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老江頭,我現在這麽不開心,你反倒在一旁隻顧自己偷樂了?我這也就是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說這些悶事,以為你也有不少見識,想讓你開導開導我呢,……”不過江守悠然的樣子倒引起了班傑的不快,輕輕一拍桌子,虎目突瞪。


    “我怎麽覺得你喝的挺開心呢。”江守不以為意,等這話落地,班傑要再說什麽時。一聲壓抑的低斥卻從院外傳來,“班傑,你給我出來。”


    這是班傑新婚嬌妻的低斥,那位也是武者,或許不想讓某件事引起多少關注,所以這聲低斥都是傳音形勢。


    不過這低斥讓江守也聽的一清二楚,多少出乎預料,略一思索江守就也明白了什麽,那是那位新人少婦在表達對他這糟老頭的不滿麽?怪他不該在大半夜還收留班傑?


    明白後江守也哭笑不得的厲害,都沒在理會那杯清茶。抓到放在不遠處的拐杖就站起了身子。


    “我說老江頭,你太不夠意思了吧?真要把我一個丟在這?”班傑則放下靈囊,一把抓住了江守,滿眼都是鬱悶,這句話也是傳音。


    江守指了指院外又指指自己,枯皺的老臉上全是無語。


    “不理她,咱們繼續喝。”班傑強行發力把江守穩在了石凳上,笑嘻嘻開口。


    江守也隻能被強迫留在這裏,“有些事。你能一直逃避下去?”


    “又不是大事,過了這兩天就沒事了。”班傑也想開了些,無所謂的擺手,可不是麽。這本就不是大事,隻是他新婚嬌妻受不了這裏的破落,覺得住不慣要直接離開,說什麽讓他父母也接到離淵城。根本原因還是她不願意在這裏呆。


    那隻要呆上一兩天,離開了也就沒事了。


    江守不再說什麽了,隻是平靜的端起茶杯就繼續和班傑對飲。


    幾十個呼吸後。外界都沒有絲毫聲響傳來,江守也以為那位新晉少婦已經離開了,誰想到又隔了幾十個呼吸,一道纖影卻閃身進了院子,邁著靈巧的步伐趁著俏臉走來。


    “郎君,小姐讓奴婢請郎君回家。”


    班傑臉色一僵,但還是隨意的道,“我等下就回去。”


    “還是現在吧。”俏丫鬟不卑不亢,絲毫不杵班傑的臉色,這也不奇怪,她可是雲家的人,就算雲明柔嫁給了班傑,但她依舊是雲明柔的丫鬟。


    雲家在離淵城也不算什麽大世家,家主也是為半步武聖,還有幾個長老也是。班傑所在黃山宗比雲家強大許多許多,黃山宗足有十多位武聖坐鎮,但班傑隻是黃山宗某一峰外門弟子。


    班傑臉色更加陰沉。


    俏丫鬟則皺眉道,“如果郎君不願,奴婢隻能得罪了。”


    “你說什麽?”喝了不少靈釀的班傑大怒著起身,俏丫鬟卻隻是低斥一聲,一雙素手瞬間劃出一片殘影,卷著周邊澎湃的天地靈氣就淹沒了整個院落。


    “排雲手。”


    雲光浮動,殘影彌漫,這俏丫鬟的實力竟絲毫不比班傑弱,層層掌影彌漫中,等班傑也怒吼著打出幾拳,兩人拳掌交接激蕩起的澎湃氣勁都轟然衝塌了石桌旁大樹,連桌椅也被卷著撞落在院牆上發出巨響時,正激怒中的班傑才大驚失色。


    “停!”


    一聲怒喝都帶了殺伐之意的淩厲,那俏丫鬟也被嚇了一跳,停止攻勢,班傑卻滿臉崩潰,“老江頭,該死,老江頭你可別死……”


    慌裏慌張看向左右時,等班傑把視線落在幾米外的江守身上卻當場傻了,那俏丫鬟也想起什麽看去時,看到那一幕同樣讓她傻了。


    幾米外,抓著半根斷裂拐杖站定的江守,一身衣衫都已經碎裂崩飛,裸露出枯皺幹瘦接近**的老邁身軀,但在這老邁身軀之前,卻平靜懸立著一張畫紙,畫紙上一個“護”字卻散發著柔和寧靜的異力,左右拳風掌勁,盡皆被一個漂亮大氣的護字抵擋的幹幹淨淨。


    “你們兩個小娃娃,差點要了老夫的命啊,虧得我機靈。”


    兩個武者發傻發懵裏,江守才手一伸,黑著臉卷起懸立的護字。


    無妄之災啊,他今天才是真正的無妄之災。


    第750章隨便你挑


    (ps:感謝書友150515142918832的萬賞,好給力~另外和大家說下,有讀者抱怨咱一直一個套路看膩了,所以想寫的不一樣的,著重描寫下感悟,所以這幾章或許很平淡,但其實方向也寫得很艱難,悲劇~)


    江守身前會出現一個護字畫紙,這不是他在剛才班傑兩個爆發大戰時才去取得,說句不好聽的,真到了那一步再去取根本取不及。


    這張畫紙是江守寫好後就隨身攜帶著的。


    他防備的也不是班傑和那俏丫鬟這一次的爭鬥,是各式各樣的致命意外。


    對於一個九十五歲還多的老頭子而言,這個世上能要了他的命的意外太多太多了,比如你走出庭院,走在山路上若周邊突然吹來一陣大風,就可能吹的你搖搖晃晃轟然跌到,若一不小心摔跌在石板上磕到腦袋,渾身骨斷後一命嗚呼都很正常。


    畢竟山間的山風,有時候是很大很大的。又或者走在路上,突然從山體上飛濺下一塊落石砸在身上,也可能致命。


    對江守現在的年紀來說,各式各樣的意外太多太多了,麵對各種致命意外,若他不想在臨死前打破自己的感悟狀態,中斷感悟,身邊留一些防護手段就是必須的。


    當江守可以不依仗修為法則乃至靈魂力支撐,就能把天道感悟融入書法時,他就早早寫了一個字日夜不離身放在懷中。


    但江守還是沒想到,這個護字替他第一次抵擋致命危機竟是這種情況。


    卷起畫紙抓在手裏,江守又看了還在發呆的班傑兩人一眼,才苦笑道,“你們繼續。”


    說一聲就抓著斷掉的半截拐杖走向石屋內,可江守身後的班傑和俏丫鬟卻是麵麵相覷,完全無法理解這一切了。


    “郎……郎君,我剛才眼花了麽?那個糟老頭子。那個糟老頭子……”


    呆了幾許,院中兩人也沒再打起來,俏丫鬟隻是癡癡的看向班傑,美眸裏全是不可思議。


    能不覺得不可思議麽,出身離淵城雲氏內,雲琪雖然隻是一個丫鬟,也足以拿著神氐俯視蒼生的角度來看待東班村的村民了。她在之前也一直是那麽做的,對東班村的一切根本難以入眼。


    就算她知道這個江老頭和一般村民不一樣,聽班傑說過那老頭以前也曾遊曆大陸,在外定居。隻是家破人亡後想回老家,又遭遇不幸被班蓉所救才遺落在這裏,是有些眼界經曆的老人家。


    可那又如何,一個普通的糟老頭,就算年輕時走過大陸不少地帶,漲過不少眼界,甚至還認識字,那對真正武道世家的人們來說依舊屁都不是。


    上午時班傑帶著雲明柔和她一起來拜訪,不管是雲明柔還是她都是滿心蔑視。打心底裏瞧不起這種沒什麽地位也沒實力的下等弱民。晚上更是如此,雲明柔傳音故意讓江守聽到,就是一種警告,讓那不入眼的老頭子機靈點。雲琪躍入宅院後的所作所為更是如此,若說班傑是喝多了靈釀,麵對自家老婆一個丫鬟都敢強行在人前動手,想搶抓他回去而震怒。因為過度震怒外加腦子不清醒才運轉武技反擊。


    那雲琪呢,她喝多了麽?她能不知道兩個通靈七重武者若強力搏殺起來,隻靠氣機衝擊就能抹殺普通人?她清楚知道這些。但因為從頭到尾都是拿著看待螻蟻的眼光來看待東班村的一切包括江守,所以想動手就動手,根本沒在意過江守的死活。


    在她心裏即便江守被兩人的交戰餘**及死,也是死有餘辜。


    可現在是怎麽回事?她和班傑的確交手了,搏殺氣勁肆虐裏也產生了不少破壞力,連江守院落中的大樹都被衝斷,石桌石凳飛起拋跌,那樣的氣機竟然被那糟老頭一幅字擋下了?護的那老頭子完好無損?


    如果她沒記錯,剛才那個護字絕對是那老頭子自己寫的!


    她上午和班傑一切進著院子時,江守就正在寫字,當時她們進來江守寫的是天字,而不是剛才展現的護字,從筆記判斷,那也絕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紙張用材也都是一樣的。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若江守是冒起一塊玉牌之類的寶器,幫他擋下那些衝擊,雲琪都不會有太多意外,最多覺得是班傑給了他一塊護身的寶物,可一張普通的紙張上麵書寫一個字,不帶絲毫靈氣波動,由那老頭子自己寫的一個字,擋下了兩個通靈七重的交戰搏殺氣勁。


    這根本不合理。


    “你還有臉叫我郎君?該死……”隨著雲琪滿腔的驚疑,正在驚疑中的班傑才終於清醒後,他雖然也滿心的疑惑無法化解,但清醒後第一反應就是震怒,怒視著雲琪的視線幾乎想要殺人。


    還不等班傑再說什麽,自院落外卻響起一道道驚呼和奔走聲。


    “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


    “我怎麽聽到江爺爺院子裏有事發生了?”


    “快去看看!”


    ……


    這些全是普通村民的驚呼,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基本都充滿了焦急,一顆十多米高的大樹被衝斷撞擊院牆,石桌石凳拋飛著衝擊石牆,那種巨響在原本寧靜的山村裏,太醒目了。


    而江守在東班村,也早引來了眾山民發自內心的尊重。


    “幸虧江老沒事,真要出了事,我一定要你抵命!”班傑也隨著眾多驚呼再次清醒,深吸一口氣壓下一切,凶光肆意的瞪了雲琪一眼,在雲琪滿臉錯愕中,班傑才勉強擠出笑容向外走去,“哈哈,沒事沒事,是江老想讓我幫他展示一下什麽是武者的武技,鬧得動靜大了些。”


    ……


    “江老,您這又在練字呢。”


    陽光普照大地,等新的一天來臨,晨霧都還沒有消散幹淨,班傑的身影就再次出現在了江守院落中。


    此刻的院落裏除了昨夜斷裂的大樹還端著。其他一切已經恢複正常,江守也正穿著一身獸皮所製的棉衣,站在院落裏桌案前抓著畫筆練字。


    這也不奇怪,昨夜驚動那麽多村民後,知道這裏布局亂了,當時就有太多熱情的村民來重新幫江守整理。整理歸整理,村民們不知道具體也隻是他們不知道,班傑能不知道?這一刻班傑入內時,一張臉全是訕訕之色。


    不過他看向江守的視線裏也蘊含著一種難明的敬畏。


    哪怕一夜都沒睡,最後還忍不住好奇問了問原本並不想搭理的雲明柔。畢竟雲明柔在雲家地位更重要,見識也比他這個黃山宗外門弟子更廣闊,可即便問了,他都沒理出絲毫頭緒。


    因為他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一張普通的畫紙,由江守這個摔一跤都能摔斷骨頭的糟老頭子去書寫的文字,怎麽可能會爆發期層層異力,像護身靈器一樣擋下通靈七重武者的爆發衝擊,抵擋的時候那文字都依舊沒有絲毫靈氣波動。


    這是完全超出班傑理解範圍的奇詭之事。


    哪怕以前的班傑對江守尊敬是有。但那隻是簡單的敬老,一個年輕人尊重和藹老者的本能而已,現在的江守在他心裏卻無疑被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


    可思來想去他還是理解不了啊,一個糟老頭子怎麽會……尤其是這個糟老頭子。真的是摔一跤摔到骨頭過,生一場病差點病死,還在東班村住了兩三年的。


    “怎麽,想拿我幾張字畫去研究?”在班傑臉色訕訕的開口中。江守也啞然失笑,笑的平和淡然,仿佛昨夜什麽都發生似的。


    江守的話也讓班傑臉色一變。更加尷尬了。


    “去吧,都在屋子裏,隨便你挑。”


    班傑尷尬中江守再次平靜開口,內容卻讓班傑越發驚愕,他的來意就是一來道歉,二來想試探一下江守的底細,三來,最好最好的能求來一幅字研究一下。


    結果什麽都沒說就這樣了?進展的太跳躍了吧。


    驚愕的呆了十幾個呼吸,班傑還是訕訕笑著行了一大禮,“江老,昨天是我對不住您了,不過您放心,雲琪那丫頭……”


    “這種事沒什麽,是好是壞也隻看你自己的本心,那可以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羞辱,也可以是一種激勵。”江守平淡的擺擺手,一句話就讓班傑再次愣了。


    “小子受教了。”愣了一陣子後班傑再次對江守行了一大禮,才硬著頭皮走進了石屋,石屋內擺設典雅,很有種古色古香的味道,正中是客廳,左側是臥室,右側才是江守的書房,班傑對這些也不陌生。


    走進書房後他看到的就是一幅幅懸掛在牆壁上的書法,那些字每一副有多有少,或漂亮或俊秀,或大氣磅礴氣質各有不同。


    除了懸掛在牆壁上的,書房裏還有三四個書架,上麵全是卷起來的書法字畫。一卷挨一卷足有數千之多。


    先站在懸掛的字畫上看來看去,不斷摸索紙張,確信這些他都是送來的普通畫紙後,班傑還一次次輕微送出靈氣波動去試探,結果都毫無異常。


    逐漸狐疑著繼續試驗,等書架上數千畫紙都試了一大半還是毫無異常,班傑反而疑惑了。


    等他又拿出一張,發現一張紙上隻有一個雨字,還是和以前的一樣平淡無奇時,他才習慣性的又卷起一層靈氣戳向字體。


    結果靈氣一點,紙上文字微妙一顫,屋外,原本晴朗天際就轟然降落瓢潑大雨。


    班傑駭然抓著字畫躍至屋門處,看著從天砸落的漂泊大雨,再傻傻看看手中文字,因為不敢相信,手一抖都撕裂了畫紙,紙裂字碎,正砸落的大雨也突兀終止,消散的無影無蹤。


    班傑當場駭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第751章傻得可憐啊


    “弟子見過師尊。”


    黃山宗雲起峰,半山腰位置一座清靜殿宇,當班傑走入殿中,恭敬的對著一名正在翻閱玉簡的中年武者行了一禮後,中年才平淡擺手,“聽說你有要事找我?說吧。”


    “是這樣的,師尊,弟子這次攜內人回鄉,偶得一副寶字,實在探不清深淺才想請師尊幫我品鑒一下。”班傑不敢多做客套,他隻是一個外門弟子,眼前中年的記名弟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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