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好一家客人們都走了,拴柱和齊大雲才依偎在床上,“哎呦!這些天都把我累死了。”


    齊大雲在一邊覺得非常的奇怪,“這幾天回來,大事小事都沒讓你幫多大的忙,你還累死啦?”


    拴柱仰躺在床上好好的伸伸腰,“我是說在合肥幹活的時候,貼瓷磚我要趕緊幹那邊的,瓦工的活我也要幹,晚上經常被你嫂子給拉去加夜班,你那大姐夫三天兩頭就撂挑子,我那外甥又跟著他後麵學木匠又不敢得罪他。結果,你嫂子每次都讓我去給他善後。”


    “我大姐夫經常撂挑子?!”


    拴柱看了齊大雲一眼都不屑她那大姐夫,“你那大姐夫?!整天就掛著別人欠他五百塊錢的臉,一說就火,不合意就撂挑子,我都不知道為他善了多少次後?!”


    “啊?他是木工,你那木工活二把刀都算不上?”齊大雲怎麽不能對得上?大姐夫幹了多少年的木工活?哪要拴柱這樣的二把刀去幫什麽善後?拴柱這樣的能幫幹了二十多年的大姐夫善後?


    拴柱看明白了這老婆還不信自己?“第一次,”拴柱站了起來指著自家櫃子和牆接觸邊,“這個邊一個麵居然給弄斜了?!這一麵都給弄斜了?!這根本不可能的事!哎?!他犯了!犯了客戶也看到了認了呀?死倔死倔堅決不認!你大哥大嫂分別去轉圜,給個台階就下了得了?不幹!死硬到底!客戶幾方都架著,事處理不了,你嫂子把我拉去了,我那時剛地合肥還聽不懂人家合肥話,我都明白人家的意途,拆了櫃子重新做!”拴柱看著老婆,看看老婆是什麽樣的表現,看著老婆點點頭讚許的意思,真是把自己搞得哭笑不得,真是一個家庭婦女!拴柱隻好進一步的解釋,“哪能讓他拆了櫃子?哪能重做?一旦拆了這麵板子,這一組櫃子全都廢了,那是多大的工料?!多大的工錢?!你這女人整天待在家裏啥也不懂!那事根本不能幹!你大嫂你大哥勸了半天做了半天工作就是不能拆。我明白了幾方意途,趕緊把你姐夫送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又和客戶聊聊勸他先回家,我們商議一下怎麽拆怎麽幹,等他走了,我和你大哥連夜加班加點換了那塊板子,第二天客戶來了看了他是非常疑惑,我和你大哥死活也不敢說隻換了一個板子糊了一下,我趕緊問客戶還有哪些不滿意的,免得他老是問我怎麽做到的。”


    “那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不能算騙人,隻是緩和一下,我們做得細致粘得挺緊,沒辦法!誰讓你姐夫幹事不認真不用心?!絕對不能拆櫃子,那麽一大筆損失你大哥哪能付?!那還掙個屁錢?!你這傻大姐!整天待家裏,外麵的人和事狗屁不通。你還以為我去你哥那裏隻是享福拿錢的?!屁!幹得是最累最苦的活,哪裏有困難哪裏就有我!我那時剛去,南京要搶工期把我拖去了,有一個外牆貼瓷磚工線少又把我拉去了,搞到現在搞得我成了全能的了。”


    “我大姐夫可是二十多年的老木匠了?!”


    “二十多年又怎麽了?還抱著他那老一套,再說他現在幹的活也不是以前的老一套,他那本事還沒有小木匠大呢。小木匠那是真真正正大木工,你姐夫現在在合肥做的就是什麽?搞個氣槍釘釘板子,那就算木工了?和小木匠比差的遠呢。你姐夫這個人本事沒見長,脾氣越見長。我去的時候他就咋咋呼呼的跟人家說我是入贅的女婿,怎麽怎麽怎麽的,害得一群人都瞧不起我。……”齊大雲一聽這話非常的生氣,一手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拴柱趕緊把老婆按到床上,給老婆拉上被子,“幹嘛幹嘛?你要幹嘛?你要去和你大姐夫理論?別胡鬧了!”


    “我們家入贅我們家的,關他什麽事?他為什麽要去說你?還在那麽多人麵前說你?不給你麵子?”


    “大雲,我要鄭重的跟你說啊!我跟你說這件事情隻是讓你知道,我在合肥不是甩手掌櫃,不是你想象當中的跟著你哥後麵就吃香的喝辣的。僅此而已。你這個女人不要混三混四的啊?!你不要去質問你姐夫,也不要去跟那大姐鬧矛盾。大家還是親戚,以後還是要在一塊幹活,還是要在一塊吃飯的!你要是去質問你大姐夫或者你大姐了,首先難看的就是你自己,其次人家會看不起我,然後你和你大姐大姐夫他們關係弄得挺僵,你爹娘他們夾在中間也非常的為難,你大哥他們也非常的不好做人,所以我跟你說這話,你爛在肚子裏麵啊,不要說出去。”


    “他憑什麽說你呀?”


    “他說我就說我了,都已經說過了?!再說,我不是挺過來了嗎?人在哪地方立足還是要自己幹出來的?!我現在在公司裏麵幹出名堂了,誰都曉得我是個全能的,你大姐夫再不服氣怎麽了?他就沒辦法貼得了瓷磚幹得了瓦工,倒是他那木匠活,我幹的都還行。我那笨外甥還在跟著他學學基本功,說實在的,我這舅也覺得很難看,我那外甥不是一般的笨是真笨!跟著你大姐夫後麵學手藝,光講不透光講不懂,我是手把手拉著他的手跟他講1米是多長,2米是多長,還手把手的教。就他這笨樣我都沒辦法,我都快教不下去了,好歹你大姐夫不嫌棄,先帶帶他吧。”


    “拴柱,你去年在合肥這一年,給你家親戚幾乎上都拉到合肥去了吧?”


    “沒辦法!我娘這家夥實在是上不了台麵,剛才我勸我三姐磨我三姐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幾個姐姐都讓我娘給氣壞了,多少年來都不回家,我大姐最是可憐,十幾歲就嫁給了我的大姐夫,就換了兩瓶酒,我大姐夫那家夥比你大姐夫更不像個人樣,我把他弄到合肥去幹活,好歹能夠掙一點點錢,我還讓我的大外甥綁著他爹,要是不看著他呀,什麽也幹不成!我二姐嘞換的東西比我大姐多多了,但是我二姐夫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山民,說實在,也是搞得了上頓搞不了下頓。”


    說到這些齊大雲聽著倒是笑了,“拴柱,我還真不知道你家的事情,沒想到你跟你姐姐們關係還挺好?!磨她的挺厲害她也挺好。”


    “我們小的時候很可憐,我大姐就摟著我們,就像一群流浪的小狗一樣擠在一塊,經常餓的頭昏眼花,那時候家家都沒有什麽吃的,我叔叔他們家也沒什麽吃的,就帶著我們去薅些野菜什麽的,就那麽艱難了,我娘都舍不得戒了煙戒了酒,我都恨死她了。”


    “所以你就不抽煙,不喝酒?!”拴柱肯定的點點頭,“不過你的餿主意挺好的,我也愁,以後我帶著這兩個孩子,怎麽去給你娘打掃衛生幹家務?”


    “我這哪是餿主意?我這明明是好主意,不過大雲,這個場麵也撐不了多久,我三姐最多也就隻能幫你搞個三四年,三四年之後恐怕還要你自己去。”


    “為什麽?”


    “我三姐吃得了辛苦,她是因為她的老兒子要上學,沒辦法,困回了老家了。就憑我大姐夫那樣的人在工地上都找到活幹了,我三姐也能去幹下那些活的。我三姐這些年日子過得也非常的艱辛,隻要能掙點錢,讓家裏日子好過一點,她吃再多的苦都能吃的下來。”


    “幫上三四年就幫上三四年,這也挺好的。三四年之後,這兩個小家夥都大了一點。”齊大雲撫著小兒子可愛的小臉。


    圖門柱一個人在山裏麵待著,寂靜的山林裏麵有一點聲音都能聽得到,聽的兩個女人嘰嘰呱呱忙著過來打柴禾的樣子,圖門柱趕緊閃身藏在了樹叢之後。看見的確有兩個女人上山來砍柴,這是深山老林,一般很少有女人們敢來,圖門柱定睛使勁瞧瞧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兩個妹妹,她們倆怎麽會來了?她們倆可是嫁出去之後從來就沒回來過。


    “三妹,我這都是因為咱是一個爹生的,也是因為拴柱去年幫著我們把孩子們全都弄到城裏麵去打工了,要不然我一輩子都不回來,也不幫她打這柴禾。”大姐直接了當,這姐妹們都是大高個。


    “說來說去還不是我們自己四個人都是親的?!那時候我們家裏麵幹農活的時候忙不過來,不也讓拴柱過來幫著我們幹嗎?他這剛出去有了點出息,立刻就想到自家姐姐,不然他磨我,我怎麽沒說什麽呢?依著娘那麽做法,我是一輩子都不想見她。”姐倆扛著個扁擔繩來打柴禾的時候,發現圖門柱的小窩棚,“咦?大姐,這地方怎麽有野豬窩?這離村裏還是挺近的,這地方要是有野豬窩就麻煩了。”


    “趕緊把它拆了,這可能是一隻剛來的野豬,還沒做大。”大姐說的放下扁擔繩鐮刀什麽的,趕緊把圖門柱的小窩給拉扒拉扒全部拉散了,三妹也忙著上前幫著大姐一塊拉,兩個人同時使勁同心協力摧枯拉朽把這窩棚給拆了。


    圖門柱躲在樹叢後麵看著都急死了,卻不敢現身,圖門柱不敢把自己亮出來,因為大妹是知道圖門柱的,是認識圖門柱的,那年自己來的時候想求著這個後爹收留自己,後爹不肯,圖門柱是和大妹她們一塊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那時候的大妹已經記事了。那個後爹後來死了,這個大妹就懷疑是自己把她的爹給殺死了,對自己非常的憎恨。如果自己要是在她們麵前亮相的話,那她肯定報給公安局的,除非自己把她倆都殺死,算了,自己現在身上還背著個事,還是躲躲再說,反正自己的窩棚也多,這一次又一次警告了自己,不能離這莊子太近了,太近了都不行,說實在的,這已經算是深山老林了,真沒想到她們倆來了?聽她倆說話,拴柱幫他們家裏麵的人都謀到合肥打工了,又是拴柱央求她們來的,那可能那個齊大雲就不過來了。


    姐倆都是勤快能幹的女人,很快把圖門柱的窩棚紮紮捆捆弄成了柴禾挑出了山裏。姐妹倆人高馬大,擔著柴禾就回到了大洋馬的家裏。大洋馬正在山裏晃蕩,看到兩個女人覺得好像是自己的女兒,瞪著一雙老眼昏花的看著。大妹和三妹看到母親遠遠的看著理都沒理,忙著又去挑柴禾,母女三人之間形同陌路仿佛隔著世仇無聲無息抗議著。


    薛寧過來探望的齊大雲,“大雲,你在家坐月子好好的調養,放寬心,拴柱這家夥,我給你看著呢。”


    “大嫂,你也準備走了?大嫂,我問你點事,前兩天拴柱在家的時候跟我說,大姐夫在那邊經常為難你們為難他?”


    薛寧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你大姐夫就那脾氣,不過,你大哥也著重在培養拴柱的外甥,那家夥老實巴交的,雖然笨了一點,但是踏實肯幹,以後不會像你大姐夫那樣肉人。”


    “大姐夫還說拴柱是我們家招贅的女婿?讓拴柱在那邊幹活很艱難?”


    “都過去了!他說了又怎麽的?拴柱本來就是我們家招贅的女婿呀?!說了也沒說錯。”


    “可是拴柱說,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讓拴柱非常的難做。”


    薛寧倒是笑起來,“那時候拴柱是怪難做的,他剛去什麽也不懂,連那邊話都聽不懂,你這家夥不也給他招惹了很多麻煩?!他不是扛過來了嗎?一點事都沒有。”


    “我就覺得我說可以,他憑什麽說?”


    “怎麽?拴柱和你告狀了?他也不像是這樣的人呐?!”


    “拴柱和我說了,還不允許我把這事情說出去,叫我爛在肚子裏麵,我心裏就不服氣,我說可以,他不可以說。”


    “你看看你這家夥?!你呀!還是家裏的老小被慣壞了,拴柱都比你聰明的多!”


    “大嫂,拴柱在合肥真的沒有別的女人?”


    “你看你這人?!”


    “大嫂,以拴柱的為人來看,我覺得他這麽長時間沒有女人不太像!”


    “反正在合肥他是沒有別的女人,而且我告訴你,他在合肥的時候非常的忙,公司裏麵的活他要不折不扣的去把他給幹了,一閑下來,他就忙著和鐵柱兩個人分別去找私活幹,一天都沒有歇過。去年後半年他在合肥熟了之後,把他家幾乎上所有的親戚都弄到各個地方去打工了,他那小外甥跟他學了貼瓷磚,後來吃不下來辛苦又回去讀書,他三姐家的大外甥又過來和你姐夫後麵學木工活,說實在的,那小子實在是太笨!拴柱每天晚上還要去抽空教他,還不能教多了,教多了那家夥還記不得。他大外甥他們在合肥不熟,他還忙著幫他外甥他們摷活。反正我是看了,一天天沒閑著,比我還忙。再說,他在我們那邊工資拿的也是相當的高呀?!這說明他幹的活也相當的多呀?!你別沒事整天小心則則的啊!像他這樣累,晚上能有女人那真是奇了怪了,再說,他也比較摳門,不會舍得花錢去找女人。”薛寧把齊大雲都說笑了。薛寧其實是知道拴柱在合肥的時候確實非常的忙,但是他回到金寨之後恐怕事情就比較麻煩了,這裏麵的事情是不會告訴齊大雲的,這裏麵的事情說出來都像老奶奶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齊大雲是了解拴柱的,覺得憑著自己的感覺拴柱這個人這麽久沒和自己在一塊,居然能夠穩得住?!覺得非常的不對勁!但是大嫂說的也有道理,拴柱在合肥那麽忙,確實沒有功夫去招惹別的女人,但是大嫂說的是齊大雲也並不是完全相信,齊大雲覺得已拴柱個人的模樣,去招惹個女人恐怕不要花錢。隻是這些沒辦法和嫂子說清楚。齊大雲是萬萬沒有想到,拴柱的的確確如大嫂子說在合肥那邊忙的要死,沒空去招惹女人,偏偏回到金寨會在金寨招惹女人,而且就在齊大雲的眼皮子底下,齊大雲居然絲毫沒有發覺。


    寒來暑往,時間不緊不慢的過著,這一年又翻過風兒要考大學了。


    青不擔心自己的兒子考大學的事情,青是非常擔心萬一兒子考上大學要一大筆學費,自己沒有!自己在老板娘這裏,老板娘對自己非常的好,兒子有時候在這邊吃喝住上幾個月都是沒話說的,但是工資實在太低了,青從來不亂花一分錢,就這樣也沒節餘到多少。青不擔心兒子考大學一方麵是因為有許老師的幫助,二方麵兒子非常的努力,兒子的成績在班級裏麵遙遙領先,在整個金寨縣都算比較高挑的。就算萬一兒子沒有考上,明年再複讀一年,那問題不是十分的太大,主要是兒子萬一要是考上了,不知道到哪裏去上學,學費每個月要多少?這個未知數非常的擔心。青心裏麵非常明白,自己手裏麵錢加起來都沒有一萬塊,聽他們說大學裏麵光學費有時候就要一萬多塊,還有吃喝住什麽的,青心裏更沒有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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