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娜終於對自己坦承他對自己有著無比的魔力,可是一想到即將來臨的夜晚那個關乎親密與分享的關卡——依娜卻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和化裝舞會那一次不同的是,那一次她醉了,她真的喝醉了,她大概是在迷糊懵懂的情況下接受了陶健方,可是這夜,他堅持不讓她喝醉,當她捧起酒杯準備仰頭幹盡她的酒時,他充滿挑逗意味卻十分堅定地說:“你的唇不再適合親吻酒杯,但是——你可以親吻我!”


    她張嘴想要出聲抗議,他的頭卻已俯衝而下,以唇封住了她的。他的舌強橫地攻入她的口中,索求著她的回應。


    依娜全身發熱,顫動不已,但她心中有所恐懼,有種隱約模糊的不安。她的嘴像有自己意誌的迎合著他,然後她感覺他抱起她,將她輕放在那張她選擇的,有著淺淺的橘與黃玫瑰圖案的床上。


    他移開嘴時,她深吸口氣,然後張開眼。他就躺在她的身邊,熾熱的眼睛膠著在她臉上。他用一隻手很慢很慢、帶著些許慵懶地解著她洋裝前襟的鈕扣。


    曾目睹的可憎一幕一閃而過,某種更深的恐懼令她不禁喘息。“陶總經理——”


    “我會被你搞成性無能的!你讓我感覺自己像個正殘害社會新鮮人的老色狼上司。”他溫柔地揶揄她。“叫我陶健方,或者大陶,我的朋友都這麽稱呼我。”


    他當她是朋友嗎?或者該說,他隻當她是朋友嗎?“陶……大陶——”她輕怯的、有些拗口的叫著。


    “噓——”他再吻她、一再的、深入的、直到愉悅暫時遮蔽了恐懼。


    她的洋裝已經敞了開來,當他掀走罩在她胸口上的那層花紗內衣,沒有絲毫克製的俯頭揉著、吸吮著時,依娜再次喘息。一種無法言喻的悸動正傳遍她的全身,她的身體像野火燎原般的狂熱,她的頭不斷地左右擺動,她的腿擠壓在一起,一波波不能說陌生,卻也不算熟悉的刺痛極待舒緩。


    陶健方為她褪去僅餘的衣物時,她本能地抬起臀部,但就在他的手堪堪觸及她的腿部時,她突然睜大眼睛,迸出一聲警戒式的驚喊。


    那可憎的一幕又在她的眼前上演——一間空蕩的山地小學的教室裏,落日餘暉成串的揮酒在窗口——她的姊姊唐吉娜被三個陌生粗鄙的男人推倒在地,他們一人揪著她的長髮,一人製著她的雙手,一人掀高她的碎花裙,在她的腿間……依娜大概到死都不會忘記那群禽獸淫猥的笑聲,至少,窮此一生,都不可能忘掉姊姊那雙奮力踢動的腿,以及姊姊悶聲嗚咽的景象。


    那群禽獸一個個淩虐蹂躪著她原本青春正熾的姊姊,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無能為力地躲在隱蔽的一角,因害怕而咬破自己的唇,阻絕自己出聲,因恐懼而瑟縮自己,愈綣愈深……


    依娜的恐懼與害怕很明顯地寫在她的臉上與變僵的身上。陶健方不清楚她究竟在害怕什麽,但他記得他與她發展首次親密關係的那一夜,她也曾有過這種抗拒的表現。


    那一夜他以為她是在玩故作嬌羞、欲拒還迎的把戲,可是由她蒼白僵化的神情看來,那絕對不是遊戲,而是一種歷經慘痛的驚疑。


    莫非在男女情事上,她曾有過痛苦的經驗?不,不可能,他和她最初的那一次,她是處女。可是,也不一定說生理的純潔就代表心靈的純真。


    她究竟遭遇過什麽?他真想去發掘。隻是這一刻,他灼熱脹痛的身體正吶喊著需要與滿足。


    這就是他不打算讓她喝醉的後果。他不要她在他們做愛時昏昏沉沉,他打算引導她感受身為女性的喜悅,他絕不讓她在他們抵達終點時再次睡著。所以,他隻好不斷的吻她哄她,說著一些關於她的火熱,她賦予他的感覺等等語焉不詳卻又十分生動,像能教人著火的話。


    依娜的臉終於出現紅暈了,身軀也恢復柔軟。


    “抓緊我的肩膀,古板的小女士!”他的低喃是最溫柔的撫慰,他攪動出來的感覺,卻是最炙烈的火焰。


    她順從他的指示,手掌停留在他的肩背,像正隨著他身體的進出而感受著他噴張的起伏。


    那夜,受蠱惑的是陶健方!他的衝刺像不肯止息,她不斷的低吟與他湍急的呼吸奏成一曲狂風驟雨,最後一刻的到來是超越感官的爆發,他低吼著拱起背脊、頭部後仰、頸項拉緊,更深入後,他堅固的、緊緊的擎住她——


    那夜,受蠱惑的不隻是陶健方,還有唐依娜!


    她驚訝他給予的激情不僅毫無痛苦,毫不汙穢,還賦與了她極度的平靜與滿足。首次,她了解到,原來男女之間不必經由暴力,彼此就能夠擁有溫柔的付出與溫柔的獲得。


    就這樣,依娜真正的被陶健方啟蒙,開始懂得享受魚水之歡。


    接下來的時光就如梭般的飛去了,很快的,他們同居的關係屆滿一年半。提起他們床第間的事,肯定是還沒有退燒—但是關於“愛”,說起來就傷感。


    即使原本隻想身陷縱慾的國度,誰又能保證不會日久生情愛?先發覺自己“栽”下去的自然是唐依娜,其實早在她同意與陶健方同居的那一刻起,她就曉得愛上大陶是最不可豁免的命運。也許這份命運早在大陶批點她成為機要秘書的那一刻就開始運轉了!


    她愛他,愛的沉默又無可救藥!就因為知道在他的心目中,她仍是一個不會拒絕他所有禮物饋贈與金錢豢養的拜金女郎,所以她隻能對這份愛保持緘默。


    她是沉默著,除了工作與床上,且一餘的唐依娜就像他陶健方的背景,一個可有可無的暗影。可是關於他的韻事,卻傳聞不斷。


    有人說他準備和某大企業的小姐聯姻(這個傳聞好像是過去式了。)有人說看見他和之前舞會的西班牙女郎正雙飛雙宿。(這倒有點真實性,是現在進行式。)另外,有個據說是大陶的親信口中傳出來的“謠”言,他說大陶在飛機上邂逅了一個美麗可人的灰姑娘,兩人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關於這則傳聞,又該套上什麽式呢?)


    當整個辦公室由上至下都為這則八卦消息而瘋狂的散布時,依娜依舊沉默。


    私心裏,她當然希望它不是真的,但假如它是事實,她也隻能默默地,毫不戀棧地走開。


    她很清楚她根本沒有資格要求陶健方的任何承諾,同居的這將近一年半以來,他在物質上的確幫助她很多。真的,她一再要求自己不要奢求太多,一直以為她和大陶之間能維持那種不深入,僅僅點到為止的浮麵關係,對她而言就已足夠,可是事實證明她錯了,錯的離譜。


    她同樣不可能忘掉那個就快下班的黃昏向晚。(也難怪她不喜歡黃昏,什麽關於她的悽慘事故全發生在黃昏。)大陶挽著那個名叫何旖旎的女孩出現,她白皙高挑,長發飄飄,一臉的明眸善徠。意氣風發的陶健方向蒂蒂說道:他可能有榮幸成為何小姐的長期飯票。但當他把何旖旎帶到她的麵前時,隻表情冷淡的介紹何小姐是他即將結婚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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