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在青那裏還真是個香餑餑。娘,我再跟你說一次,青家裏的石頭是她娘幾個自己撿的,房頂草是秀妍月紅她們一塊兒上山砍的,木頭板子是青自家山上的樹砍的,這裏麵誌邦叔幫的也多,誌有一家人幫的也多,我在中間隻是穿針引線幫忙,幫忙聯係小木匠這些人,聯係工人幹活,我在中間沒出多大力!真要論出大力還是誌邦出的大力!是他讓人幫青多砍了一些樹抵給了小木匠工錢。你不要去打人家的房子搞人家的門啊。你那是沒道理的。”


    “那你怎麽還在小木匠那裏忙給他打工還債?”大洋馬負氣叫嚷著。


    “娘,我都三十好幾了,我想討個媳婦有個家!我得掙錢。我不就會砍個樹種個地嗎?我去小木匠那裏打工也是能多一份工錢。再說今天晚上這酒這煙這肉哪個不要錢?”


    “就拿了這麽屁大一點的肉?你居然還說你掙錢了?你怎麽不說說你左一趟右一趟的回來給小寡婦都帶了些什麽?前一趟回來給她帶了窗簾?!你自己家連塊布頭都沒有還窗簾?!後一趟回來給她帶了幾床被絮!你自己家連被子都沒有你還給她?!又一趟回來還給她帶回來水泥抹了鍋圈?!你自己家燒鍋都青煙直冒秋你娘的眼!”大洋馬氣的直叫青筋暴起,說的咬牙切齒。


    拴柱都知道娘就是這樣胡攪蠻纏,調整調整自己的心緒,“娘,窗簾杆子是小木匠教我做的,材料是從小木匠那裏找的,一分錢都沒有花,窗簾布呢也是我撿的人家不要的,被絮就更是部隊裏麵不要的,都沒花過一分錢,水泥也是隔壁家裝潢我從他那裏要了一點點,人家給的不好意思要多。要說這幾趟回來花錢的那就是給你買了煙酒還有這肉。”


    大洋馬衝著拴柱“呸”了一口,“說的就跟唱的一樣?!你有本事再去撿一趟給我看看?!你也把咱家的這土坯房子翻新一下,做個新灶台打個新炕,裝個窗簾添些家具。”


    “娘,我不想在這地方費精神費勞力,這地方偏僻,青本來就膽小她不願意上來住。”


    “老娘我死都要死在這間屋裏!老娘要翻新房子不是給她那個小寡婦住的?!她愛來不來。”


    拴柱心想,娘和自己都處不好關係,和青也不會處好關係,在一塊兒住著確實非常不方便。自己得到青在一塊非常的快活,也不想和娘攪在一塊兒。娘既然想翻新這邊的房子,那就翻新一下。再說自己還欠著小木匠幾棵好樹,小木匠一直想要,不如趁這個時機把那幾個好樹給放了,還了小木匠的人情,也讓老王木工放了,還了老王木工的人情和錢,這樣自己真正無債一身輕,舒舒服服的和青甜蜜的過日子。“那娘你的意思就是要翻新一下房子?”大洋馬冷冷的盯著兒子“嗯”了一聲,“娘,那說好了啊?!我給你翻新一下房子,我是不回來住啊。”大洋馬脖子一梗,“你敢!老娘住在這一天!你就得住這!你再敢去那小寡婦家,老娘敲斷了你的腿!”拴柱看著娘聊了半天這樣聊的真沒意思,“娘,我和青是鐵定在一塊兒了。青她不會來這上麵住的,我肯定跟她住一塊兒,你要住在上麵,我給你翻新房子你還想怎麽樣?我不可能和青分開。”


    大洋馬冷冷的一哼!“你倆鐵定不分開?!你這個王八犢子!你自己小心一點!你咋能和她住一塊兒?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你不知道?!你隻能待在這山上住著!我給你提個醒,陳寡婦是在咱們家山上突然沒有聲音了,你自己做了什麽你別當我不知道?!”大洋馬惡狠狠的眼露凶光,自己不點點這個兔崽子王八羔子?!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犯了什麽事?!他難道忘了他自己做了什麽惡事?!還在做什麽美夢?大洋馬又和陳寡婦犯著一樣的錯誤!她們的麵前是一個人呐?!你威脅別人的時候,你對麵的人會采取什麽樣的做法?你會不會控製得住局麵?這個局麵會不會順著你想要的方向發展?得到你想要的結局?


    顯然,大洋馬根本不知道這一點,她的這一句話讓她和他的兒子之間的鴻溝正式劃開了。


    拴柱大驚失色盯著娘,她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她一直都懷疑自己殺了陳寡婦!並且一直在懷疑一直在查找!現在還利用這件事來要挾自己威脅自己?!她和陳寡婦有什麽不同?雖然她是自己的娘,人家說大義滅親,她這也不是大義滅親,她赤裸裸的要挾自己呀?!如果自己不按她說的辦,她都可能用這事來敲詐自己舉報自己!如果按她說的辦又證明自己就是殺了陳寡婦!那她就拿著這個把柄一輩子的威脅自己了。這哪裏是一個娘啊?哪有這樣做娘的?!一個做娘的,兒子三十多歲了漠不關心兒子婚姻大事,還不幫兒子討個媳婦,兒子自己討個媳婦她還無理取鬧?!拴柱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娘,看著娘那滿臉的冷漠凶神惡煞的模樣絲毫不會妥協。看來自己當初的判斷是對的。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自己的親娘!這個曾經把自己帶到世上養育自己的人,自己世上最親的一個人,居然都不能信任?!“娘,你的話什麽意思?陳寡婦的聲音在我們家山上消失又怎麽了?派出所不都是已經調查過了嗎?陳所長不是得出結論了嗎?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後來跑了嘛?後來我不是幫著抬誌鋼去衛生院了嗎?”拴柱的心灰心到了極點,對麵這個不是自己的娘了,和陳寡婦是一樣的,絕不可信任!


    大洋馬還是死性不改,她根本不知道拴柱這一刻的心理變化,原先拴柱還沒有把她想的太壞,現在拴柱把她定在了對立麵了,母子之間一點點最微弱的情感被切斷了。“你那是糊弄糊弄別人行!你糊弄不了我!我那一天下午在那山上扒了半天,那時候你根本就不在村裏,你是後來才跑去抬誌鋼的!我分明聽到你和陳寡婦在山上吵架,然後她就沒有聲音了。你當我耳朵也不好使,心也不行?!”大洋馬惡狠狠的,心想自己一定要拿捏住這個臭小子,不然他都不知道他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渾想著和別人在一塊兒過日子?!他也配?!他隻能老老實實和自己住在這山上!“你自己做的事你知道!你老老實實和我住在這山上吧!”拴柱自信!那一天在山上和陳寡婦吵架,自己的聲音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聽到!除非陳寡婦!自己的周圍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聽到自己的聲音!娘也不會聽到!她這是在詐自己呀!拴柱對娘封閉了自己的心,比對任何人防禦還要強烈!“娘,既然你這麽認定,你去陳所長那裏舉報我吧。我等著。”拴柱轉身決然離開了家裏。


    大洋馬跟著出去一下子奇了?這個臭小子還拿捏不住他了?他還敢跟自己撂臉子?他還敢跟自己說讓自己去舉報他?他知不知道要是舉報他,他就要坐牢就要殺頭?他長沒長腦子?這個王八羔子!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啦?難道自己懷疑錯了?不是他殺的陳寡婦?可是也不對呀?那時候隻有他在山上沒有別人呐?除了他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拴柱怒火中燒!心裏恨透了娘!她還敢威脅自己?!她和陳寡婦有什麽區別?她還敢詐自己?!她和穆過林不是一個德行?!女人都不可信!所有的人都不可信!這件事隻能爛在自己的肚子裏!現在自己已經有青了,絕不能再生出事端,自己要和青好好的過日子。在青的身上自己找到了自己是男人的感覺,自己找到了自己是一個家庭裏麵的一人,不是像牲口一樣的被呼來喝去的埋頭幹活掙錢給娘的。自己在娘的眼裏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難道隻是一個牲口?一個隻會幹活不會反抗的牲口?自己是一個人呐?自己有七情六欲自己想要一個家,想要一個女人給自己快活,回到家的時候女人給自己端上飯菜,不用自己燒鍋做飯啃冷饅頭。……


    死神在清淨之地上打坐,又聞到了濃濃的煞氣,這個家夥又怎麽啦?死神站了起來輕飄飄的尋著煞氣……


    青躺靠在炕上沒有點煤油燈,不知道拴柱回去和他娘談的怎麽樣?就他娘的脾氣?!估計不談個十回八回的不會有什麽成績。很晚了,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青撩開窗簾一角細細的看著沒敢動彈,如果不能確定是拴柱那自己是不會開門的。


    拴柱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已經到了一個底點,稍不注意就會爆炸。拴柱對青也是不十分了解,隻是和青在一塊兒的時候兩個人處的非常的融洽,性生活非常的和諧刺激,青的本性怎麽樣拴柱並沒有把握,既然娘都能威脅自己要拿捏自己,那隻能自己一個人揣著,任何人都不會讓他知道!包括青!拴柱輕輕的敲了下窗戶,合著自己以前和青的約定的暗號,青聽到暗號是對了氣息有點不對輕聲問,“柱子嗎?”“是我。”青聽出來了絕對是拴柱這才下了炕過去開門。拴柱一把摟住青抱著就親準備抱到炕上一泄心中盛火,青輕聲的說,“別猴急,別猴急。先把門關上。\"拴柱聽著放下了青一邊走著一邊脫下自己的衣服一絲不掛。青關好了門拴好,過來從窗台上端了碗水遞給了拴柱,拴柱並沒有接著直接喝上了,一雙手在脫著青的衣服不管不顧抬起青的一隻腿讓青坐在自己的身上,重重撫摸著青富有彈性的後臀緊緊的揉搓。青真是感覺到了,這個男人大約又受氣了,隻是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壞氣?看著臉色不好八成是壞氣,青放下了碗雙手捧著拴柱的臉龐溫柔的親吻著拴柱,感覺到這個大男人這會是個大火山桶,也感覺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排山倒海的力量傳遞過來,青都快散架了根本接不住接二連三的招式,感覺到了天暈地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在什麽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風平浪靜了,感覺到自己是躺在炕上了,青摸著從窗台上拿碗水遞到拴柱嘴邊,拴柱一口氣一飲而盡不住的大喘氣。


    拴柱這一次沒有像平時那樣一個勁的克製著自己,今天晚上也沒有娘在外麵鬼哭狼嚎叫喚配合掩蓋,兩個人在炕上揣饅頭的動靜還是驚醒了風兒,聽著拴柱叔叔淫言穢語的叫喚娘那不正經的聲音都結束了,風兒才敢閉上眼睛靜靜的躺在床上,這些事情自己沒有辦法。風兒晚半天才剛剛目睹了拴柱叔和娘在一塊的場景,這一回沒有看見卻聽到了,都一樣一樣的。


    拴柱摟著青並沒有睡去,這回心裏有比什麽時候都還要清明,心裏有一股恨!有一股執念!青想著拴柱肯定是受他娘的氣了,事情肯定談崩了所以拴柱才這麽生氣,小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拴柱有型的臉龐,“累了吧?睡吧!明天你還要去鎮上呢。”拴柱隻是不做聲把青壓在身下不住的撫摸著青。“跟你娘沒有談好?咱們不是說好了?不生氣嘛?再說了,這事咱們也說好了呀?一次不成功也許有很多次呢,不急。”


    “徹底談崩了。”拴柱冷冷的說,青知道大洋馬這個人不好談,談不談成還不一定,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聽拴柱這口氣問題還十分嚴峻,青自己並不在乎,自己和拴柱在一塊要她來證明什麽?又不是一定非要得到他娘的承認?!自己都知道自己不能和她倆相處好,她承不承認有什麽關係?!自己並不要求要是她兒媳婦的那一個執念,隻要自己和拴柱在一塊兒就行了。但拴柱這個態度心態不太好,自己還把不準。“怎麽講的?”“她堅決不同意咱倆在一塊兒,她要我和她一塊兒永遠住在山上,要我把那裏的房子翻修一下,”


    “可以呀!你家的房子也是土坯房子,上一回山洪沒有倒塌真是萬幸,你娘要翻新一下也可以呀。”


    “但是她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要我和她永遠住在山上。她居然還威脅我說讓我小心一點?!她說陳寡婦的聲音在我們家山上消失的,那天我正在山上刨樹根,她說她聽到了我和寡婦吵架,是我把陳寡婦給殺了,讓我小心一點,永遠和她住在山上。”拴柱氣憤的不得了,這一件事永遠埋在心底,像一根刺紮在心裏不會拔出來了,故意說出來看看青的想法。青聽著倒是笑了,拴柱奇怪,“笑什麽呀?”


    “你生氣你娘不該這麽懷疑你?!不該這麽說你?!”拴柱點點頭,青輕輕的拍著拴柱的後背,“別跟你娘一般見識,別為這事生氣,倒生份了你娘倆的感情。你想想,一個母親把兒子辛辛苦苦拉扯大,你搞什麽好東西都送給了我,她看著她不難過不失落嗎?她那麽做那麽說就是說明她非常非常的在乎你,不想讓你離開她,你可明白?好了,不生氣了。過幾天等你心情好一點,你娘心情好點,你娘倆再說說。”拴柱聽著青的話心裏很舒坦,但是心裏卻非常非常的明白,青是個善良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娘那樣的一個女人。她也根本不懂娘!自己和娘畢竟生活了三十多年,自己還是很了解娘的。絕不是像青說的那麽簡簡單單舍不得自己,娘沒有這種心性!青要是有朝一日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是真正的舍不得她兒子,但娘絕不是!“我隻是非常非常的生氣。她居然說是我殺了陳寡婦?!你覺得我會殺了陳寡婦嗎?”


    青又笑了,“還記得我娘去世那三天我們娘仨不在家,村裏傳言說你殺了我們娘仨嘞?”拴柱這下想起來是有這樣的流言蜚語。“不也傳的神乎其神,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別理這些閑言碎語,再說,我那老婆婆整天就說我是個狐狸妹子害死了他兒子,他兒子是從房屋上麵摔下來的,難道是我害死的?你聽聽你覺得可信嗎?當時我還不在場誒。”


    “你是我老婆,她不是你老婆婆了,你就是個狐狸妹子!把我迷的五迷三道的。”


    “好,我是個狐狸妹子,好吧?那聽我的趕緊睡了吧?明天還要上鎮上呢。”聽著青的一席話,拴柱的心放鬆下來,管他那麽多幹什麽?陳所長都已經查好了,他都說了自己沒事就是沒事,還跟娘說這些有什麽意思?反正娘從來也不管自己,隻想著自己為她掙錢。算了算了,想那些有的沒的什麽用?……拴柱摟著青沉沉的睡了,這一晚半天忙了兩次累死了。


    風兒聽著他們說話才知道大人們也有被冤枉的,那個大洋馬怎麽這樣說他的兒子呀?叔叔的日子也不好過嘛,那自己比叔叔本事小太多,不好過也正常了。聽著拴柱的呼嚕聲響跟自己的爹一樣,聽著聽著風兒也睡著了。


    風兒的心理負擔太重,一個人落落寡歡悄悄的坐在小樹林裏,自家發生太多的事,不是這個瘦小的肩膀能擔的起來搞得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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