是命吧……”


    她垂下頭,自顧自說話,沒注意到顧白聽見這句話時身子猛顫了下。


    “我最終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


    再抬起頭,她的視線同顧白的交錯,表情像是在做什麽決定。


    “蔣天說的對,人要向前看,當初我選擇去b大,最後失去了爸爸。所以我很怕,我怕我出了國,再回來連你都沒有了。”


    想不通的可以不去想,但想明白的不能再自欺。當她以為自己失無可失時,卻發現身邊還有一個總是纏著她要自己給他機會的人。


    纏著纏著,其實早已被走進了心裏。


    “你不想出國了是嗎?”顧白眼前又浮現出她倒在血泊中的畫麵,他下意識地攥住床單,聲音暗啞,“可是我和許叔叔都希望你能出去深造,不為任何人,也不懼怕任何未知,隻為了能活出個不一樣的未來。”


    同那個被困在兩人感情的牢籠中從來看不到希望的結局不一樣的未來。


    “你真的希望我出國?哪怕會天各一方?”


    天各一方也好過天人永隔。顧白眼裏泛著光,咬咬牙,無比堅定地點下了頭:“擁有更多才會經得起失去,如果失去是註定的。”


    許深深看著他,失望從眼裏一閃而過。良久,她轉過身,目光晦澀,淡淡道:“好,那就如你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龍貓的一個朋友,某年的三伏天,她午睡完起床去廚房(好像是倒水喝),結果再一睜眼發現倒在廚房的地上,天都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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