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夜楚鶴不想多說什麽,“我什麽也不吃,直接端藥上來吧。”


    他的思緒莫名回到了那日在草本堂的場景,那時雲沐九為了接待客人,讓人做了好些糕點。


    他曾聽說過,是雲沐九教授草本堂的人學會製作糕點的。原來,雲沐九不僅會醫術,就連手藝也那麽巧。


    要不是夜皇叔突然到來,可能他還會打包糕點走…


    棲遲院內,雲沐九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睡姿七扭八橫的。手腳皆露在被子外麵,佝僂著腰縮在床內側。


    一黑衣男子,身材高大,筆直地站在雲沐九臥寢的窗前。


    靜靜看著雲沐九肆意的睡姿,一言不發。


    好一會兒,他再定定看了雲沐九一眼,然後抬手小心地掩起了窗柩。全麵敞開的兩扇窗戶被合了起來,留下一個足夠透氣的間隔。


    他轉身往回走,看到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影衛。


    影衛抱拳:“屬下見過王爺。”


    夜蕭寒一擺手,又道:“夜裏風大,下次替王妃關小些窗。”


    “是!屬下明白。”


    夜蕭寒離去後,影六回眸瞧了眼雲沐九臥寢的窗戶,邁出的步伐頓住。


    原來王爺已經替王妃關好了窗呀…


    影六站原地,眉頭苦思:要不要把王爺來了的事情告訴王妃?可王爺沒說自己能不能說。可自己又是王妃的暗衛…


    豎日早上,雲沐九一如既往早早起床。她屈膝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哎呀,睡得好舒服呀!”


    “完了!昨晚忘記把窗關小了!”


    她猛地往窗柩處看去,要是不關好窗,以她睡覺踢被子的習慣說不定會著涼感冒的。想著想著,還莫名覺得身上有些發寒。


    然而,當她看過去時,卻發現兩扇窗幾乎合了起來,中間特意留出一道大縫隙。


    “咦,難道昨夜冬雨下去休息時替我關窗了嗎?”雲沐九抓了抓蓬鬆的長發,“也許我記錯了,我真的關好窗了?”


    按理說雲沐九晚上休息時身邊應該有婢女守夜,但她不習慣睡覺時有人守在旁邊,而且夜府防守嚴密,她身邊又有暗衛,再怎麽樣也不會有歹人來偷襲。


    因此,在雲沐九的強烈要求下,每夜輪值的婢女離開雲沐九臥寢後,可以退到隔壁的耳房休息。


    雲沐九坐到梳妝台前,由春蘭和夏荷來梳發髻。發呆地看著鏡子,餘光注意到裏麵的鏡像— —冬雨端著一盤淨水走了進來。


    雲沐九道:“冬雨,你昨夜下去休息時,是你替我掩了窗嗎?”


    冬雨走上前,臉色有些不好意思。


    “回王妃,不是我。奴婢昨夜沒有注意到王妃的窗戶 。”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妃,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雲沐九剛想搖頭,又很快意識到春蘭還在給她紮頭發。


    轉而擺擺手,對著冬雨回道:“沒事,我就隨口問問。”


    冬雨點頭,乖巧站在一旁。


    另外一邊,夜蕭寒從練武場習武回來,剛好遇到了回府報到的暗衛。


    夜蕭寒問道:“可有查到蛛絲馬跡?”


    暗衛點點頭,掏出懷中的信箋,雙手遞了過去。


    夜蕭寒接過信箋,匆忙掃了幾眼,平靜的眸光沉了幾分。


    他揮手讓暗衛退下,緊接著吩咐身旁的親衛:“讓杜子衡過來。”


    杜子衡來到書房時,若有若無地聽到了夜蕭寒與雲沐九的談話聲。


    依稀聽到雲沐九說:“還不到十日就查到了些許眉目,真好呀…”


    杜子衡敲門而入,對著夜蕭寒和雲沐九行了個淺禮。


    雲沐九微笑:“杜子衡,你來得正好,王爺有要事找你。”


    杜子衡輕點頭,看向夜蕭寒:“王爺。”


    夜蕭寒直白道:“暗衛查了一些杜蒂穀的消息。若是想查清六年前你在杜蒂穀發生的事情,還是有跡可循的。”


    他將手中的信箋甩飛出去。


    杜子衡一手就接住,目光直掃紙張而下,越看越驚訝。


    信紙上麵寫了好些內容,主要信息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一年有四季,杜蒂穀每年都會向外界進貨一次,主要購買食物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而與杜蒂穀常年對接的是,與杜蒂穀相隔好幾座大山的農戶。他們久居深山,偶爾也會做些小生意。


    農戶與杜蒂穀簽訂合約多年,雙方僅保留貿易關係。其他時候農戶不得無事來杜蒂穀,也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有關於杜蒂穀的消息。


    杜蒂穀多年來與世隔絕,甚少與外界聯係。然而,即便藏得再深,總是會在世間留下些痕跡的。這不,夜蕭寒仔細查了,總歸還是能查到線索的。


    杜子衡手緊緊握著信紙,抬頭對著夜蕭寒,目露感激之色。


    “屬下多謝王爺!”


    他深知,短時間內能查到杜蒂穀的消息非常不易,而且查到的還是這麽關鍵的,可以作為查案突破口的消息。


    王爺一定是撥動了大批人馬去查,讓他怎麽能不感激,不激動呢?


    雲沐九頓了頓,開口道:“杜子衡,既然王爺查到了有農戶的存在,那我們可以以農戶為突破口,從他們身上查到杜蒂穀的消息。”


    “尤其是弄清六年前杜蒂穀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如為何你在藥房值守時會突然聽到怪異的刺耳聲,為何你會突然失去意識且什麽也不記得,為何珍貴藥材與絕世醫書不翼而飛等等問題。”


    夜蕭寒麵色淡漠,接過話題道:“本王會先讓人試著接觸農戶,以此探查些六年前的事情。”


    他接著問道:“你可有再想起什麽事情?”


    杜子衡眉毛擰成結,白皙的麵色也變得有些發青。


    “屬下這些日子一直在苦思回想,不過也就想到了屬下那時昏迷醒來後的一處細節…”


    夜蕭寒淡聲道:“說。”


    杜子衡鬆動眉毛,做起了一副沉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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