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滷蛋老師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囉嗦了?”雖然嘴上揶揄,但張淼心裏其實暖洋洋的,“放心,那邊小老闆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顧風點點頭,表情變得悵然若失,“本來說好大家聚一頓給你踐行的,結果……”


    顧白說明天才會帶許深深返校,沈宇樂早上又有選修課考試,以至於最後的送行隻有他自己來。想到她這一走可能就再難見麵,顧風心裏莫名很不舒服。


    “意外誰都不想的。”張淼笑容微斂,神情頓時黯然,“我也經歷過這樣的時刻,但我比她幸運,畢竟因為地震一夜變成孤兒時,我年紀還小,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懂。希望她能早日挺過來吧。”


    檢票的隊伍越來越短,張淼擺擺手準備道別:“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和你們做朋友,以後多聯繫。”感覺眼眶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睛,“聽說你在創業,你那麽聰明,一定能成功的,加油哦!”


    一時間氣氛陡然傷感起來。


    “你也加油。”顧風低下頭,仿佛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才從口袋裏翻出一張銀,行卡遞上前,“其實很早就想給你了,希望你能收下。”


    張淼愣了下,沒有接:“你這是幹嘛?”


    顧風索性將銀,行卡直接塞到她手中,腦袋垂得更低了:“你一個女孩子去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多點錢傍身我也放心些。就是目前沒存多少,不過沒關係,我一掙錢了就往裏打,總之別省吃省喝,對自己好點。”


    “你還是學生沒畢業呢,自己錢都不一定夠花,快拿回去。”張淼心裏感動,但依然不願意收,想還回去時,就見顧風連連後退,漲紅的臉上隱隱有些受挫。


    “密碼是倒數的圓周率,我沒別的意思,之前你說羨慕許深深什麽事都有顧白頂,我就想說,如果你有困難了其實我也能幫你頂頂的,以後你也不用什麽事都一個人扛,除了你妹妹,你還有我們呢。”


    張淼定定地看著他,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好像被觸碰了。


    生活強迫她堅強了這麽多年,似乎早已忘了自己也曾經是父母懷中備受嗬護的小棉襖。為了養活自己和妹妹,她背井離鄉四處漂泊,當前路茫茫時,回首亦是空幽蕩蕩。


    孤獨到麻木的時候,她甚至都快忘了羨慕是什麽滋味。


    張淼眼裏有光在閃動,僵持良久,她驀地扯開笑:“那你總不能給我打一輩子錢吧?那豈不成你養我了?”


    “也行啊,”顧風撓撓頭,赧然地傻笑道,“隻要你不嫌棄,我養你便是。”


    132


    孟佳送完實習報告從醫學院出來時,傅可正往裏走。


    她板著臉假裝無視,傅可卻忽然叫住她:“你宿舍裏的東西怎麽都搬走了?你不是不喜歡回家住嗎?”


    孟佳登時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這不正合你意嗎?畢竟我這喜怒無常的脾氣鬼才受得了。”


    傅可臉色一時青一時白,以為她又犯大小姐脾氣了,立刻訕訕地走開。


    孟佳冷哼一聲,出了醫學院,還沒走幾步路,一個頎長的身影迎麵而來,她眼睛眯了眯。


    顧白這傢夥在學校貌似消失很久了吧?


    對上他怒氣騰騰的視線,孟佳潛意識地瑟縮了下,很明顯他來者不善。


    “方不方便聊一會?”顧白冷著臉,語氣硬邦邦的。


    “沒空。”孟佳側身繞過他,下一秒就被橫亙在他的胳膊前,她索性先發製人,“我跟你不是很熟吧?為了許深深?她在西宮做服務員,我喝酒時正好碰上了就順便請她喝點,這沒什麽吧?”


    “所以那天灌醉她的真是你?”顧白目光淩厲地看向她,許深深回校後一直在複習備考,狀態始終不太好,他自然不敢提西宮醉酒那晚的事。後來張淼猜測李經理口中的vip女客戶是孟佳,他還覺得兩人向來沒交集,可能性有待商榷。現在坐實了張淼的猜測,他既憤怒又不解,“為什麽這麽做?”


    孟佳表情不悅,糾正道:“灌醉?請你搞清楚,酒是她自願喝的,自己的酒量心裏沒點數,喝暈了關我什麽事?”


    “不可能!”顧白強壓住怒火,“深深平時滴酒不沾,你到底使了什麽手段?你不說清楚,別想離開這裏。”


    “你嚇唬我?”孟佳立刻嗤鼻,“真以為在學校當個萬人迷,自己就是個人物了?小學弟,外麵的世界可大著呢,出了這校門,你連根蔥都不是。”


    從小到大,她見識過多少人前狐假虎威,人後搖尾乞憐的嘴臉,那些所謂的人物,為了權力富貴各種拍須溜馬、趨龍附鳳,連她曾經最引以為豪的副市長爸爸都是其中的一個。


    顧白臉色沉得駭人,他緊抿著唇,半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那杜晨呢?”


    前一秒還盛氣淩人的孟佳瞬間打了個激靈,她趕忙拉住顧白的胳膊,緊張地追問道:“你提他做什麽?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


    “想知道就告訴我那晚的事。”他目光逼向孟佳,幾乎是命令的口氣。


    “我那晚就是嫌一個人喝酒悶,看到她送酒進來,就想著抓個人陪喝也行。她不願意喝,我就問她想不想知道在論壇裏發帖汙衊她的人是誰,想知道就喝三杯龍舌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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