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穎淡淡道:“那就把這件事情捅到上頭去,讓你兒子直接滾回老家,你自個掂量掂量,到底是拿一年津貼補給我合適,還是你全家老小滾回去合適。”


    老太太頓時被噎住了。


    他們家大壯可是好不容易從一個大頭兵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要是被踢回老家當泥腿子,可就啥都不是了。


    聽說犯錯誤離隊的,一毛錢的津貼都拿不到。


    如今他們全家都把戶口遷到了京平,來的時候連家裏的土坯房都賣了。


    如果這樣回去的話,不僅丟人,而且啥都沒有,以後一家老小可咋活啊。


    不能回!


    眾人都勸道:“嬸子,知足吧,寧妹子這是看在咱整個連隊的顏麵上才不肯把事情鬧大,你還得謝謝人家哩。”


    王老太氣的胸口起伏,讓她掏錢簡直是割肉,讓她掏五百塊簡直是剜心。


    她頓時給王二妮使了個眼色。


    娘倆早就商量好了後路,說啥也不能便宜了寧穎這個小賤人。


    王二妮猶猶豫豫道:“嫂子,這事都賴俺,你要把事情捅出去,俺也沒臉活了,俺……俺……”


    “那就去死吧,養你這麽個好吃懶做、丟人現眼、毫無禮義廉恥的閨女也是祖墳冒黑煙,家裏倒了八輩子血黴!”


    王二妮頓時愣住了,這咋跟她跟娘預判的不一樣哩。


    娘倆原本合計的是,如果這事中途出了岔子,她就尋死覓活,假裝撞在院內的大樹上。


    大家夥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撞死,哪個不拉著?


    但是今晚有寧穎在場,誰敢拉她啊。


    看寧穎這架勢,她是巴不得自己撞死呢。


    看到王二妮猶豫了,王老太氣的踹了她一腳,不爭氣的熊玩意,但凡有她的兩分心機早就得手了。


    好在,她還留了後手。


    頓時,她遞給劉花花一個眼神。


    劉花花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即帶著三個丫頭,忽然‘噗通’幾聲跪在了寧穎的跟前。


    “寧妹子,這事是我小姑子鬼迷心竅了,求求你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饒了她吧。”


    寧穎笑道:“嫂子,快起來,我可受不起啊,容易折壽,還有,我記得王二妮好像比我還大兩歲吧,可不小啦。”


    劉花花又瞥了一眼王老太,頓時心一橫,摁著三個丫頭的頭朝著寧穎邦邦的磕。


    平時王壯有津貼的時候,她跟三個丫頭就是饅頭沾菜湯子。


    這要是被寧穎坑走了五百塊,以後她們四口不得喝西北風啊。


    “寧妹子,這五百塊簡直要了俺們全家的命啊,要是沒了大壯的津貼,俺們全家都得喝西北風,這是在逼著俺們去死啊。”


    “你們仨快點給寧嬸子磕頭,磕得越響越好!”


    三個丫頭生怕吃不上飯,又不敢違抗她的命令,頓時死命的往地上磕頭,聽得人一陣心疼。


    寧穎何嚐不知道,劉花花這是想用三個孩子來道德綁架她。


    可她要不讓王家人出出血,根本咽不下這口惡氣。


    更何況如果不讓他們長長教訓,他們指不準還得算計她。


    打蛇就得打七寸,而且要打得狠了,對方才能感覺到疼,才能長記性。


    寧穎冷笑道:“我是不是不答應,你們就打算讓這三個丫頭磕死?”


    王家人沒吭氣,回應她的依舊是三個丫頭的磕頭聲,一聲比一聲響亮,額頭上瞬間鼓起了大包,看得人觸目驚心。


    院內看熱鬧的人頓時有些不忍,有人正準備勸寧穎算了。


    隻是他們還沒張這個嘴,就聽寧穎淡淡道:“在你們看來,三個丫頭的命不值這五百塊啊,要不這樣,你沒讓耀祖給我磕,一個頭五塊錢,一共磕五百個,這事就算了了。”


    一聽這話,王老太率先蹦高。


    “我們家耀祖可是王家的命根子,以後還是要做男子漢的,男兒膝下有黃金,哪能給你磕頭!”


    王耀祖頓時朝著寧穎翻白眼:“想讓俺給你磕頭,做夢去吧,俺奶奶說了,凡事都有那三個賠錢貨頂著,傷不著俺半分。”


    寧穎笑著看著那三個丫頭:“聽到了,你們弟弟的命可比你們金貴多了。”


    三個丫頭頓時停了下來,委屈的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今晚她們也算是看清了自己在王家人心中的分量。


    劉花花見三人不磕了,氣的拿掃帚抽她們。


    “你們咋這麽不爭氣啊,以後咱吃啥喝啥,白把你們養這麽大,關鍵時刻掉鏈子!”


    大丫頭鼓起勇氣拽住了她的掃帚:“娘,你跟奶奶也是女人,你倆為啥不磕?”


    “我……我……你還學會頂嘴了,我抽死你!”


    見姐姐被打,另外兩個丫頭瞬間抱住了劉花花。


    “娘,別打大姐了。”


    “既然弟弟的磕頭值錢,那就讓弟弟磕好了啊,這樣咱家也有飯吃了。”


    “嘿,小王八犢子,竟然還算計上了你弟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


    哭聲、吵鬧聲此起彼伏,王家人瞬間亂成了一團。


    寧穎看向王壯:“王排長,看來這事隻能捅到上頭了,就這麽著吧。”


    她正打算帶秦昭離開時,王壯咬牙道:“媽,快去拿錢!”


    五百塊跟前途相比,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更何況這事,確實是王家不占理。


    要真捅到上頭去,他不僅會滾回鄉下,而且還得不到一點便宜。


    王老太本來還想耍賴,卻聽王壯吼道:“不想毀了我的前途,就趕緊去!”


    王老太見實在沒招了,這才嘟嘟囔囔的去裏屋取錢。


    “五百塊簡直是要我們一家人的命呐。”


    “賺這麽多錢,還喝我們這種小百姓的血,簡直是資本家!”


    她抹著眼淚朝著屋內走去。


    片刻後,王老太顫顫巍巍的將一疊錢遞給寧穎。


    寧穎去接錢的時候,她依舊攥的死死的,好像寧穎拿走的像是她的命一樣。


    “看來這錢你們不想給嘍,那我隻好……”


    “快點拿去!”


    王老太這才心痛般的鬆開了手指。


    她不忍心再去看,扭頭抹著淚。


    寧穎當著她的麵把錢點的嘩嘩作響。


    王老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氣的幾乎喘不上氣來。


    “行了,這事算是了了,但我可警告你們,要有下次,可不是五百塊能擺平的事了。”


    收好錢後,寧穎把秦昭抱到輪椅上,推著他揚長而去。


    見事情解決了,眾人也就散了。


    王壯抬腳踹了王二妮一腳:“你說你惦記誰不好,咋惦記他,得罪誰不好,咋得罪她?”


    這兩口子哪個是省油的燈啊。


    就算寧穎真跟秦昭離了婚,王二妮也未必能跟秦昭把日子過下去。


    王二妮何曾被哥哥這樣打過,頓時哭的撕心裂肺。


    她把所有的火氣都撒在了劉花花跟三個丫頭的身上,抄起院子裏的棍子就打過去。


    “都怪你們這些討債鬼,要是把戲演好了,她能拿走咱家那五百塊錢!”


    大丫一邊護著兩個妹妹一邊反駁:“小姑,要不是你不要臉,惦記人家的男人,咱家也不會遭這個罪。”


    “好啊,小丫頭片子,竟然教訓起我來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王老太忽然咚的一聲栽倒在地,王家瞬間雞鳴狗叫,亂成了一鍋粥。


    回到家後,寧穎看了看輪椅上的秦昭,懶懶開口:“醒了就好好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秦昭頓時睜開了眼:“媳婦兒,我不是怕影響你發揮麽。”


    其實寧穎給他紮了幾針,放了血不久,他就醒了。


    寧穎沒好氣道:“我要是沒回來,你是不是已經歡歡喜喜的娶二房了?”


    秦昭立刻殷勤的幫寧穎捏著腿:“媳婦兒,這事真不怪我……”


    他頓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番。


    王家人打架,他尋思著到底是鄰居,再加上王壯是他連隊的人,他總不能坐視不管。


    沒想到這架拉著拉著就上了酒桌。


    王家人見他不肯喝酒,就倒了一杯水。


    沒想到剛喝了幾口,人就暈了。


    他跟王壯將來如果上戰場那是要交付後背的人,哪能想到他竟然聯合家人一起算計他。


    再說了那水裏麵加的東西無色無味的,他一個非專業人士也品不出來啊。


    “當然要怪的話,怪我警覺性不夠,就算是對隊友也該設防。”


    “看來王壯並不是袖手旁觀,而是早就知道了她們的合計,甚至是幫凶。”


    “他估計想著,如果我真成了他的妹婿,將來也能拉他一把,這王壯看上去老實,沒想到背地裏這麽多花花腸子,這人心術不正,晉升這事就別想了。”


    “咋,上頭還想讓他升職?”


    “他在排長這位置上待的年數不少了,人又中規中矩,沒犯什麽大錯,上頭有這個意思。”


    不過出了這事,他這關指定過不去了。


    不僅如此,王壯現在的位子也不一定能保住。


    按照上頭的意思,這個位置應該留給更多的年輕人,如果他今年升不上去,那以後隻能被淘汰。


    “以後提防著他點,少跟他來往。”


    “我都聽媳婦兒的。”


    “哼,少獻殷勤,我都快成你的前妻了。”


    “媳婦兒,除了你這輩子我誰也不要。”


    寧穎的氣消的差不多了:“吃飯沒?”


    “你吃了沒?”


    “我不餓。”


    “你不餓,我餓。”


    “那我給你整點吃的?”


    寧穎忽然視線一旋,已經被秦昭抱在了身上:“媳婦兒,我是真的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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