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


    祁同偉跟隨局長一同來到審訊室。


    局長大約50多歲,國字臉,姓周,警銜是二級警監,兼任京州副市長,正廳級幹部。


    比原著中京州市局局長趙東來強半截。


    條塊結合,以塊為主,哪怕是前世省公安廳祁廳長在沒升為副省長的時候,也隻能業務指導,而不能直接領導。


    對於現在的祁同偉來說,周局長是連攀都攀不到的存在。


    就拿上次李建平那個案子來說,周局長隻是遙控指揮和寫了封表揚信,都沒跟祁同偉打照麵。


    這算什麽?


    日理萬機、工作疏忽、官僚主義?


    怎麽解釋都可以,祁同偉卻知道這就是階級身份和沒背景的雙重現實阻礙。


    “唉,原本以為我一個在校大學生,有個刑偵支隊長當資源就夠了,現在卻被我親手給刨了。”


    祁同偉清楚得罪李剛的後果,隻需略微出手,身份不對等的上位壓製,就能讓他苦不堪言。


    更何況祁同偉還不是孤家寡人,還有一個即將開業的廢品收購站和馬上來城裏的族人。


    祁同偉眼底閃過一抹寒芒;李剛不倒,我永無寧日。


    周局長指著椅子笑道:“坐,不要緊張,你把剛剛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就行。”


    祁同偉坐直身體,一臉平靜:“領導,你們還是先把那些錢查一查,240萬,我一分都沒拿....”


    周局長反問:“哦?你怎麽知道是240萬?”


    前世記憶告訴祁同偉,眼前這位不僅是李剛老領導和唯一政治資源,也是為數不多可以安全落地壽終正寢的幹部。


    隻是這一點就比祁廳長強。


    祁同偉不敢小看眼前之人,暗自打起十二分精神與之交鋒,反問:“你覺得240萬會讓一個人背叛自己的信仰嗎?”


    周局長皺眉,瞬間意識到問題中的陷阱,無論回答是還是不是,都會陷入無休止的爭論,可無論是自身身份還是正規審訊地點,都不允許自己搪塞了事。


    “我認為一個合格的gcd人是不會因金錢背叛自己的信仰。”


    祁同偉笑笑沒有反駁,反而開始陳述自身:“我的家鄉非常貧困,從我記事起就沒吃過幾頓飽飯,我是昨天的火車,回家待了一天就又回到這個大城市開始找工作,你覺得是什麽支撐我麵對如此巨額財富還能把持住自身?”


    周局長不動聲色,聲音鏗鏘:“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任何抱有僥幸心理的人,都將麵對法律的製裁。”


    祁同偉笑了,笑的很開心,意有所指的說:“那你現在應該去醫院看看我們勇鬥歹徒搶到240萬贓款的英雄,聽聽他是如何跟歹徒搏鬥的,應該會很精彩。”


    周局長心咯噔一下,突然想到剛剛在大廳時祁同偉說的那句;歹徒被你打跑了,錢一分都沒少。


    這哪裏是寬慰,這明明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麵串供。


    而最讓人震驚的是,祁同偉竟然第一時間翻供,且篤定李剛會按照劇本陪他演。


    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這少年哪來的自信?


    周局長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可還沒到門口就被祁同偉叫住。


    “領導,外勤配槍的子彈應該是有數的吧,李剛的槍和子彈在我包裏,您收一下,順便看看子彈少沒少。”


    周局長一頓,頭也沒回的離開,隻留祁同偉一人在審訊室等待。


    “周局,再聰明的人都逃不過名利二字,陳岩石是,李剛是,您其實也是。”


    能安全落地的廳局幹部,都會將一項主動技能修煉到大成,可以用原則性強來解釋,也可以用主動切割來解釋。


    祁同偉是相信自己嗎?


    不是的,他是相信人性,篤定李剛為了前途絕不敢說真話。


    李剛是誰,一個為了錢和前途能升起殺人的心,撒個謊而已,他會自己說服自己的。


    “其實我可以在軟一點,比如裝可憐獲取周局的同情,然後抱上這條大腿....可是那種卑躬屈膝的日子我真的過夠了。”


    ........


    周局長全名周正明,離開審訊室後找到證物科科長:“錢查清了嗎,還有那小子的挎包檢查了嗎?”


    “查清了,贓款240萬整,挎包有568塊3毛,大前門香煙半盒13隻,火柴半盒32隻,個體經營許可、房屋租賃合同、一把54手槍,1發空包彈,7發實彈,槍支編號和李隊那把一樣,可以確定那就是李隊的槍。”


    看得出來,這位科長檢查的很用心,連多少根煙和多少根火柴都查了一遍,生怕錯漏給局長留下一個工作不認真的印象。


    局長周正明又問三輪車司機的供述,得知接人地點和租賃合同的地址一致後便不再言語。


    周正明沒有直接去醫院,而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思考要不要去驗證這件事。


    不去,難得糊塗。


    去,是走走過場,還是查明真相。


    周正明在心中權衡著利弊,隨後慢慢放下水杯,既沒去醫院,也沒有在回審訊室,而是躺在沙發上直接睡下了。


    當時間來到早上六點三十分整的時候,鬧鍾響了。


    隻是一聲,周正明便睜開雙眼,起身整理一下著裝,下樓上車,直奔醫院。


    市局距離醫院車程是十分鍾,給李剛一個小時,返回十分鍾,再用十分鍾解決個人問題,正好8點開始工作。


    “個人感情敵不過d性原則,李剛啊李剛,你別讓我失望。”


    祁同偉要是知道周正明心中所想,一定會感歎這就是現實,如果周正明昨晚去醫院,以李剛的警覺一定會察覺一切。


    進而全盤托出。


    可周正明偏偏選擇第二天清早去,是不是在變相降低李剛的警惕心?


    相識十幾年,


    周正明的絕情超過普通人的想象,信任的老領導在落難時非但不幫忙,反而要狠狠踹一腳。


    完全不合理。


    難道周正明真就是鐵石心腸?


    傳出去會不會被人罵薄涼,寒了屬下的心?


    可換成周正明的角度想;你騙外人可以,可你要是連我都騙,那你還指望我保你?


    合情合理。


    可人性就是人絕不會跟任何人說關乎未來命運的秘密,父母也不行,因為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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