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夏秋:“你後悔啦!?”


    李子帆:“是後悔啊!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東西,我捱過了生地,答應你去一中,已經夠對得起你了!你為什麽還要要求我那麽多!你知不知道每次望著角落裏滿是灰塵的吉它,我……”李子帆已經紅了眼……


    曾夏秋眼裏逐漸冰冷:“所以,我在你心裏不及你那個吉他!?”


    李子帆沒有說話,眼睛空茫的望著遠方,一會兒,提步想走。


    背後熟悉的聲音又傳來:“既然你厭煩了我們做朋友!你就和黃翔交朋友去啊!”


    身影沒有停頓,逐漸消失在暮色裏。


    曾夏秋在門口一下蹲下,“哇”的哭出聲來。


    “唔嗚嗚嗚嗚嗚嗚……”


    李子帆背著沉甸甸的書包衝進夜色裏越走越快,想逃離腦海裏曾夏秋不時閃現的無助的淚眼。


    穿過車流如織的馬路,巷口有大批藍白校服的學生在買東西。


    李子帆想買點冰鎮飲料澆澆此時火熱的心。


    走到小攤前,旁邊有一對情侶爭執著:


    男:“你怎麽每天都要督促我學習!我又不是傻子,我有□□和想法!你怎麽這麽不理解我!”


    女:“你以為我不體諒你嗎?”


    男:“知道你想認真的和我在一起!可我們畢竟是兩個人,不是共同體……”


    女:“我每天和你談論英語單詞,化學公式,你以為我不煩嗎?可我就是想煩你,想方設法的和你延長在一起的時間,想未來更久的看到你的樣子……因為……我愛”


    “啪!”


    “姑娘!你的飲料掉了!”


    李子帆丟掉飲料,往學校方向飛跑,不要命的筆直穿過馬路。


    馬路頓時出現急剎聲,然後是背後司機的罵咧聲。


    “曾夏秋,希望你還在那裏!等著我!”


    “嗚嗚嗚嗚……”


    曾夏秋還蹲在原地啜泣。


    “好啦!好啦!”


    譚文豪用手耐心的一遍遍拍著曾夏秋柔弱的背。


    一邊拍一邊蹙著清淡的眉:“真是個鼻涕蟲!”


    “唔!……”


    曾哭得反而越來越厲害了。


    譚文豪手足無措,躊躇了一下,然後決定耐心的扶著曾夏秋起來。


    五中勤勵樓的夜晚,寂靜得像要鬧鬼。


    高大的身影佇立著,抬起右手看了看表:19,40。


    已經很晚了。


    望了望夜色,譚文豪左張右望,良久,“我先送你回家吧!”


    夜裏,有點涼,高大的身子貼心的半攏半抱著曾夏秋,慢慢的走著……


    一路走到巷子裏,影子貼著影子,鼻息裏兩人能聞到來自對方的味道——曾夏秋頭頂濃密秀髮的清新香味以及譚文豪胸膛裏男生少有且幹淨的青草味。


    就這樣長路漫漫的走著……


    譚文豪的手漸漸加大力度,緊箍著。


    “到了!”


    曾夏秋的聲音打斷~~


    “哦……到了嗎?


    兩人站在樓下。


    譚看了看表:“我得走了,明天見!”


    “嗯!”


    曾夏秋上樓,今天爸媽不在家,把燈打開,一屋子的寂靜。


    自己熱飯,自己寫作業,自己洗簌。


    然後關燈。


    睡覺。


    “哢!”


    燈滅。


    外麵冷風呼嘯,黑燈瞎火。


    當曾夏秋家燈熄滅以後,尾隨而來的李子帆,獨自站在黑黝黝的夜裏,嘆了一口氣,看了看表:已是晚上11點。


    隨後搓著手放心的提步離開。


    譚文豪開始和曾夏秋走的越來越近。


    和李子帆越來越遠。


    上學,譚文豪經常會給曾夏秋帶麵包和牛奶。放學,會經常送曾夏秋回家。課間會專門給曾夏秋一個五星級數學題目的解題思路……


    曾夏秋的笑容越來越溫暖,越來越自然。


    這種關係,不用說,也明白,他倆是在一起了。


    上體育課時,黃翔正和李子帆在操場角落裏討論音樂cd,遠處看見曾夏秋和譚文豪走來。


    李子帆想起身和曾夏秋打一下招呼,畢竟每次見麵,話語總是很短促。


    越走越近。


    曾夏秋從課本裏抬起頭來,李子帆笑臉相迎。


    像中槍一樣的感覺。


    我想過你如果找了男朋友,應該會把我忘記,但沒想到,這麽快,這麽徹底……


    曾夏秋徑直走過……


    你是故意的,還是真忽略了?


    課間,李子帆繞過半圈,走到曾的旁邊。


    曾夏秋默默抬頭。


    眼神裏:疏離,驚訝……


    背光裏短髮的李子帆眯著狹長的眼睛:“我們待會兒能談談嗎?”


    曾夏秋笑著回答:“好啊!待會兒見!”


    以前想過,最怕你成什麽樣子,你傷心,我陪你!你學壞,我陪你!


    當你滿不在乎的對我笑了笑,我才明白,我倆之間的真是回不去了!


    放學。


    門口。


    曾:“李子帆,我,好像喜歡上譚文豪了!”


    李:“你喜歡他什麽?”


    曾:“李子帆,其實他是沒有你對我好,但他對我的好,我願意接受,而且心安理得!”


    李:“我讓你感到壓力了?”


    曾:“是的!”


    ……


    李:“好的!如果是這樣,我退出!”


    晚上,昏暗的家裏。


    李子帆坐在客廳的書桌椅上,寫作業,越寫越煩,將卷子揉成一團,停筆。


    全身靠在椅上。


    頓時覺得內心空空如也。


    腦袋裏全都是曾夏秋的影子。


    抽出最左邊,也是最私密的抽屜。


    拿出一摞厚厚的畫冊。


    打開。李子帆愛惜的翻著。


    一頁,兩頁,三頁,四頁,五頁,六頁……


    全都是曾夏秋的畫像。


    各種神情的都有。


    檯燈下,畫冊停留在曾夏秋哈哈大笑的那頁上。


    李子帆望著活靈活現的曾夏秋,又拿出cd機和碟子,一張嶄新的歐美碟,阿黛爾新磚(21),打開,播放~~~


    停留在someone like you這首歌。


    越來越深的黑夜,隻有阿黛爾深情而克製的聲音陪伴著~~~


    李子帆擦擦臉上滾燙的眼淚,繼續紮在題海裏。


    2011年6月。


    三年的積累,三天的檢驗。


    整個長德市送完高考,迎來中考。


    這是這座小城市每年的節慶日。


    每條馬路都被擁堵,人流截斷了車流。俯瞰整個城市上空,蟻群蠕動般占領地麵。


    夏天。


    夏至未至。


    回憶裏,黑暗的陋巷,悲傷的雨夜,茂密的香樟,纏綿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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