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沈宇樂說完自己點了個頭,“最近的總裁總是掏心挖腎,看膩了,正好哈佬的文口碑上來了,好多人推薦,我這不是隔離快隔瘋了嘛,書荒就隨便看看,結果!”沈宇樂說到這激動地一巴掌甩到大腿上,啪地一聲格外響亮,“太特麽好看了!!!相見恨晚吶,那是!”


    許深深看著她大腿上紅通通的手印,無語凝噎。


    “我建議你等哈佬完結再看,畢竟是新人第一篇文,也不知道坑品如何。入坑有風險,掉坑需謹慎吶!”沈宇樂說完又重新趴回床上繼續追更了。


    許深深見她看得這麽忘我,也不好再打斷,幹脆起身去敲了顧白房間的門。


    因為隔離,他們這次所住的臨時宿舍是校醫院後麵的一棟老宿舍樓,設施陳舊,已經荒廢好些年了。兩個女生單住害怕便擠在了一間,顧白則是黏著許深深,住到了她們隔壁。好在學校管理也算有人情味,捎來了三人點名要的生活用品,被隔離的日子倒也不算難熬。


    “怎麽了?”顧白提著吉他打開門,“是不是我聲音太大吵到你看書了?”


    許深深搖搖頭,赧然道:“沒有啦,覺得你彈得好聽,就被吸引過來了。”


    顧白立刻彎起眉眼,對她的誇讚很是受用。他看了眼被晚霞映紅的天空,瞬時來了興致,從屋裏搬出兩張凳子,放到了走廊上:“來,坐。有沒有喜歡的歌,我唱給你聽啊。”


    遙想上一次單獨為她演奏還是發第一張專輯走紅前,那時他隨著唱片公司去了d市發展,許深深在b市讀大五,異地的時光大多是許深深去d市探望他,因為要向公司隱瞞戀情,兩人很多時候都是窩在賓館裏,於是一場場專屬於許深深的“演唱會”便成了他倆那時最好的解悶方法。


    許深深說過喜歡他創作和表演時萬分投入的神情,認真的模樣仿佛自帶光環,格外地吸引人。


    “喜歡的歌呀……”許深深趴在欄杆上,看著如火的夕陽,一些溫馨的回憶瀰漫在心間,“《月亮代表我的心》可以嗎?”


    顧白愣了下,她是想媽媽了?


    他隨即揚起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隨著右手五指的律動,好聽的琴聲婉轉流出。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


    許深深側著腦袋看他,夕陽的餘輝灑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逆著光,像是渡上了一層朦朧的金紗,英挺的五官也變得柔和起來。他清淡的聲音中帶著特有的低啞,像是溪澗叮咚的流水清雅悅耳,又像是山間拂葉的春風舒柔慢緩。


    許深深聽得目光迷離,眼前的顧白變得不真切起來,她仿佛看到爸爸媽媽圍在桌邊,替她吹滅了生日蠟燭,然後拍著手,輕輕哼唱:“輕輕的一個吻


    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


    “深深?”一曲唱畢,顧白看著她恍然的模樣,輕輕地喚了聲。


    許深深回過神,眨了眨眼睛,眼眶才不至於繼續酸澀:“因為我媽喜歡這首歌,所以我爸就從歌詞裏摘了‘深深’兩個字做我的名。”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情深一生,情許深深。


    “可惜我沒能力,苦了她這輩子。”


    顧白想起許友明說這話時搖著頭一聲嘆息的模樣,忽地覺得如果自己沒有這次重生,無論是餘生錯過還是重歸於好,許深深為他吃過的苦,終究是一輩子都再也償還不了,畢竟時光一去,再無回頭。


    顧白放下吉他,站起身,將她的腦袋倚在自己的腹肌上,然後雙臂環著她攬入懷中:“對不起,害你難過了,這樣會好受一點嗎?”


    許深深坐靠在他的身上,低垂的眉眼中,皆是動容:“其實我不難過,畢竟那是美好的回憶。”即便是幸福,也有哭著笑、笑著哭的時候。


    “顧白,”她仰起頭,目光勾勒著他好看的下頜線,那雙耳朵被餘光照得通透,密微細小的絨毛讓他看起來暖洋洋的。“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顧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因為,”他輕輕地捋順她被晚風拂亂的髮絲,“我上輩子……欠你太多了。”彌補的機會就在眼前,他隻是在拚命抓住而已。


    “你知道嗎?”他望向天邊的殘陽,目光變得幽長而深遠,“每個人的成長有快有慢,不是誰幡然醒悟後都會有彌補的機會,我運氣好,有後悔藥,所以我懂得了要珍惜你。其實一個人一輩子想要的東西很多,或是金錢,或是事業,或是感情,弄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就曾做錯過選擇,然後發現那代價承受不起。”


    失去許深深的代價,饒是用整個青春追求的演藝事業即將重回巔峰,也會覺得那份失而復得的喜悅,沒有了最重要的人分享,也變得不過爾爾了。


    許深深望著他,在那副年輕的麵容下,仿佛看到了一張更為滄桑的麵孔,眼裏是全然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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