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孟氏離世,之前被予以諾言的當事人不複存在了。


    二來,雲沐九是如此的蠢笨刁蠻,相貌醜陋,聲名狼藉,難以堪當太子妃的位置。


    三來,孟府搬離京城,孟國公漸漸隱退。孟府的權勢沒有之前那麽大,孟府也變得非常低調。通過雲相娶孟氏的這樁婚事已經不能再為雲相,乃至皇上帶來更多的隱性好處了。


    雲沐九剛出生幾年後,即便那時雲沐九的名聲還沒有開始變得糟糕,但帝後已經開始生出後悔的心思。


    “所以,”雲沐九挑起一邊唇角,“在我求退婚事之前,皇上和皇後就已經提前打算毀掉約定了,對嗎?”


    夜蕭寒猶豫了一下,輕點頭。“據我了解是這樣的。”


    夜蕭寒是一國攝政王,雖然之前毫不關心雲沐九這個人的存在,但若是涉及到朝中大事與皇上,夜蕭寒還是掌握到各種訊息的。


    雲沐九淡然一笑,一臉無所謂。


    “沒事,我毫不在意。太子那人,鬼才稀罕他。”


    她來到仲嶽王朝的第一日,就已經打算要與太子退婚了,隻是沒想到皇上和皇後先於她之前下了決定,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將她另外賜婚給班師回朝的夜蕭寒。


    雲沐九想起孟氏,默默歎了一口氣。


    “結合王爺剛才對我說的細節,雲相娶我母親更多的應該是基於利益。就是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有過幾分真情,幾分愛?”


    “雲相私心重,官場上為己不擇手段。我的人查到,他當年是有意接近孟府的人。”


    雲沐九懂了,“他提前調查過,物色好求娶的對象。”


    她眼眸低垂,“這一切恐怕隻有我母親知道吧?也許雲相對她曾有過真情,隻不過情分遠不比利益重要。”


    “沐沐。”夜蕭寒眉心一動,握住雲沐九的素手。


    夜蕭寒耐心說道:“你不必憂心,事情已經過去了。雲相是什麽樣子的人我們都了解了,利欲熏心的人很難有更多的真切感情。”


    夜蕭寒不懂得怎麽安慰人,隻能基於一個理性的角度去看待問題。雲沐九理解雲相的真實為人,就不會為雲相和孟氏的感情生出複雜的感受了。


    雲沐九聽出來了,夜蕭寒話說的較為委婉,隱隱還流露出對她的關心。


    她反問道:“王爺,那我們呢?”


    夜蕭寒淡然回道:“沐沐,我們自然是不同的。”


    雲沐九又問:“那王爺為何娶我?”


    “起初是因為聖旨,後來…”夜蕭寒沒有說完後麵的話。


    “我知道,起初王爺並不將賜婚聖旨當一回事,王爺隻是想著先應付過去。”然後,在殺了她。


    雲沐九沒說出後麵的那句話,轉而問道:“後來因為什麽?”


    “後來,”夜蕭寒握緊雲沐九的手,“後來,我與沐沐漸漸相識,相熟,然後到了今日和諧相處的地步。我們兩人之間,並未摻雜其他。”


    “後來隻是因為— —是你這個人,所以我接受…”


    起初他們因為訂立契約而走到一塊,本來隻是相互合作的關係。沒想到後來契約廢除,兩人也慢慢走到了一起。


    雲沐九眼瞼微動,琢磨著夜蕭寒的話語。


    夜蕭寒說的不錯,現在的他們沒有雜糅其他複雜的東西。像夜蕭寒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妻子一般要有一定的權勢背景。可她什麽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也就算了,偏偏她還有一大拖油瓶!所謂的娘家雲府不僅幫不到她絲毫,反而還害她更慘,讓她落到一個尷尬的處境。雲府站在皇上那邊,“便宜爹”雲相私下幫皇上對付甚至謀殺過夜蕭寒。


    最開始時夜蕭寒不殺她這個“仇人之女”,已經是非常留情麵了。再加上她沒有任何背景幫助夜蕭寒,夜蕭寒也一直不計較,從未說過她的不是。


    雲沐九思考時,下意識抿了抿唇。


    夜蕭寒將這一動作理解為“渴了”,隨即單手倒茶,又單手將茶盞推到雲沐九麵前。


    雲沐九端杯淺酌,微笑:“多謝王爺那時留我小命。”


    夜蕭寒道:“我娶妻,從未注意過她的背景如何。”一個男人要靠女子起勢,算什麽男人!


    他開始了解雲沐九後,即便明麵上知道雲沐九是敵人之女,但也從未想過因為雲相而連帶著殺了雲沐九。


    夜蕭寒一臉認真,語氣不容置疑:“我認的是你這個人 ,無關其他。”


    “好。”雲沐九重重點頭。


    心思一轉,忽而又揚起一抹微笑— —“不過,王爺,我也不差啦!”


    “雖然我沒有娘家助力,但我會醫術會開藥閣,這亦是我的突出能力之一。”誇大一點來說,她亦不差!她濟世救人,也會慢慢積累自己的權勢,擴展人脈。屆時,她絕不會是當初那個什麽也不是,什麽也沒有的雲沐九。


    夜蕭寒彎唇一笑,俊臉佯裝板起來,順著雲沐九的話道— —“咳咳,本王知曉了。娶到沐沐是本王的福分。”


    瞅著夜蕭寒如此上道,雲沐九笑得眼眸彎彎。


    兩人相顧彼此,半是肆意,半是含蓄地笑著。


    彼時,鄔神醫正在忙活,不斷翻找著醫書,試圖能找到一些有關於醫治人雙腿不便的神奇方子。


    鄔茗薇皺眉:“父親,為五皇子的醫治之事怎麽突然變得如此焦急?”


    “七皇子的病情雖然暫時穩定了下來,但難保過段時間會再度複發。皇上和毓貴妃那邊催著為父想法子,為父不得不更焦急啊!”鄔神醫一邊說話,一邊翻找著書架上的一本本醫書。


    鄔茗薇又問:“五皇子的病,你可有把握?”


    “起初為父是有的,本以為五皇子的病情沒有夜王的那麽複雜,還是能夠慢慢一邊緩解住病發,一邊慢慢尋找醫治措施的。”鄔神醫放下一本醫書,重重歎了口氣:“沒想到啊!沒想到他的病竟如此奇怪!”


    “這些時日越診斷到後麵,為父心中的把握就越小。”


    鄔茗薇擰眉,不由得擔心起來了。他們父女倆入宮時,曾對皇上承諾會醫好七皇子。可惜他們想得太樂觀了,現在導致自己陷入困境!


    鄔神醫父女說話之際,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外。過了不久,鄔神醫父女仍然在討論醫術問題,而小太監卻悄然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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