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媽微微頷首,就聽到手術室的門被拉開,一位滿臉倦色的護士走了出來:“傷者暫時搶救回來了,但還需要密切觀察。你們這幾天必須留人守在醫院,還有傷者搶救時一直在喊深深兩個字,你們要是知道什麽情況,趕緊找來,別拖!”


    “在的,深深在的!”蔣媽紅著眼連忙回頭指了指許深深。


    護士點點頭,隨即躺在手術床上渾身纏滿繃帶的許友明被推了出來。


    顧白看到許友明鼻青臉腫,隻能勉強辨出的容貌時,心裏“轟”地一下有什麽地方塌了。


    趴在肩頭的許深深還在沉眠,他側過臉,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深深,該醒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刀子了,龍貓其實也寫得很難過,如果影響小天使心情了,很抱歉明知道這樣的情節不討喜,但作者還是需要尊重自己的故事大綱,這樣作品完結時才會有完整的生命力。


    總之躺平認嘲,希望繼續愛我吧……


    唉。


    第73章 回學校吧,就快要考試了


    128


    “深深……”


    許友明被弄到病床上時,又開始迷迷糊糊呻·吟起來。


    “許叔叔,深深在呢。”顧白放下許深深,讓她趴在床沿邊,麵向許友明。


    許友明顫巍巍地睜開眼:“深深……”


    “叔叔,深深在這呢。”顧白將他的手放到許深深的手上,低下頭,目光閃躲道,“電視轉播的決賽您看了吧?今天大家慶祝來著,她一高興就……”


    他壓著聲音,話語微哽:“就喝多了……”


    許友明眼皮微闔緩聲道:“由……你看著……深深,我放……心。”


    “放心”兩個字登時像一把鋒利的劍,直剜心頭,讓顧白羞愧無比。曾幾何時,他們心照不宣地在許深深麵前互相打掩護,彼此揶揄是暗度“許包子”的翁婿二人組,可現在,他卻在這樣的時刻盡數編織謊言。


    對不起,許叔叔,我沒有看好深深,對不起……


    “深深,”許友明視線下移落到女兒熟睡的臉上,嘴角微微牽起,“我的寶……貝女兒啊……”


    “老許,你剛做完手術,要不先好好休息,等白天深深醒了,你也恢復點了再說?”蔣爸傾身關切道。


    許友明閉上眼睛,想搖頭卻力不從心。


    “唉……”


    發自喉嚨的一聲輕嘆後,他又徐徐睜開眼,繼續目光慈愛地看向許深深:“你們幫我照顧……好她,謝……謝了。”


    “老許,你瞎說什麽呢,醫生都說沒事了,接下來好好養傷,以後還要抱大外孫呢!”蔣媽眼淚又吧嗒砸了下來。


    聽到“外孫”兩個字,許友明眼裏的光動了下,視線轉向了顧白:“小顧……深深以後麻……煩你了……”


    “怎麽會麻煩!”顧白艱難地扯開笑,嘴角不住地顫抖,“咱們都是一家人,照顧好深深是我理所當然該做的,叔叔您挺住,咱一起熬過這一關好不好?”


    蔣媽忽然露出震驚的神情——這老許能挺到現在,難到隻是為了見許深深而迴光返照?


    “老……老許……你……”她顫著唇瓣,神情悲慟。


    “睡了也……好……免得我這樣……嚇到她,”許友明餘光掃向自己遍體鱗傷的身子,“就是可惜想說的話她聽……不到,但能見上最後一麵……也知足了。”


    “能聽到的,許叔叔。”顧白趕忙掏出手機,打開了錄音功能,“咱可以錄音,這樣深深什麽時候都能聽到。可是我……”他眼淚滾滾而下,“真的希望您能挺過去。”


    他不禁懊悔地自責:“都怪我,如果我當初能多關心一些深深的過去,多問她一些您的事,也許可以避免的,這都怪我……”


    許友明手指微動,目光似乎飄向了很遠的地方:“你們啊……都是好孩子。”


    良久,他的視線又重新攏回:“深深,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希望……你好好的……”


    淚珠從他眼角慢慢滑落,他用盡全身力氣去握女兒的手,然而動作卻是微不可見,連氣息也開始漸漸微弱。


    “爸爸不能陪你去看外麵的世界了……深深,你要堅強,帶著爸媽的心願……好好生活。”他終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深深,爸爸愛你……”


    130


    “這段時間很感謝你幫前忙後,那天我對你態度不好,拖到現在才跟你說對不起,真的很抱歉。”顧白將煮好的骨湯麵端給張淼,蔣媽正在臥室裏悉心照看許深深。


    許深深是在許友明去世後的清晨醒來的,因為許友明臨終前說不想自己傷重身亡的模樣嚇到她,所以等入殮師盡量整修好遺容後,她才得以見上父親的最後一麵。


    許是意外來的太過突然,許深深從頭至尾沒哭沒鬧,仿佛丟了魂的木偶,如行屍走肉,再也不言語半分。等料理完所有後事,滴水不進的許深深終於體力不支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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