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槐……”林殳意覺得這時候自己還是要說點什麽,可張了張口,卻是不知道能說點什麽。這時候要說愛,是不是晚了點?


    可如果不講出來,似乎真有些不甘心啊。林殳意剛準備開口,卻看見前一刻還跪在地上的人現在卻身子一偏,差點摔倒。


    林殳意被嚇了一跳,伸手去扶許槐,當她手觸及到女孩子的身體時,林殳意才覺察到許槐身上的溫度有些高得嚇人。


    “你走開!”許槐還想遠離她,想大聲嗬斥,不過似乎力氣在喊前一句話時已經用光了,這時候的聲音,聽起來弱小又無力。


    林殳意眼裏有些鬱色,“這時候你還逞強?”其實她想說的是,你在我跟前永遠也不需要逞強。


    許槐還想說什麽,這時候林殳意的手已經搭在她額頭上了,帶著冰涼而舒適的溫度,有些讓她迷戀。她現在覺得自己像是處在地球的最中心,被那滾燙的岩漿包裹住,已經覺得難受得不行了,可在突然之間,從天而降了一盆像是從冰川流過來的涼水,瞬間讓人覺得舒適到想感嘆。


    身體的反應太誠實了,許槐拒接的話沒再一次說出來,反而朝著身邊人的懷裏拱了拱。她下意識用自己的臉蛋去尋求更多的涼意,卻不料,這種尋找的姿態,卻讓她自己跟林殳意更加貼近了。


    林殳意心疼,她摟著許槐的後腰,能夠感覺到現在自己掌心裏帶著濕潤。在這麽大的火跟前烤了幾個小時,那麽固執地連她放在她跟前的礦泉水一口也沒喝,對這樣倔強的許槐,林殳意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尤其是,當她看見許槐泛白起殼的嘴皮時,更是如此了。


    “先去醫院,聽話。”最後,妥協的人還是林殳意,好吧,她承認自己捨不得看見這樣嬌弱的許槐,看著現在自己懷裏的女子,她滿腔的憤怒和糾結等等複雜的情緒,全都不見,隻剩下心疼。


    許槐聽見她的話,從朦朦朧朧的暈眩中回過神來,想說拒絕,腦子卻是一沉,眼前倏然出現一圈圈的小星星,視野裏的景象也漸漸變得模糊,她頭一偏,意識完全脫離她的腦海。


    許槐,暈倒了。


    “許槐?”林殳意拔高聲音,這聲呼喊卻沒能再換來許槐的睜眼。


    林殳意,慌了。


    抱著許槐,林殳意仍舊覺得懷裏輕飄飄的,明明有些一米六幾的個子,可現在抱在手裏,林殳意卻覺得還沒抱著一箱a4紙的重量沉。許槐的腦袋,眼下就靠在她胸口。林殳意低頭,就能看見懷中女子那好看的鎖骨。


    以前在做-愛時,林殳意最喜歡許槐胸口上方的鎖骨和後背的蝴蝶穀。太漂亮了,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可現在,林殳意卻沒那個心思欣賞這時候許槐是擁有著怎麽樣好看的鎖骨,她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怎麽可以這麽瘦?越是深刻好看的鎖骨,越是能體現一個人究竟是有多瘦。


    林殳意腳步急匆匆,她幾乎是飛奔,跑到車前,甚至有些粗魯地將原本已經準備在車裏打瞌睡的陸荊州一把拉出來,將許槐放在副駕駛位上,絕塵而去。


    清晨,天都才蒙蒙亮。青福市也像是還在睡夢中,路邊隻有偶爾可見的城市環衛工人在打掃衛生。現在也隻有這一群穿著顯眼的橘黃色衣服的工作人員,才見證了在道路上飛馳的林殳意的瘋狂。


    林殳意將許槐送進醫院,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等安頓好一切,林殳意這才走出病房,她這時候才有時間考慮……被她趕下車的陸荊州……


    也沒什麽需要解釋的,陸荊州太了解她了,甚至她這邊還沒說話,陸荊州已經開口了。


    “下午三點鍾的時候安排火化,已經安排好了,你安心看著你那邊的人,這頭不用擔心。”


    “謝了。”林殳意鬆了一口氣,也幸好身邊還有陸荊州,不然這焦頭爛額的事,就現在她一個人,真安排不過來。


    掛了電話,林殳意沒有立刻進去。她仍舊站在門口,透過著門上的這半邊的透明玻璃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


    昏睡中的許槐安靜極了,就連護士給她紮針時,眉頭都沒皺一下,看起來真的很聽話。


    林殳意在門口默默站了會兒,然後走下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撥了個越洋電話,那頭一被接通,她就劈頭蓋臉訓斥了,“符輕那兩天到國內,這麽大的動作,你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是養著一群廢物嗎?”她聲音並不大,甚至一點歇斯底裏都沒有,就那麽萬分平和地講出這句飽含憤怒意思的話。


    接電話的人好像早就料到這通由她主動打過來的電話不會是什麽誇讚,雖然猛的一下被罵了,但對方還很努力保持著冷靜,不讓自己的聲音露出一絲膽怯。


    “小姐,這是我們的失職,沒想到有人叛變。這件事情的前後始末,我已經發送給您的郵箱了。懲處可能還需要您給個指令,這……”


    “懲處?”那邊的人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林殳意打斷了,“晉安,這種話你還用請示我?”她語氣裏帶著森冷,每個字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一樣,“背叛,還是跟符輕那種女人沆瀣一氣,需要我說怎麽做?”


    但凡跟符輕沾上邊兒的人,林殳意都覺得噁心。


    一個不過是符家臨時撿來的女兒,本來是想著好好養大,然後給她找門好親事,嫁出去,誰知道這樣的女人,竟然爬上了自己姐夫的床上,這種事情,林殳意每想到一次都覺得噁心得不行!


    當年符家對待符輕可不薄,符家跟林家交好,隻是這些年林家是一直在壯大,而符家卻日益萎靡。提出聯姻倒不是符家想攀附上豪門,不過是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林家需要符家控股的銀行,而符家的家主和家母隻想從這商業的漩渦中脫身,讓自己的一雙女兒能有好歸宿。


    當這件事情在符家的飯桌上宣布時,符輕第一個就拒絕了。她想要的是自由戀愛,更主要的是當時她有個很不錯的男朋友。符塵呢,就是林殳意的母親,卻對隻有一麵之緣的林凡一見鍾情了。


    可能愛情就是這麽奇妙的東西,林家和符家的聯姻,在最開始是也算是美滿大結局,公主和王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但這一切,在林殳意出生的那一年被打破了。


    生了林殳意後,符塵的身體就不怎麽好了。順產時大出血,差點要了她的命。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符輕趁虛而入,插足符輕跟林凡的婚姻。


    符塵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在得知這一切,她甚至都沒有找到林凡大哭大鬧,也沒有質問為什麽。於她而言,出軌這件事,隻有零和一的區別,她也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設計誰,誰在陷害誰,或者說,這一件荒唐無比的事情其實是兩個人的預謀,預謀著出軌,預謀著背棄倫理。她能做的,隻是選擇離開。


    符塵很消極,甚至沒爭取,沒有過那種要親手懲治惡人的想法。而這樣的性子林殳意卻是一點也沒繼承到。林殳意嫉惡如仇,讓她不痛快的人,她就要讓別人更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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