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蕭寒淡聲:“淩星牧的確來曆有些不一般。”


    “北界四省,是仲嶽國土上的一個特殊區域。天霽王朝還在時,當時那塊區域不叫北界,其與現在的北寒國原是一體的區域。天霽王朝倒塌後,那塊區域與北寒分開,由仲嶽管轄,正式命名為‘北界’。”


    雲沐九輕點頭,“如此說來,北界人會不會與其他仲嶽國民有些區別?如祖上血緣的不同?”


    “有區別。”夜蕭寒看向雲沐九,“你猜得不錯。北界四省有一定數量的人,身上流著北寒的血。因而,北界這塊領土與仲嶽其他地方有一定區別。”


    衛柏適時補充道:“王妃你仔細想想,那淩星牧與他侍衛小昭是不是鼻梁較為高挺,不似仲嶽中部和南部地段百姓的尋常鼻子?”


    雲沐九托腮:“是喔,好像淩星牧他們的鼻子比北寒人隻是稍微低了些。”


    “北界有四省,領土麵積大,人數應該也不少。”雲沐九擰擰眉心,“北界地廣人大多,會不會對仲嶽的國家安全有威脅?”


    夜蕭寒回道:“有。是以皇上派了一批人駐紮在北界,其中的領頭人物便是夜楚狄。”


    雲沐九又道:“即便如此,四皇子隻是一個皇子,應該對北界都統威脅不大吧?”


    聽聞淩氏家族掌管北界多年,夜楚狄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一個隻有些許兵權的王爺,北界都統不可能輕易受到夜楚狄的壓迫的,也不會輕易屈服於朝廷的威壓下吧?


    夜蕭寒眸光淡漠,“夜楚狄和他手下的軍隊隻能起到些許權衡北界的作用。好在北界的曆年都統多年來都是保持中立位置,既不會公然偏向朝中哪一方勢力,也不會跟仲嶽皇室作對。”


    他總結道:“目前而言,北界都統行事算是中規中矩。”


    雲沐九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接著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那四皇子駐紮北界多年,會不會跟北界都統以及淩氏家族有牽扯?萬一四皇子與北界都統走到一塊,恐怕仲嶽要再生變動了…”


    雲沐九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曆來爭奪皇位均是競爭激烈,手段無其不有。目前夜楚狄沒有太子和鶴王那般好的背景,但若是夜楚狄得了北界的勢,難保仲嶽不會迎來什麽新危險…


    夜蕭寒腳步頓住,側目看向雲沐九。


    “從前夜楚狄與北界人關聯不大。如今,明麵上他與北界人仍然幹係不大,但也不排除他可能私底下開始攀交北界都統以及都統後麵的淩氏家族。”


    雲沐九凝神,“王爺,那我們最近需得將一些注意力挪到北界上了。”


    “嗯。一直有在注意。”夜蕭寒收回看向雲沐九的目光,繼續往前走,唇角一勾。他沒有想到,雲沐九對朝政亦有一番獨到且犀利的見解。


    沐沐,是不一般的女子…


    雲沐九淡然一笑。夜蕭寒不驅趕淩星牧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她費心費力救下淩星牧,夜蕭寒尊重她作為大夫的職責。


    現在她知道第二個理由了,夜蕭寒之所以沒有向皇上和北界揭發淩星牧突然到京,是因為淩星牧身份特殊,夜蕭寒保住淩星牧的安危亦是在保住仲嶽朝堂的安穩。


    夜蕭寒三人坐在車內,車夫開始趕馬。


    夜蕭寒看著沉思的雲沐九,補充道:“北界都統有三子,淩星牧為最小的兒子。外人看來,淩星牧是三子中表現最尋常的人,平時也沒怎麽得到北界都統的重視。”


    雲沐九瞧著夜蕭寒眼中閃過的一抹情緒,主動回複:“然而,即便是最不受寵愛的孩子,對北界來說,淩星牧亦是有重要地位的。 ”


    “嗯。”


    雲沐九抿唇淺笑,“說不定是都統故意不重視淩星牧,想磨練淩星牧,而淩星牧自己也刻意藏拙,以此避開他人的針對敵意?”


    她眼神莫測— —“說不定淩星牧是個潛力股…”


    夜蕭寒與衛柏眼中同時閃過一抹情緒,扭頭看向雲沐九。雲沐九的猜想也正是他們心中的所想。


    淩星牧,很可能是個不簡單的人…


    馬車停在草本堂後院,雲沐九蒙上麵紗,夜蕭寒戴上墨黑雲紋帷帽。


    衛柏在戴了一個小圓橘黃帽子之後,又往臉上則粘了一圈的假胡子。扮成車夫的衛鬆無奈的白了一眼衛柏,眼神帶著鄙視。


    四人下了馬車,雲沐九讓他們三人去一間診室的內間坐著,然後她去溜達了一圈草本堂。


    過了一會兒,雲沐九叫上傅淺、汪貴、晴秀,影六,還有乘坐另外一輛馬車到來的遂溪與扶桑,眾人一起來到診室外間。


    雲沐九找他們詳細了解最近在人牙子市場買死士武者的事情。遂溪與影六等人挑選了好些時日,加上仔細的篩選,終於選出了一批符合雲沐九要求的優秀武者。


    這些人被安排去晴秀這第一批下屬的別院。


    別院劃分兩個區域,一半由晴秀、醫女和其他下人們居住。一半由武者居住,這些人就是雲沐九培養的第一批勢力,僅忠誠於她。


    眾人談完事後,汪明來報:有四戶大戶人家的仆人來到草本堂,想請草本堂坐診大夫或者沐公子來為自家公子看診。


    雲沐九一聽就回絕,“趕走他們。就說草本堂不服務這些居心叵測,亂嚼舌根的廢人!”


    哼!明明昨天他們還在八卦抹黑她的名聲,現在受不了嗓子廢了的痛楚,還想讓她或者她的人來治病,想都不要想!


    汪明得令退下,叫上幾個草本堂的打使將那些仆從趕走了。那些人離開時一臉震驚,完全沒有想到雲沐九會這麽狠絕,一點麵子都不給在他們背後的權貴人家。


    雲沐九議完事,囑咐影六先讓那批死士安頓下來,她過幾日就會去視察情況。


    整整一百個人,均被穩妥地安排在別院。


    雲沐九有自己管理人的一套手段,一點也不擔心這些人會敢背叛她。誰有背叛念頭,光是她手上的各種毒藥就可以將人折磨得想死了。


    雲沐九回頭衝著夜蕭寒微笑,丹鳳眼眸彎彎。


    “我們去月桂樓和百花園逛逛吧!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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