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暫時別回家了,或者直接回b市也行。有客人跟我說廣市那邊最近鬧怪病,死了不少人,周邊幾個省市不少地方好像也陸續被傳染了。當地人都在搶這個,說是能預防。”


    “不會吧……”許深深一下子就想到了還在廣市實習的蔣天和米默,也不知道他們什麽回來。


    她還想追問些什麽,對講機裏傳來謝飛冷冰冰的聲音:“許深深,有老外,下來接待。”


    73


    “我媽說已經寄了一箱板藍根過來,應該夠我們小組所有同學用了。”米默懷裏抱著幾瓶白醋,聲音從口罩裏悶悶地傳出。


    “謝謝你,米默。”蔣天兩手提著更多的醋瓶,一身薄汗,“老師後天應該就回國了,等聯繫上老師批準了請假,你們就先回去。”


    “那你呢?”米默愣了下,“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蔣天目光微緊,搖搖頭:“這次的甲方有多難搞你也知道,新方案好不容易得到他們的認可,我想跟完這個項目再回去。”


    “你瘋啦!不怕被傳染嗎?”米默立刻焦急起來。


    “怪病的事是真是假還不知道,我讓你們先回去也是為了保險起見。畢竟實習公司的負責人讓我們組接手這個項目是出於對我們的信任,總不能幹到一半全撂挑子走人吧?”高挺的鼻樑將口罩撐起,隻露出蔣天一雙好看的眼睛。他心中主意已定,目光與米默相接,似是沒有半點可商量的餘地。


    這幾天他四處打聽消息,發現疫情多集中爆發在老城醫院,實習公司在新城,小組成員都被安排在公司附近的賓館住宿,所以他們目前算是相對安全。但如果在醫院都能蔓延,這說明怪病一般手段可能難以防治。


    他瞟了眼手上跟風採購的一堆白醋,嗤笑自己哪怕心裏再清楚,也還是忍不住被來自本能的恐慌所影響。


    米默低下頭,跟在後麵,眼裏泛著光。


    走到賓館門口時,一股濃烈的醋味撲鼻而來,賓館裏的清潔工正在用白醋兌水做消毒。


    米默餘光掃到快要闔上的電梯門,趕忙喊道:“誒,等等。”她懷裏抱著醋瓶,行動有些吃力。


    “別去。”蔣天突然厲聲喝住她,然後示意她朝與電梯相反的方向去。


    米默不解,電梯裏的人摁著開門鍵正在等他們,可蔣天已經折身往走廊的另一頭離開,她站在原地左右不是。


    “還不過來?”蔣天轉身,眼裏似有話要說。


    米默對著電梯裏的人傾身微鞠,以示歉意。


    “三樓誒,我們要這樣爬樓梯嗎?”她跟上前,拱了下懷裏的東西。蔣天的兩隻胳膊盤繞著凸起的青筋,顯然他手裏的更重。


    “你沒發現電梯裏的那個人身子時不時就會抖幾下嗎?”蔣天眉峰緊蹙,聲音裏有一絲緊張,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米默回想了下,點點頭。


    “可能是在咳嗽。”


    米默微驚:“沒那麽巧合吧?”


    蔣天搖頭:“不知道,謹慎起見,通知所有成員,以後隻走樓梯和後門。”


    “蔣天,”米默咬唇,想到藥師說的“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兩腿就有些軟,她聲音輕顫,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眼裏瀰漫著惶恐。“我害怕。”


    蔣天抬起的腳步頓住,他比米默高兩個台階,加上身高差距,似是離得很遠。


    對視片刻,他忽地放下手中的袋子,裏麵的醋瓶磕到磚麵階梯上時,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他踱步而下,逆著光與她同階。


    蔣天彎起眼睛,單手攬住她,輕拍著肩頭安撫道:“有我,別怕。”


    第38章 顧神


    74


    “怎麽樣,這都快一周了,老師還沒回郵件嗎?”房間裏,蔣天全組成員圍坐在一起,靠門的角落,不大的熏蒸儀正在突突往外冒著霧氣。


    房門內外,處處瀰漫著消毒水和醋液混合後的異味,讓神經緊繃的眾人愈加寢食難安。


    “大家別急……”


    蔣天剛開口就被一個寸板頭的男生急吼吼地打斷:“能不急嗎?說是兩三天後回國再討論,這都六七天了,電話打不通,郵件也不回。你們沒發現最近越來越容易聽到咳嗽聲嗎?這是賓館,住的都是流動人口,誰知道會不會有中標的,我不等了,大不了這次實習給個零分。”


    餘下的組員聽到這番話,臉色均為之一變,也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蔣天立刻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壓了壓,肅穆的神情中是不容挑釁的威嚴。


    眾人頓時安靜如雞,紛紛看向他,等著聽組長安排。


    “我把你們叫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他沉聲道,“剛才我收到老師的郵件了,不過是師母代回復的。她說老師身體出了點狀況,正在住院所以沒能及時回復。還說老師同意我們即刻返程,囑咐我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健康。”


    大家隨即鬆了口氣,寸板頭男生連忙起身:“那還等什麽,我們去收拾行李呀!”


    米默拉了下他的衣角:“聽蔣隊說完。”


    “你們進來之前,我打電話問過航空公司,說最近一周回魔都的機票已經全部賣光。我一會去火車站統一給大家買回學校的票,你們要是另有安排,現在就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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