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還去跟他們玩嗎?”陸荊州問道。


    林殳意在他預料之中搖頭了,後者拉了拉許槐的手,回答著陸荊州的話,“她不怎麽舒服,先回去了。”


    對於林殳意要走的這件事,在場的沒人反駁,隻是大家不約而同想挽留。


    “意姐,才開始啊,你走了那就這就沒勁兒了啊!”


    “對啊,意姐,剛才我們幾個還在說好久不見你這車技,依舊是槓槓的啊!我還以為自己今天撞大運了,能看意姐碾壓馮華那廝呢!意姐你可是不知道,馮華那小子已經連續好幾場奪冠了,可囂張得不行,我們就盼著你來收拾他呢!”馮華也是今天來的一富二代,家裏就是從事汽車這一行業的,對改裝什麽玩得還很溜。


    身邊好些人圍著林殳意開口說著,眼裏有帶著崇拜。


    許槐一直被林殳意拉著手,現在也因為林殳意站在了人群中央,被包圍著。她有些詫異於林殳意這樣糟糕的脾氣,竟然能被這些紈絝崇拜,而且看起來,這些富二代們,還真是想親近她。


    這群人,許槐曾經也有過了解。她不怎麽喜歡跟這群人來往,好些人都是出聲在金窩窩裏的,叼著金勺子出生,從小被千寵百愛的,性子一個比一個牛氣,誰也不是好相與的性子,脾氣又大又臭,仗著祖輩父輩打下的江山作威作福,紈絝又無賴。可是,眼前,這群從前在許槐眼裏從來不肯對誰服氣的紈絝們,居然對著給他們年紀差不了多少的林殳意真正服氣,她驚呆了。


    許槐望著跟前的女子,她不明白。


    此刻林殳意臉上掛著笑,像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在後一個說話的男孩子的腦袋上一敲,“得了得了,今天你們玩,貓兒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得先帶著她回去。陸荊州不是還要請客嗎?可不要心慈手軟,把我那一份也喝掉啊!”


    貓兒?許槐有些懵,這是林殳意在稱呼她嗎?


    林殳意三兩句話就讓這群毛毛躁躁的紈絝們安靜了,許槐咬著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幾分了解林殳意,但現在她很明白,其實她一點也不了解林殳意。從前她隻以為林殳意不過是手段殘忍的商人,還是睚眥必報那樣的小人,可現在看來,似乎從前她給林殳意貼上的標籤,錯了……


    或者說,她就隻是那個摸到了象鼻子的盲人,以為自己什麽都明白什麽懂,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許槐被林殳意帶著遠離了熱鬧。


    正準備開車下山的時候,突然有人喊了林殳意。


    “意姐!”一頭髮染成了奶奶灰的穿著小皮褲的女孩子興沖沖地跑了過來,她看起來跟林殳意還很熟絡的樣子,笑嘻嘻地打著招呼,“意姐,馮華那小子正好也是在我們第一輪,不然,你去教訓教訓他?”


    他們這群人選在這裏的目的就是從山頂一路飆車到山腳,因為地形緣故,就不談什麽技術了,就看誰最不要命,第一個到山腳,比拚速度。


    全程下坡路,在慣性和重力因素的作用下還要提升加速度,玩命的刺激。


    林殳意當然沒意見,她剛想開口答應,餘光瞥見站在一旁訥訥沒說話隻是一味不安地攪著自己手指頭的許槐,驀然心頭有些發軟了,她差點忘了,今天從家裏帶出來的這隻小奶貓似乎很害怕飆車這種遊戲。


    話到嘴邊,一下變了個意思,林殳意笑著拒絕了奶奶灰頭髮的女孩子,“算了,今天就不跟你們比了,陸荊州不是還在嗎?雖然他老胳膊老腿兒似乎看起來不怎麽方便,但給他一輛車他還是能上天,他陪你們,我先走一步。”


    奶奶灰頭髮的女孩子聽見她這麽說,臉色有些發暗,她有些孩子氣地跺了跺腳,麵上的表情失落得有些可愛,“那又不能好好教訓教訓馮華那廝了!唉,意姐,你下次也一定要來呀!那今天就先拜拜啦!”說著,她跟林殳意揮手道別,朝著人群中央走去了。


    林殳意上車,看見許槐正直直地看著自己,她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上什麽東西,伸手抹了兩把,“怎麽?”拉下鏡子,林殳意沒發現異常,可許槐的目光還鎖定在她身上,她不由開口問道。


    “你怎麽……不跟他們玩?”許槐很敏感,她能感覺到在剛才的女孩子提出那個建議時林殳意的躍躍欲試,可最後,這人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放棄了。


    心底有個猜測,她想證實,又害怕證實。


    許槐糾結著,無意間,已經將心底的疑問脫口了。


    “你不是不喜歡,很害怕嗎?”林殳意係好安全帶開口道,“既然這樣,還玩什麽玩,回去唄。”


    她說得隨意極了,可聽的人,卻是放在了心尖上。許槐手裏捏著胸口的安全帶,默默地咬著唇,所以,剛才林殳意的行為,完全是為了她?為什麽呢?她想到在山頂的火辣辣的親吻,那個畫麵在腦海裏似乎有些揮之不去的意思,她無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然而這個動作,卻讓她心裏變得更加不安了……


    這……是……剛才林殳意,舔過的地方……


    這念頭,像是孫悟空頭上的緊箍一樣,越想越讓她在意。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剛才,她真的跟林殳意接吻了。


    回去的路上沒怎麽堵車,到家時已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了。


    錢姨被放假了,進門時很安靜。林殳意換了鞋,走到廚房接水出來,許槐正準備回房。


    “三樓現在你隨意使用,以後不要在客廳跳舞了。”林殳意開口說。她那天在窗戶外麵看見家裏的這隻天鵝翩翩起舞都有些心動,更不要說這路過的人,說不定會有覺得驚鴻一瞥的,這種情況,不是她想看見的。


    獨占,對於林殳意來說,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許槐握著金屬門把的手一僵,她轉身,目光猶帶著懵然望著已經坐在沙發上的林殳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那樣,“什麽?”


    林殳意隨性地翹起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你不是要跳舞嗎?我說,三樓你以後可以使用。”


    前些天她讓陸荊州介紹的裝潢團隊,現在已經把三樓打通,做成了一舞蹈房。


    許槐頭腦暈乎乎的就跟著林殳意上樓了,三樓的入口有一道門,推開後,視野在那剎那間,驀地一下就變得開闊了。整個三樓,在林殳意的授意下,全被打通了。本來林殳意這套房子的採光就很好,她將整整一麵牆壁全部改成全玻璃的大窗戶,而現在,整個三樓,相對的兩麵牆都成了這個模樣,像是完全被吊在空中的玻璃房間一樣。在沒有拉上窗簾之前,在這房間裏跳舞,就像是在空中跳舞一樣。


    還剩下的第三麵牆壁,做成了鏡子。家政阿姨已經來打理過了,明亮極了,像是能將世間的纖毫全部照射出來。


    在角落裏,還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此刻安靜地像是淑女一樣坐在角落裏,靜靜地望著門口的兩人。


    這時候已是晚上,林殳意打開所有的燈光,像是水晶球一樣的房間,有些讓人覺得窒息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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