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臥室門口,孫言臉上浮現笑容,悄無聲息來到床邊,抬起左腳,朝著那個穿著短褲的屁股,一腳踹了過去。


    噗通……


    “誰!哪個混蛋打擾我的美夢!”孫校從地上一翻身,跳了起來,憤怒咆哮,其分貝之高,震得小狗崽樂樂也醒了過來,從孫言的上衣口袋裏探出腦袋,愕然瞪視著發狂的中年男子。


    “老爹,我回來啦!”孫言齜著牙,笑嘻嘻道。


    孫校渾身一震,待看清床尾處站立的孫言,他一個箭步竄了過來,氣勢洶洶,吼道:“你小子還當不當我是你老子,一見麵竟敢踹老子屁股?有沒有一點尊老愛幼的精神?”


    孫言摸著鼻子,無辜道:“有嗎?我覺得,這樣才能顯出咱們爺倆和諧的關係呀。”


    “你……,酒呢?你小子答應給老子寄來的酒呢?你薛姨這半年,把老子我的酒全搜走了,一瓶都沒給我留下,快給老子我一瓶解解饞啊!”孫校不斷咽口水,仿佛將孫言看成了一瓶美酒。


    “……”孫言頓時無語,進門時屋子裏沒有酒味,他還以為孫校戒酒了,頗感意外,原來是薛姨的功勞。


    中午,孫校做了一桌的菜,算是給孫言接風洗塵。


    說到廚藝,父親孫校的水平其實相當普通,不過,孫言卻吃得津津有味,這菜的味道如此熟悉,和兒時一模一樣,沒有改變。


    小時候在洛山市郊外,父親總是把食物節省下來,寧願自己餓肚子,也絕對不願見到孫言挨餓。那是一段艱苦的日子,至今回憶起來,孫言覺得自己能活下來,真是一個奇跡。


    餐桌上,小狗崽樂樂愁眉苦臉,它麵前放著一個小盤子,堆滿了食物。可是,小家夥的表情已經告訴孫言,這菜一點也不好吃,它要吃厲二準備的肉餅。


    “你這小家夥,嘴巴越來越刁了。”孫言笑罵著,從萬能背包裏取出一塊肉餅,塞到樂樂嘴裏。


    瞧著小家夥趴在桌上啃食的模樣,孫校撇撇嘴,道:“這麽嬌貴的寵物,你小子從哪裏找來的?如果換成咱們以前,這小東西這麽挑食,早就被餓死了。”


    孫言逗弄著樂樂,笑道:“這小家夥的母親救了我,我一定要養好它。”


    “哦。”父親孫校輕輕回應了一聲,沉默不語。


    良久,孫校端詳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掠過複雜的神情,半年的時間,孫言身上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的稚嫩漸漸褪去,代之以堅毅和自信,一雙眼眸猶如深潭,古井不波,間或一道精芒閃動,若霹靂驚電,動人心魄。


    “這一學期,吃了不少苦吧?”孫校平靜詢問。


    孫言狼吞虎咽,將桌上的飯菜掃蕩一半,滿足的拍著肚子,不經意道:“還好,武道修煉本來就該刻苦,銳意進取,方才能有所成就。”


    這半年來,無論是在白獄星,亦或是嶺夕星上的經曆,皆可說是九死一生,這些凶險的事情,孫言不想提及,免得孫校擔心。


    關於這一學期的情況,孫言隻說了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死黨木同即將參加元能機械師的考核,自己即將成為五級武者等等,而在帝風學院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孫言一樣都沒有說起。


    從孫言的嘴裏說起自己半年來的經曆,頗有些波瀾不驚,便如一所普通學府的學生生活一樣。


    說到後來,孫言想起剛才碰到的班主任李剛,心中奇怪,詢問起緣由。


    孫校嘿嘿一笑,道:“那位李老師沒說錯啊!他的確是來當義工的,隻不過,這是強製性的,每到假期就必須來,風雨不改,為期是十年。聽你以前的教官卡特說,這個懲罰已是從輕發落,本來這家夥應該去坐牢的。”


    “原來是這樣。”孫言恍然。


    “你老爹我,現在是洛山石塔維修部的部長,嘿嘿,說到底,還是沾了你這混蛋小子的光,不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孫校得意說道。


    孫言有些無語,這老頭子誇獎他的同時,還不忘自誇一下,真不要臉。


    “咦!”


    忽然,孫言似有所覺,目光微凝,眼眸中一道彩華流轉,緊盯著父親孫校,一瞬不瞬,眉頭漸漸皺起。


    體內,青木、炎陽、革金、極寒四種武道真意運轉,內元聚於雙眼,孫言的視野立時一變,父親孫校的身體透明起來,目光一層層深入,仿佛能夠透視一般。


    在孫言的注視下,孫校體內的血液流動、氣、血、津、液的變化,一覽無遺。


    這種視野,一般需要內元修為達到十級武境,隻有武學大師方才能夠施展,也即是所謂的天視地聽之術。


    而孫言以體內那一縷命火催動,輔以四種武道真意,由此形成循環,也勉強能夠達到這一步。剛才他無意瞅了父親一眼,忽覺有意,施展“天視”之術觀察,孫校體內的情況,令他大為震動。


    “怎麽父親的氣機如此絮亂?腹部、右肋、左胸的位置皆有暗傷,經年日久,極為頑固。父親的肝病不僅是因為酗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那道暗傷。”孫言暗中驚愕。


    “你小子,怎麽……?”


    孫校嚇了一跳,麵前的少年身上突然迸發出滂湃的氣勢,眼中射出的精芒有若實質,瞬息間判若兩人。


    “老爹,你身上怎麽會有三處暗傷?”孫言散去元力,皺眉道。


    聞言,孫校渾身一震,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孫言一樣,餐桌上的氣氛沉默下來,父子倆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孫校苦笑搖頭,沉聲道:“兒子,有酒麽?給你老子一瓶。”


    孫言默默取出一瓶,放在父親孫校麵前,為彼此各倒了一杯,說道:“老爹你身體不好,就這一瓶,咱們爺倆一人一半。”


    端起酒杯,孫校一飲而盡,吐了一口濁氣,感慨道:“你這臭小子,現在的實力恐怕不是四級武者那麽簡單吧。我還以為要很久之後,你才會發現老爹我身體的狀況呢。”


    孫言沉默不語,為父親又倒了一杯酒,他知道這時候,自己隻要聆聽就可以了。


    “老爹我以前是軍人,並且,還是第一集團軍第76師的少校軍官。這身上的暗傷,就是當初在死亡星係,與星際海盜們戰鬥時留下的……”


    “第一集團軍的少校軍官?”孫言張大嘴巴,難以置信。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隻有二級的內元修為,以前竟是一名校級軍官,這老頭子不會是在忽悠人吧?


    見孫言一臉不信,孫校不禁怒了,竄進臥室裏翻箱倒櫃,拿著一塊軍牌丟在他麵前,“你老子我有必要騙你麽?哼,你小子也不想想,沒有老子的優秀基因,你的武學天資能這麽好麽?”


    那塊軍牌上,有著孫校的名字,以及部隊編號,貨真價實。


    第330章 再探洛山塔


    哥哥我的武學天賦,還真不是因為你的遺傳啊!孫言暗道,不過,這事關他最大的秘密,當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於是,孫校開始講述起以前輝煌的過往,他曾是軍部第一集團軍的少校軍官,長期駐紮在死亡星係,一直與星際海盜們作戰。


    而他與母親的相遇、相戀,則如許多故事裏一樣。在一次作戰行動中,孫校的部隊擊潰了一支太空海盜團,拯救了一艘商務航船,從而結識了母親原慕華,兩人很快陷入愛河,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聽著父親提及與母親在一起的各種肉麻事,孫言嘴角抽搐,打斷道:“後來呢?老爹你和老媽,為什麽要到多米爾星上來?”


    “還能為什麽?”孫校端著酒杯,一飲而盡,“有一次軍事行動中,我深受重傷,雖然幸運的活了下來,老子的隊伍全犧牲了,老子我的武道修為也大幅減退。心灰意懶,軍部的補助金也不想領了,就帶著你老媽,返回多米爾星的祖宅了,落葉歸根嘛。”


    孫言默默點頭,如果換成自己,遭遇此大變,估計也會和父親一樣,無聲無息,帶著心愛的人返回多米爾星。


    望著孫校略帶感傷的麵容,孫言堅定道:“老爹,你放心。兒子我很厲害的,一定能幫你治好身體,恢複以前的武道修為。”


    “廢話!”


    孫校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隨後甩著手掌,吃疼的齜牙咧嘴,笑罵道:“你小子是老子的種,你不幫我治療,還有誰幫我治?行了,你剛回來,快去休息吧。”


    孫言嘿嘿笑起來,抱著小狗崽樂樂,一溜煙鑽進了自己的那個房間。他是需要好好休息,等到晚上的時候,還要去一個重要的地方。


    注視著兒子的背影,孫校神情複雜,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深夜,整座洛山市燈火通明,宛如一座不夜城。位於南風域的中部,洛山市處於樞紐位置,相當繁榮。


    洛山市第10區,錢家主宅的一間密室內,數道身影圍著桌子而坐,燈光昏暗,為首的是一位老人,須發半百,不怒而威,眼中閃動著冷酷無情的神采。


    其餘數人,其中一人是錢相庭,洛山市錢家的核心人物之一。


    錢相庭身旁,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樣貌與其有幾分神似,正是錢相庭的哥哥,錢家下一代的家主錢相天。


    兩人對麵,坐著一個高瘦男子,金色長發及肩,戴著黑色皮手套,一雙眼睛竟是慘綠色,猶如一雙獸眼,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著光芒,甚為可怖。


    “風家的那個丫頭回來了?”為首的那位老者緩緩說道,“相庭,那個丫頭在帝風學院,表現如何?”


    這位老者,正是錢家現任的家主-錢向年,一位九級巔峰武者。


    在座的其他人聞言,露出注意之色,對於風家風鈴雪的近況,皆極為關注。


    錢相庭目光陰冷,猶如一條毒蛇,微笑道:“帝風學院裏的消息可不好打探,我隻得到了兩個月前的情報,據說,風家那丫頭剛一入學,就做了極為了不得的壯舉,在一位武學大師手下,硬撐了十合不敗。可是帝風東凰院第一的種子學員,未來晉升武學大師,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假以時日,咱們奧丁星域又會多一位稱號武者。”


    “稱號武者?哼!”


    那位老者錢向年聞言,雙目開合,綻出兩道金色光芒,在昏暗的環境中熠熠生輝。手掌一用力,桌角被他捏爆,化為一團齏粉。


    “再過幾天,才是那個丫頭17歲的生日吧,現在就厲害到這種程度,能夠在一位武學大師手中硬撐十合,確實天資如鳳。據可靠的消息,那丫頭的父親,風家的那一頭猛虎,最近似乎成功指揮了一次秘密軍事行動,得到了東帥的親口讚揚,恐怕再過幾年,就可能領中將軍銜了。父親,不能再等了。”旁邊,錢相天冷冷說道。


    錢向年麵色冷厲,道:“納森先生,你們組織怎麽看?”


    桌子另一側,那個中年男子納森點頭,道:“錢族長,我們組織想要抓捕風鈴雪,前後10年,已進行過數十次的行動,對於她的資料相當了解。按照我們的推測,再過兩三年,等到風鈴雪20歲的時候,她的殘缺戰體一旦完全蘇醒,就可能突破到九級武境,成為洛山市最年輕的大武者。等到那時候,你們錢家就算想有所動作,也已經晚了。”


    “哼!不要危言聳聽,等到那時候,你們組織也別想再捕獲風鈴雪了。”錢向年冷笑不已,“說吧,你們組織有什麽計劃?能夠發揮戰體威力的大武者,可是極為難纏的,尤其風家那丫頭的戰體以速度見長。”


    “爽快!錢族長快人快語。”


    納森讚歎一聲,卻是麵無表情,眼中慘綠光芒大盛,“確實不能再拖了,風鈴雪的武學天賦太過出色,武道修為一日千裏。拖上一天,我們組織捕獲她的可能性就減弱一分,你們錢家的地位亦是岌岌可危。”


    “行了,納森先生,現在的形勢,我們雙方都很清楚。你就直說吧,有什麽計劃,我們錢家必定鼎力相助。”錢相庭微笑道,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


    納森說道:“一周後,就是風鈴雪17歲的生日,她的父親風震肯定會趕回來,那時候,風家必定警備森嚴。想要行動,必須在這一周內,我們組織的意思,越快越好!”


    “好,三天之內動手,最好明天就行動。”錢相天斷然道。


    聞言,納森露出一絲笑容,又道:“對了,你們錢家的五少爺錢具龍,四個月前,前去截殺那個少年天才孫言,現在沒有音訊,可能已被對方殺掉了。關於這件事,我很抱歉,錢少爺報仇心切,實在攔不住他。”


    “哼!那個垃圾小子孫言。”錢相庭聲音冰冷無比,“等到把風鈴雪解決之後,下一個就輪到他了,惹了我們錢家,殺了我們錢家的人,又怎麽能讓他活著逍遙。我要將他全身的骨頭一塊塊捏碎,再經曆無邊的痛苦之後,再捏碎他的喉嚨,然手碎屍萬段,拿出去喂狗。”


    “我們組織對孫言這個少年也有點興趣,等到錢先生殺掉他之後,希望能把他身體的一部分交給我,作為寶貴的研究材料。”納森微笑道,說話的內容卻驚悚無比。


    “當然,我也很高興為貴組織的研究,盡上一點綿薄之力。”


    “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三天之內,務必展開行動。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密室中,昏暗的燈光徹底黯淡,陷入了一片黑暗,桌前的數道身影站起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同樣一片夜空下,洛山市的中心區域-洛山石塔區。


    寒冬的深夜,北風呼嘯,整個洛山石塔區寂靜無聲,一片死寂,看不到一個人影。漆黑的夜空黯淡無光,那一座石塔矗立挺拔,亦不知有多少年的曆史。


    遠處,通往洛山石塔的大道上,一個身影若隱若現,朝著石塔疾馳而來,正是孫言。


    奔至這座石塔邊緣,孫言環視周圍,確定附近沒有一個人存在後,方才躡手躡腳,踏著新學的【幻金步】,整個人猶如一道幻影,朝著洛山石塔掠去。


    輕盈的落在地上,孫言端詳著這座巨大的石塔,一切都沒有變,石塔的牆壁依舊光潔無痕。這並非是維修人員刻意保護所致,這座石塔存在至今,就一直是這樣,無論風吹雨打,都無法在塔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洛山市的人們對於這種現象,皆認為是當初建造石塔的材料特殊,極為堅固,能夠毫不磨損,保存數千年。


    可是,半年前那晚的遭遇,孫言明白並非如此,隨著如今他對武道的理解日益加深,孫言已經能夠確定,那晚遇到的情況,正是自己無意之中,觸動了洛山石塔內封存的戰痕。


    正因為塔內封存戰痕,洛山石塔才能千年無損,光潔無痕。


    繞著這座洛山石塔,孫言仔細的觀察起來,他不敢輕舉妄動。半年前,在這裏觸動的那一道拳痕,蘊含著無窮真意,幾乎貫通天地,由此引動的天地之力,幾乎將孫言整個撐爆。


    哪怕孫言現在是四級巔峰武者,想及當時的情景,依舊心有餘悸,還是準備先勘察一番,再有所行動。


    沿著石塔周圍,繞了十幾圈,孫言一無所得。事實上,他小時候經常來這裏,跑遍了這裏的每一個角落,哪裏還有不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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