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青拿著抹布過來,看來這一架非吵不可了!龍青抱下女兒,“去!上外麵和哥玩一會。”風兒拽著草也聽到父親吼聲,知道大事不好,又沒見妹妹出來忙過來拉著妹妹,兩個人躲在草垛裏。風兒是有感覺的,父母可能會吵架會打架。風兒拽了些草掏出一個大窩,兄妹倆躲裏麵正合適,又不冷還暖和,風兒抱著妹妹拉著筐垛在麵前擋著風,聽著父母吵吵鬧鬧,誠惶誠恐的!花花躲在這裏麵和哥一處,不明白為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什麽,一會兒倒睡著了。小孩就是這樣,有的小孩開竅的早表現的聰明伶俐,有的小孩乖巧懂事,有的小孩能幹吃苦耐勞,另一部分就是渾渾噩噩說了半天都不明白,或者是撥都撥不動講也講不通,或者你跟他講了半天累的要死,他還是不懂傻傻的望著你。花花就是個長到十歲的還是渾渾噩噩懵懵懂懂啥也不懂的不開竅的小孩兒。 這樣的孩子與他的自身胎帶裏麵的智慧,也就是他從父母那裏繼承的基因智商到底有多少有關,還有一種是後天的教育也沒有跟上多種原因綜合而成的。簡單的說花花這個孩子就是從父親那裏繼承了很少的智慧基因,當然他的父輩裏麵也沒有多少優良的基因,後天也沒有努力學習,也得不到好的家教,隻能看看後天有沒有好的機會契機打開智慧之門。有的人的智慧之門會打開的大,有的人可能都會開掛,有的人會打開的小,有的人可能連這扇門都敲不開,一絲絲縫也打不開,每個人打開多少都有姻緣際會。這就是同樣是父母生的孩子,性格心情心態智商各方麵不一樣的原因之一。


    龍青可不怕這個二青頭高誌鋼!人已經被逼到極致無所顧忌也不害怕了。家裏隻有一個破炕一個炕桌了,那就隻有自己了,還有什麽可怕的?!還有什麽可留戀的?!大不了把這茅草屋打散了,大家都不過了。也敢和誌鋼吵也敢鬧了,前後五百年的苦水牢騷不平憤怒全叫了出來。誌鋼有自己的想法,兒媳婦就不能不孝順娘,女人就不能待她太好了,吵不過講不過那就打了。


    拴柱一直躲在後門口過不了後門,這吵吵嚷嚷鬧鬧哄哄聽了個大概,聽著吵鬧覺得龍青嫂子說的也對,自己家也漏,先打草把自家修補好了也行,他娘那邊不是有他大哥和大嫂嗎?!自己家忙好了再忙他娘那邊不是不行,再說自家這邊,今晚要是不墊草炕都不能睡,再說,雪雖然化了,不知道這爛屋頂上可有水?要是夜裏再漏那可怎麽辦?大概夜裏冷不會漏吧?!拴柱凍得發抖就是過不了後門。看著誌鋼那般粗暴,比自己厲害多了!把他媳婦狠狠地打了一頓,大罵一頓,自己在這還很不得勁,自己還不能上前勸架,自己在這就不對,要是他們問自己怎麽在這?自己該如何回答?


    龍青起早割了一天的草,回來又忙晚飯,這會吵了半天又挨了一頓打,人疲憊的歪在炕上爬不起來。誌鋼看著這女人終於不和自己吵了鬧了,“我說什麽你都得聽我的!敢不聽我的?!敢不孝順我娘?!那還是人嗎?再敢鬧一次試試?!看我打不精你的?!”看著這女人歪那上前伸手解著女人衣服,龍青萬分不願,奈何到現在人又累又乏還沒一點勁,想伸手阻止不讓這男人碰,誌鋼看這女人不讓自己解衣服?甩手來回抽了女人兩個耳光,龍青耳朵有點閉氣,人也有點犯暈,再也沒有一絲絲力氣,隨那男人怎麽折騰了。


    拴柱看著真是大驚,這麽冷的天?!炕上什麽也沒有,一塊塊濕的自己老遠都看得見,這麽冷的天?那女人下半身一件衣服都沒有,這堂兄也是!他自己也不怕冷?不過堂兄站在地上好歹掛了件褲子。那女人真是可憐!由著堂兄那般,不過,這女人的腿真白真好看,嫩嫩的都想上前摸一把,拴柱心意搖搖,突然覺得,這時候不走?還等什麽時候?剛一動腿感覺襠部一物頂著趕緊低頭整理一下衣服,把自己那玩意兒順好,這會功夫聽到堂兄哼哼的大氣喘喘,一下歪過身四仰八叉倒炕上,“鋪草,我要,睡了。”拴柱又呆住了,這下又走不成了。隻見龍青嫂子爬了起來穿好衣服,木著個俊臉下了炕套上鞋整理好衣服出去,拴柱趕緊的過了後門溜到矮牆那裏,不敢翻過去,害怕正在拽草的龍青嫂子發現,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抱著草和兒子一塊回家,這才翻過矮牆趕緊溜了,過了這段進入樹林回過頭來,還看到龍青嫂子背著她那傻女兒回屋。想想這女人剛才那白白嫩嫩的腿,自己身上那一腔子的火?天都黑了,還是回家睡覺,今天這白忙了,一毛錢好處,一個東西都沒有撈著,幸虧沒讓任何人發現,否則那可怎麽得了?在村裏還怎麽抬頭見人?本來家裏就窮別人就瞧不起了,三十了連個媳婦都沒有,再鬧出一出醜事隻怕隻能一輩子打光棍了。


    夜深人靜,龍青抱著女兒靠著牆,家裏柴禾不多沒有燒炕,炕上鋪上草又壓上被子墊著,再多一床被子都沒有了,龍青隻能顧著兒子睡好,自己抱著女兒就著兒子被子的一角將就一晚。旁邊這人呼嚕連天,跟這人過了十幾年了,攢了這麽多年,就這三層草屋一個炕一個炕桌兩個大些被子一床小被,被子還是娘陪嫁的,小被隻能一個小人蓋,兩個人都蓋不了,三間屋內空空蕩蕩,那就柴房裏的一個鍋幾個碗筷了。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自己辛辛苦苦砍草又被他送給他娘他們,家裏就不能有點東西,有點什麽哪怕柴禾他娘都惦記去,要不他哥嫂也是想方設法弄去,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麽過頭?整天聽他娘他們說,女孩不要念書,對這丫頭非打即罵,才十歲的孩子就惦記著讓她嫁人了,孩子小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嫁人?在這樣的家裏,這哪裏是家?哪家像這樣的?還整天打罵自己說自己不是人,不孝順他娘就不是人,還要怎麽孝順?家裏不就這點東西?鹹菜就饅頭,有點什麽哪怕蔬菜柴禾他娘他們都惦記去。噢?!還有那幾隻雞,不是自己和他吵了幾次拚死不給,隻怕早讓他送給他娘他們了……龍青抹了眼淚,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年怎麽熬過來的?這樣的日子決不能再過了……


    早早的龍青爬了起來穿著衣服,一邊用手推了推兒女,風兒揉著眼睛爬起來穿衣服,花花還在那裏暈著不動,龍青忙著伸胳膊再推推花花,哎喲,龍青忍住疼噓噓的忍著,風兒知道母親被父親對打傷了,忙著推著妹妹,“花花,花花,快起來,要上學了。”


    誌鋼被吵醒火了,“一個丫頭片子賠錢貨!上什麽學!糟賤錢!人家像她這麽大了都要嫁人了。”誌鋼掀開被子火速穿著衣服,惦記著娘說早點把房頂補好,別再漏水了,家裏都沒處待沒處睡。風兒不敢說點什麽,趕緊的掀起妹妹塞上衣服給妹妹,自己也麻溜的穿著衣服鞋。誌鋼邊穿好衣服邊走出門,衝著廂房喊一聲,“青,收拾收拾,趕緊上去幫我忙。”


    青忙著早飯,心裏恨得咬牙切齒,“我要做早飯,完事了還要去砍草。”


    “先給娘她們那邊修好,你再去砍草。”誌鋼吼了一句,大步流星的走了,相信昨晚自己教訓了一頓青,她再也不敢違背自己的心思了。


    風兒巴巴跑進廚房仰望著母親,青忙得溜溜的轉,架好火遛著饅頭,那邊又拿上桶提上扁擔,“風兒,快和妹妹洗涮,吃了饅頭帶妹妹上學。”說著出了廂房趕緊去挑水。風兒趕緊催花花快點快點。


    忙完了家務,疊好了幾床破薄被,青拿著新磨的鐮刀扁擔繩準備去砍草了,自己的屋頂也是要修的。剛出門不遠,迎見誌鋼下來,誌鋼見這女人說話就是不聽火了,“早上怎麽跟你說的?!讓你上去幫我!你就是不聽?!”


    “我家房頂也漏也要草,你大哥大嫂他們不都在家啊?!”青繼續往山裏走。誌鋼伸手拉住扁擔怒氣衝衝,“大哥前幾天腰閃了,大嫂這幾天腰疼。”


    青掙著,“她腰疼?!還能有我昨天砍一天草腰疼腿疼?!”


    “你是昨天我沒打好?!快點!”誌鋼火大了伸手一送,青順勢栽了回院裏,好幾個踉踉蹌蹌才平穩了自己,心裏恨透了這個男人!恨透了那一家人!現在要是不聽他的,自己又要挨他一頓毒打,這樣的一個人,還跟他過什麽過?屋頂漏就漏吧,過幾天,自己身體好些了回娘家,要好好的和娘說說了,這人這日子真沒法過了。誌鋼哪裏看老婆的臉色?更別提看什麽眼色了,他根本不在乎青的心裏怎麽想的,一切都要按自己說的來按娘說的來,呼呼回到家裏掀開鍋蓋拿出饅頭就著鹹小菜站在鍋邊大口撕咬著。青放了扁擔繩一些看著誌鋼這樣也拱火,“你不是上去幫你娘你大哥他們嗎?他們沒燒你早飯?”


    “全家身上都不好過,哪能燒飯?”


    “他們都沒吃?”


    “吃了,燒得稀飯。”


    “就少你一個人的?\"


    “你這女人總是小肚雞腸!整天跟著娘和大哥家叫什麽勁?!你別忘了?!沒有娘同意讓姐嫁給你哥,你哥還是光棍呢!走!”誌鋼拿上饅頭夾了些小鹹菜邊走邊吃。青的心裏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就是為了哥能討一房媳婦,才把自己換給這個不是人的人,害了自己的一生。他家現在倒是高高在上,好似他家是自家的大恩人一樣,他們也不想想,自己也是被換到他們家來了,不然你高誌鋼也是光棍!這人這麽“二青頭”“渾不吝”!這日子過得苦哈哈的家徒四壁,窮也就算了,這人不像個人樣,什麽什麽都是他娘說的對,他哥嫂說的對!脾氣還非常壞,非打即罵,嘴裏從來不幹淨,和他那娘一個德行!這十幾年的日子過得夠夠的,無論如何得回去和娘說了,再也不能忍了,自己也實在忍不了了。娘要罵隨她罵吧,不讓自己回家就不回家。嫁過來這十幾年自己也沒回幾趟娘家。不回娘家那自己去哪?隨便!隨便去哪都好!隔壁誌有大哥和嫂子在窯場不也挺好?看才蓋好的新房子?!雖然欠了不少的債,可這房子在這山裏那是頭一份的好。……青一個人涮著草一邊暗自排排,自己要改變自己的日子。涮草就是把割來的草雜葉什麽的涮掉,留下中間好的整齊的,好鋪排在屋頂上。龍青渾身疼痛忙活了這半天,也沒見大哥大嫂出來看看,自己夫妻倆是在幫他家修房頂,他一家人連個問問看一看的都沒有,就是找人來幹活,也得幫忙搭個下手涮個草遞個草把子,端茶倒水忙飯的,這家人?!哼!自己家人就是下賤!非要來幹活!賤人!活該來受罪受氣!龍青看自己涮了不少草把子堆那,那個人一個人爬上爬下一個人在那鋪排,看著都來氣,活該!賤人!“他爹,時間不早了,我回家燒飯。”龍青拍拍身上的灰和草屑。


    誌鋼沒做聲,屋內大嫂說話聲,“弟妹,你回去做飯啊?也好!家裏雜麵饅頭都沒有了,中午隻能喝稀的,二弟幹這重活喝稀的哪行?唉,家裏連個好菜好飯都沒有,娘都好幾個月沒吃飽了。”大嫂最後一句好似十分苦痛無奈又委屈巴巴的。


    龍青冷著臉都知道這大嫂虛情假意,還沒說上話,房頂上那人說了,“青!回去把雞殺了。”龍青恨恨瞪著房頂上的那人,“家裏就幾隻雞了,孩子學費家裏油鹽全靠它了。”


    屋內大嫂子看了婆婆一眼,“二弟,殺什麽雞啊?弟妹說的對!隻是苦了你了,……”婆婆惡聲惡語叫著,“你這個臭婊子!騷女人,賠錢貨!我兒子孝順!都是你這女人教唆我兒子對我不好。他幹這體力活吃點好的,你就是不給!你是誠心害我兒子!餓著我兒子!不讓我兒子好過,你就是心腸狠毒!不對我兒子好。……”老太太太激動語速又快聲音又大,誌鋼慢慢的順著梯子下來了,“娘!你老別生氣!你老消消氣!”又衝龍青吼著,“你還杵這幹啥?!快回去把雞殺了!”


    “這是為他家幹活,幹啥殺我家的雞?……”龍青還想爭辯幾句,誌鋼火得竄下梯子呼呼到了龍青麵前,呼哧帶喘氣得胸口起伏想甩這女人幾個耳光,在這說什麽渾話?手都抖想甩忍著在,眼睛都快瞪出了血。這女人昏頭了,一點點都不知道怎麽說話。這是在娘的跟前在嫂子的跟前,哪能這樣講話?這女人是少教了,昨晚才打的,就是不長記性。話都說的很清楚了,娘很久沒有吃到肉了,吃隻雞算個啥?這是做人最起碼的孝順。整天說她她都不長心記著,讓大哥聽到了不又要罵自己不孝順母親,沒說好好的跟大嫂學學?就是這副硬皮相。龍青不怕這個“二青頭”了,就是不做聲瞪著這個人。誌鋼一看這還得了?伸手準備就要打。大嫂麻溜的從屋裏出來了。“二弟,二弟,你這是好心!你這是孝順娘!弟妹知道你的心意,娘也知道你的心意,我們大家都知道你的心意。”大嫂忙著攔著二弟別打傷了弟妹,不然下午的草就沒人涮了。“二弟,弟妹,我家這些個雞太小了殺不著,等雞長大些我換一隻給你,弟妹,走走走。”大嫂忙笑盈盈的推著青回家。青被推得真是感覺到推力大了,她哪裏有腰疼?她的力氣比自己的還大,青不作聲由著大嫂推回了家,看著大嫂徑直走到後雞棚挑了一個大個的肥雞,她眼光真狠真毒!看她這利落的動作身形敏捷,她要是腰疼真是活見鬼了,自己才是真正的腰疼腿疼渾身疼,看著大嫂笑盈盈的,抓著撲扇翅膀的雞。“弟妹,二弟這是孝敬他娘的,二弟這個人很孝順,他這做的對啊!二弟說話就那樣,你別往心裏去啊。有什麽法子?做人得講理!得孝順啊?!我跟你大哥沒用,身體不好老有病還掙不來錢,多虧二弟和你撐起這個家。看看,中午二弟在那隻能喝點稀的,沒有幹的怎麽行?弟妹,還煩你遛上一些饃。”大嫂笑盈盈的攥緊雞仰頭矯健走了,哪有一點點的腰疼背疼身上不舒服了?青鐵青這個臉,遛饃?!遛你個大頭鬼的鏌!心底裏萬分的憤恨。都是自家的男人沒用,自己也沒有用,才受別人這麽欺負。活該!想想也不應該生氣,都不準備和他過了還氣什麽氣?不對!不過是不過,這雞可是自己辛辛苦苦養的,兒子也忙了許久,整天喂食打掃雞棚,就便宜了他們一家?待會燒好了,怎麽著也要端些回來給孩子們吃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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