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去南京的時候,真是羨慕死了,南京比合肥還好還大,他們那邊的農村比我們這邊農村都好,我看著他們那地方都羨慕死了。對了,我們上次去幹活那地方環境真是太漂亮了,後來聽鐵柱哥說那是南京大學,那裏麵好高好高的幾層樓,每一個每一層的都很大,那貼瓷磚把我腰都快累斷了。那地方就像天堂一樣,我想天堂大約就是那個樣子。我在合肥這邊農學院靠的近,感覺農學院都沒有南京大學大。”


    “行,你在合肥好好的學,學好了之後,說不定我們也能到南京去找點活幹。”……


    拴柱和青在電話裏聊天的時候都是心情放鬆輕鬆舒爽,釋放了心中壓抑許久的苦悶。鐵柱在一邊一直聽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拴柱的這一個電話打的不止十分鍾了,要是別人回來看到拴柱還在打電話的話就麻煩了,拴柱和青講電話的時候,兩個人很投入,都沒有注意到外麵,鐵柱卻聽到自己的工友們說說笑笑回來的聲音,趕緊悄悄的和栓柱說,“拴柱,下次再找機會打。”拴柱一蒙還沒想起來鐵柱哥為什麽不讓自己打電話了?對麵的青聽到了鐵柱的話語急促反應過來了,“柱子,快掛了電話,下次有機會再打,可能是你們那邊來人了,你已經超過十分鍾了。”青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掛斷電話,以為必須要拴柱掛了電話,老板一聽青的處置語氣就知道了,趕緊伸手把電話給掛了。“都說清楚了,你這邊掛那邊掛是一樣的。”青這下才明白過來,“還有,下次你們倆要想好了講,你們倆抱著電話這麽使勁的侃都侃了一個多小時,隻要他們老板一查電話就會查到我這,那以後拴柱想打回來都不可能了。”青是根本不明白這是什麽個操作流程,李老板是個久在市麵上混的人很快理解了,“拴柱那邊打電話到我這地方,拴柱那邊是要付錢的,每打一個電話電信局是收錢的,你這個長途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費肯定很貴,他的老板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查這個電話是打給誰了,一下子就能知道是我這裏,那麽他們就知道拴住是打給你的,那他以後就不會讓拴柱再給你打電話了。”


    青聽著明白了,“李老板,那我剛才在你這地方接電話要多少錢?”


    “接電話是不收錢的,打電話是收錢的。”


    老板娘不管這些,“青,你為什麽不告訴拴柱真實的情況?你為什麽隻報喜不報憂啊?他娘坐在我們店對麵,不知道要幹什麽耶?”


    “拴柱這個人的脾氣總體來說還是有點暴躁的,我要跟他說他娘在這邊鬧事的事情,他在合肥都不安心,那他肯定要回來跟他娘又吵一架,回來和他娘吵一架能解決什麽問題?他娘倆都吵了三十多年了,什麽問題也沒解決。他又不要求別人對他娘怎麽怎麽好,隻不過因為他娘這個人不愛燒飯,做點饅頭,弄一點柴禾不就行了嗎?”


    “可是上一次你幫著他娘加工米麵的錢是你墊的,你又讓你們村裏麵的誌有哥他們幫著你把柴禾弄到她家裏麵,你又給他們錢了。”


    “這些都不是事,我現在在你這地方還有工資呢,再說他沒去合肥之前不是幫我攢了一點錢嗎?先幫著他緩過來,他初去合肥肯定不適應,我在後麵不能拉他後腿,讓他在外麵撲騰撲騰也挺好的。鐵柱家就比牛柱家過的舒服一點,這兩年鐵柱在合肥看來混的不錯,去年過年的時候,鐵柱回來帶了不少錢,可能有千把兩千塊呢。前兩天牛柱媳婦來,你不是看到了嗎?那憔悴委屈巴巴的樣子,身上不好,還擔著那麽多的一擔柴禾過來,連看病的錢都沒有,藥也買不起,為一袋衛生紙還跟老婆婆吵了一架。”老板娘聽著都歎氣了,真是家長裏短,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李老板聽著大夥聊天到現在,覺得青這個女人就是因為這點與眾不同,格外招人喜歡,自己也喜歡這個小媳婦,難怪那個拴柱喜歡的不得了,對這個青淨吐真言。


    鐵柱看拴柱掛了電話之後趕緊坐在一邊,“我跟你講,你打這電話號碼老板是能查到的,”拴柱看的鐵柱大吃一驚,“老板娘一交電話費,電話費夠高,她肯定要查哪些人打了哪些電話號碼,哪一個電話超時長,她馬上就看到了,她隻要回撥問對方是哪裏就知道了,”拴柱嚇壞了,還不知道這麽厲害?!“你就說你和我一塊打的電話,打到那邊去托他們辦點事,托他們到我們農村去給家人捎信了,對方怕弄錯了聽不懂,我們倆說的時間比較長。你這是第一次打超時,老板娘應該不會說你。但是就怕老板娘起疑心,你是打給龍青的。”拴柱這會的心像敲大鼓一樣跳動著,還不知道電話有這麽厲害?!“下次你要是想打電話給龍青的話,你最好到外麵找公用電話去打,這樣老板娘查不到。還有,公用電話有的在電話亭,有的在人家家裏,你是要準備零錢的,長途電話費很貴,你們下次說話的時候,你要想好了少說一點話,不能像這樣一打打一兩個小時,那電話費你都搞不起。”


    拴柱這會才回過神來,“那齊大雲在家每天給她嫂子打電話不要錢啊?”


    “肯定要的,就是不知道她用你家的電話還是用你嶽父嶽母的電話?”


    “講個電話還要收錢?!那她那廢話那麽多,還要收錢?!”鐵柱聽著話苦笑著,不管你是廢話還是有用的話都收錢。


    齊大雲打了幾次電話拴柱都沒有接到,齊大雲的心裏格外的不放心,隻是拴柱離自己太遠了,隻能又打給嫂子。“嫂子,拴柱的電話又沒接上,他今天又上哪裏去幹活?”


    “你這人呐?!三天兩頭打電話?!不要電話費呀!你不忙呀?他在這地方幹活,你還怕他丟了不成?你放心!這地方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和他搭夥幹活的就是他的堂哥,出去一般情況下都是一群男人。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就是覺得他老是不給我打電話,我打電話他也接不到。嫂子,不如把那手機買了給他吧?”


    “瞎扯什麽?那麽貴的手機哪能買呀?”


    “可是這電話又不能背著?!那個手機既然那麽好,讓他隨身帶著,我可以隨時聯係到他。”


    “你別異想天開了,那麽貴的一個手機!就為了你倆說說話?!”


    “不買你看怎麽辦?!你都跟他說了,我打電話過來了,讓他回給我,他就是不回。”


    “你給他打電話了,他不接不也一樣嗎?”


    “那不行!我必須要知道他在外麵什麽個情況,嫂子,你不知道,我聽我們這邊的醫院裏麵醫生說,那個牛柱在外麵好像惹上花柳病了。”


    “你在那裏瞎說什麽東西?”


    “真的!就衛生院裏麵劉醫生!有一次我倆閑聊的時候說的,他說牛柱那花柳病在我們這地方都治不了。”


    “啊?!……”薛寧都吸著涼氣,“怎麽可能?”


    “所以說你不知道,男人們在外麵不行,不看著就不知道做什麽怪?!你不也說牛柱整天幹活幹活嗎?你不也說你們那裏都是男人嗎?你知道你把他們放出去了,外麵什麽個德行?”


    薛寧都被震驚了,振聾發聵,都接不上茬了。好不容易齊大軍忙完了活回來了,薛寧趕緊把自己知道的全和齊大軍巴巴了。“這個王八蛋牛柱?!我原以為他在外麵混三混四的是在拉私活,誰曉得他在外麵幹這種事?!”


    “不會吧?!家裏那麽窮!還幹這事?!”


    “大雲剛打電話來說的,鎮裏衛生院的劉醫生說的,他們那裏居然治不了,你說大雲怎麽能夠放下心來?她本來就非常害怕拴柱在外麵有女人,拴柱這個家夥長得人高馬大人還漂亮。”


    “擔心也沒有用!你給個手機就能捆住他了?!他不接你手機不一樣的嗎?電話讓他回過去他都不回,他能接你手機?”齊大軍覺得以自己對拴柱的了解,這個拿手機控製拴柱的辦法不合適。


    薛寧經不住其他雲軟磨硬泡,還是幫齊大雲買了一個手機遞給拴柱,“拴柱,大雲讓給你買的手機。”拴柱看著薛寧遞過來的手機並沒有接,拴柱這會心裏想著,長途電話那麽貴!打這電話幹什麽?裝個電話都要交錢,買一個手機難道不要錢?!薛寧看著拴柱半天不接又遞上來,“大雲特意囑咐給你買的,這樣她打你電話的時候比較方便,無論你走到哪裏,隨時隨地她都能打通你電話。”


    拴柱謹慎的問著,“這個手機要不要錢?”


    薛寧一聽這家夥就是錢!肯定要錢呀!還不能說貴了,說貴了,估摸這家夥肯定會生氣,上回那牛仔褲三百多塊,他就嫌貴了,叨叨了很久嘞。“五百多塊一個。”


    這麽貴?!拴柱臉色立馬變了,變得凶勢勢的,心裏的火噌噌的往上竄著,這個敗家的娘們!上一次花三百塊錢買了一條牛仔褲,自己穿不上她還囉嗦;這次居然花五百多塊錢買了一個手機?!這手機買了這麽多錢,你在接打電話又要錢,這個女人腦子是燒糊塗了吧?拴柱虎著臉什麽話也沒有說,直接回到自己宿舍了,倒床就睡了。整天想到哪搞到哪?整天到晚打電話給自己幹什麽?害怕自己跑了不成?她親哥親嫂子在自己頭上看著自己還不放心?搞個電話過來天天她自己監督著自己?自己整天忙活的時候哪有功夫聽她那廢話?隔三差五的就打電話來幹什麽?打到這邊也就算了,居然還給自己買了個手機?沒事就讓自己給她回電話,她以為這邊回電話是隨便可以回的?自己在外麵幹活的時候帶著這手機都不方便?要是掉了那可是五百多塊錢啊?再說自己幹活忙的時候哪有功夫接電話?五百多塊錢夠自己貼了多大一片的瓷磚地能掙到五百?自己在這地方貼瓷磚腰都快累斷了,她就光看著錢了,都不想想自己怎麽把錢掙來的?……


    薛寧看這家夥他還賭氣就走了?這臉色這麽難看?這手機買過來又退不掉?他這又不要可怎麽辦?薛寧沒辦法,隻好又打電話給齊大雲,“大雲,手機拴柱不要!”


    齊大雲一聽急了又火了,“大嫂,你拿給他!你看看?!這男人不管可行?我要是不跟著他後麵督促著,他根本就幹不了什麽事。這下子離我遠了可長翅膀了?!大嫂,你這就把手機拿給他,就說我說的。”


    薛寧接聽過電話,拿著手機忙著送到拴柱跟前,“拴柱,大雲買這電話也是方便你倆聯係。……”


    拴柱“呼”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嚇得薛寧一跳,“她到底想幹什麽?我都已經在她哥手下了,她還不放心嗎?還要怎麽看著我?她願意買她買,我不要。”拴柱又躺下來卷著被子窩在一邊。


    薛寧看著這家夥火氣也不小啊!平時真沒看到他這副德行?!這家夥原來也是個狠把式的。薜寧實在沒有辦法勸不了這人,隻好又給齊大雲打去電話,“大雲,他就是不要,你別說,這家夥平時悶不吱聲的,發起火來還真凶!”


    “大嫂,這事哪能依著他?依著他什麽事都做不成。你沒告訴他是我要他一定要拿著嗎?”


    “大雲,我看了,就是你哥讓他一定要拿著,他都不一定要。”


    “他到底想做什麽?他是不是也想在外麵招花宿柳?”


    “噢?!他剛才從床上跳了起來火的不得了,也問了你到底想幹什麽?他都在你哥手下看著了,你還想幹什麽?你願意買你買!他不要。然後他就卷被子睡了。這家夥平時看著就跟小貓一樣,發起火來比獅子都可怕。”


    “他敢?!他還反天了?!你讓我哥把手機給他,我看他還有什麽可說的?”齊大雲也氣的不行,小小的一個男人還收拾不了你了?!薛寧聽著齊大雲的話,感覺齊大雲好像不了解拴柱這個人,這夫妻倆處了這麽多年還是不行,薛寧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回來了,悄悄的把剛才的事情又告訴了齊大軍,“你看,這怎麽辦?”


    “我早就跟你說了,你要是買了手機拴柱不要,你不也沒轍嗎?”


    “是啊,我也勸過齊大雲幾回呀?她就是不聽啊?執意要給拴柱買一個,你說你這妹子怎麽辦?”


    齊大軍都沒有氣力了,癱坐在椅子上,“這個大雲啊,這麽大了還不會處理事情,勸她總是不聽。老婆,拴柱這個人我覺得很是不得了,別看他比大雲小好幾歲,他處理事情可比一般人都強,就那天晚上大姐夫弄得那櫃子,他處理的就非常的巧妙,他怕人家知道我們是給他換了一個板子,他就把話給引開。人家問的什麽東西都在他想過的路子上麵。別看他不認識多少字,他是腦子夠用。他在小木匠那裏跑了幾年的業務,幹了幾年的活,長了不少見識。這個大雲就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老是一味強壓著拴柱捆著拴柱有什麽用?拴柱現在就是因為小鈴鐺,我私下和鐵柱聊過才知道,拴柱小時候生活過的很苦,父親早逝,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他娘那人你不是知道嗎?都不能算是個人,更別提示什麽女人什麽母親了,拴柱和他的娘感情也不太好,看看他那娘,威逼拴柱,下狠手去整治那個小寡婦,要不是拴柱因為小寡婦的性命哪有大雲什麽事?這個事還不能告訴大雲,告訴她了,隻怕她和拴柱之間又吵吵鬧鬧,那真是要分了。你平時要多勸導勸導大雲。”


    “她不是聽劉醫生說牛柱的事情嚇怕了嗎?”


    “嚇怕了?!用個手機就能捆住男人啦?就算拴柱接過手機了,他這邊在電話裏嗯嗯跟你說著,那邊和小寡婦坐在一塊吃飯或者一塊睡覺,你就知道了?大雲這腦子都不動?!你說大雲這樣的智商哪能和小寡婦那個女人在一塊比較?是個男人都會選擇那個小寡婦的。”薛寧推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我這是對我自己的妹也是沒轍了。我真是想盡辦法團著他倆。”薛寧非常理解自己的丈夫,可是大雲那邊總是後乏無力,大雲所采取的手段和方式方法都不會讓拴柱滿意,聽丈夫說過,上次小寡婦勸過拴柱,人家的方式人家的做派才讓拴柱入心,可惜大雲這輩子怕是學不會了。


    齊大雲知道拴柱死活不要手機,心裏非常的不舒服非常的擔心,不顧父母反對,堅持帶著小鈴鐺跑到了合肥。薛寧看著齊大雲抱著小鈴鐺呼呼的跑來嚇了一跳,趕緊出了辦公桌去幫著齊大雲接著小鈴鐺。“我滴個天呐,我滴個天呐!你這是咋回事?跟你說了你又不聽?!”一辦公室的人一看這個女人凶勢勢的過來了,八成是拴柱的老婆,有人機靈的忙給齊大雲端來了水。齊大雲接過水“謝了”直接問嫂子,“他在哪兒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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