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剛結束不久,雲相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去禦書房。


    雲相一入到殿內,跪地、叩頭、問候的動作一氣嗬成。“參見皇上。”


    皇上放下折子,俯視著地上匍匐的雲相。


    皇上許久未出聲,雲相的心提到嗓子眼,卻也不敢抬頭直視皇上。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雲相,你可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雲相抬頭,沒得到皇上的口令不敢貿然起身。聞言,他當即換上一副氣憤的表情:“雲沐九這個孽女!臣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皇上質問道:“雲沐九多年生活在雲府,你作為一個父親,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點也不了解!朕不得不懷疑你的個人能力!”


    皇上這話不是在為雲沐九不平,而是在為他不平。要是雲相多少了解一點雲沐九,他就不會把雲沐九指婚給夜蕭寒。


    如今倒好了,雲沐九不斷表露出其真實麵貌,才藝才華層出不窮。


    局勢對皇上一派的人愈發不妙起來。


    雲相哭喪著臉:“雲沐九隱藏得太深,包括臣在內的整個雲府上下也沒有覺察過雲沐九的變化。”


    他悲痛地說道:“皇上您放心,臣一定是站在您這邊的!臣跟隨您多年,日月可見微臣的忠心啊! 臣時刻以您的命令為首是瞻啊!”


    雲相打起感情牌,皇上難堪的臉色有所緩和,然心中還是有氣,冷冷哼了一聲。


    雲相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臣也不是全然不了解雲沐九,雲沐九在出嫁前始終表現蠢笨,但是當被賜婚給夜蕭寒那日起,雲沐九開始表現異常,直至越來越囂張。”


    “皇上,雲沐九被賜婚那日,她剛好摔到頭部,許是那樣她才慢慢開竅覺醒起來!在此之前,我們指婚雲沐九給夜蕭寒的計謀完全沒有差錯呀!”


    雲相一番義正言辭,暗暗指出他與皇上的計劃根本沒有過錯,他也是了解雲沐九的真實身份的,隻不過雲沐九意外摔傷頭部,天衣無縫的計劃才出現了漏洞啊。


    皇上斂緊眉心,目光直盯著跪在地上的耿瓦。據龍仗衛匯報的消息,雲沐九多年以來一直表現糟糕,完全沒有過展露半分聰明。


    所以,雲沐九確實很可能是因為摔到頭部,腦子錯根筋就變聰明了些,而且還想起之前跟一個老頭學過的種種技能。


    皇上幽幽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質問雲相也是想教訓一番,畢竟心中有氣,還是因為雲府人而感到生氣的。


    皇上盯著雲相,嚴肅地說道:“雲沐九嫁給夜蕭寒的事情已經成為事實,我們尚且還有可挽回補救的結果。雲相,你真是令朕太失望了!不是說讓你想辦法拉攏雲沐九回來的嗎?你竟然還被雲沐九榨取全部家財了!”


    雲相耷拉著臉,支支吾吾。


    昨日宴席結束,皇上留下他追問了雲沐九給雲府人醫治的詳細事情。此前,皇上知道雲相請雲沐九上門治病,還付了診金。可皇上怎麽也想不到就一筆診金,直接掏空整個丞相府邸!


    雲相囁喏道:“回皇上,臣的妻兒患的是怪毒,隻有雲沐九能治,而且解藥成本耗費巨大,所以最終診金數額巨大。皇上放心,臣會從那孽女身上要回失去的東西。要是雲沐九再不聽話,臣定然按照計劃處理掉她,以絕後患!”


    “如此甚好。 ”皇上覺得敲打得差不多了,語氣威嚴:“然,你有過錯,還是要受罰,那就罰十大板吧。”


    “皇上…”我這把老骨頭不好承受大板子呀…


    雲相大驚,瞧見到皇上嚴厲點神情,立時咽下了求情的話語。姚侍郎是皇上的人,可皇上最終還不是舍棄了姚侍郎這顆棋子?他是一個丞相,在皇上麵前也算不得什麽。


    罷了,罰就罰吧,都是雲沐九害的!早知道直接送雲沐九跟孟氏一同去了!


    “皇上,雲沐九中毒多年,還患了怪病,昨日她病發看起來甚是嚴重。依微臣來看,她也活不了幾個年頭了。”雲相表情猙獰,看起來甚是恨雲沐九。


    皇上辦好雲相的事情,又吩咐李公公叫了幾位心腹大臣進來。


    此段時間朝中鬧得人心惶惶的舉報事件還沒有得到解決,皇上固執地認為是夜蕭寒幹的事情,可苦於怎麽也查不到證據。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他寵妃毓貴妃的娘家又被人大肆舉報,且皇城司收到了實質性的證據。


    眾人一眼商討了會近日大事,然而還是得不出什麽有效的解決措施。


    龍杖衛追查京郊南泰隊伍的蹤跡斷了,太子從南泰皇子完顏骨身上也套不出什麽有價值的話語,還有不斷冒出的匿名舉報信件一事沒有結果。


    皇上頭都要炸開了,私心上會猜測部分大事與夜蕭寒有關,但明麵上又查不出到苗頭由來,那暗中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


    夜府棲遲院,雲沐九一早起來進行日常體魄鍛煉,而後又製作了今日草本堂要售賣的特製藥物。


    念及昨夜的夢,雲沐九果斷去找夜蕭寒。


    她一入書房門檻,就看見夜蕭寒清雋的背影。


    雲沐九淡笑,采用的是現代人打招呼的方式:“王爺,早上好。”


    夜蕭寒轉身,打量一眼雲沐九的神色,“今日可曾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睡了一覺,什麽都好了。”


    雲沐九走到夜蕭寒跟前,發現其桌案上疊了一堆公文本子。她問道:“昨夜你離開我寢室後,那麽晚還處理公務嗎?”


    “無妨,昨夜沒看很久。”


    雲沐九咋舌,夜蕭寒可真是個認真對待事業的男人。


    她開門見山說道:“我昨夜做噩夢了,不知道王爺在時,我有沒有說出什麽夢話?”


    夜蕭寒眉心微凝,雙眸中的墨色湧動,比京城的夜幕還要深沉幾分。


    雲沐九的小心髒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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