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九回歸到夜蕭寒進門前說的一句話,詢問道:“王爺,我估計皇上的人若是會動手腳,定然會極其隱秘的,許又是無色無味的東西?既已查了外包裝,可有查到什麽?”


    “你說的沒錯。我昨夜帶人去查,衛柏和曾管家此前出府采辦的藥材和藥箱均無誤。而在最後時期,衛鬆帶回來的六個小箱子藥材,部分箱子的外層有不明薄膜。”


    雲沐九黛眉皺起,心中的猜想又證實了幾分。


    “百草浴那日,浸泡衛柏和曾管家帶回的那批藥材,並沒有什麽不對勁。而後在鄔神醫父女放入衛鬆帶回的玉髓芝,金鱗果,接著倒入鳳靈雪蓮藥液,這個時候就出現了問題…”


    雲沐九推測道:“是裝玉髓芝,金鱗果的兩個檀木箱子嗎?”她記得鄔茗薇當時從檀木箱中取出玉髓芝和金鱗果,而後碾碎藥材,用檀木箱裝著處理過的藥材。


    夜蕭寒眼神讚賞,細心解釋道:“沒錯。這些藥都是衛鬆從藥閣高價購買的,藥閣為了保管好珍貴藥材,一般都會用專門的小木箱。有人買走藥材,藥閣就會連同小木箱一起給客人。”


    雲沐九追問道:“那不明薄膜成分檢測出來了嘛?”


    夜蕭寒搖頭:“還在查。”眼下有了苗頭,不過是時間早晚的話就可查出問題所在了。


    他觀察一眼雲沐九的臉色,再道:“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查出來了。”


    雲沐九不想再拖。她醫術不差,又有醫生係統在身,應是會比夜蕭寒的人更容易上手。


    “王爺,我來檢查看看。”


    “你身子能行嗎?”夜蕭寒並不打算讓雲沐九繼續參與,查鄔神醫父女一事就讓雲沐九病情惡劣了。此等瑣事,沒有雲沐九的身體安危重要。


    “我可以的,”雲沐九眸色堅定,“王爺,讓我來!”


    夜蕭寒無奈:“好,我讓人送檀木箱過來。”


    雲沐九唇角微微一勾:“多謝王爺。”


    而後,兩人說了些話,不過主要是夜蕭寒說,雲沐九靜靜聽著。


    他講述了京中的一些情況,其中有雲相的妻兒及其部分下人得了怪病、太子不舉的各種消息、皇上派人追蹤出城的夜府馬車等等。


    雲沐九並沒有表現出驚訝,淡淡道:“挺好的,那是他們活該。王爺,如果我說雲博良妻兒和太子的事都是我幹的,你會驚訝,會覺得我狠毒嗎?”“他們”指的是太子與雲府的人。


    “不會,你做得很對。有仇就報,不論手段。”夜蕭寒輕叩椅手,又道了一句:“我支持你。”


    對於雲沐九直呼她父親的名字,夜蕭寒並不感到奇怪。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昨天查清了雲沐九被冤枉一事,他愈發察覺到雲沐九對雲府的恨意之深。


    “好。我雲沐九行事不管什麽仁義,他們害死我,那他們就要付出代價!”


    雲沐九心中積壓著憤怒,看到夜蕭寒有些疑惑的眼神,便知自己說的“害死”讓夜蕭寒困惑了。她現在活得好好的,怎麽會是死過了呢?


    她解釋道:“王爺,當初我在郊外遇見你,你知道我怎麽會出現在那裏嗎?”


    夜蕭寒回憶起暗衛做的調查,“葉氏母女讓人拐走你…”


    “嗯,她們讓人打暈我,賣去窯子做賣身女…不過後續發生的事情,你並不知道。”


    雲沐九忽然想把事情經過說出來,難得對夜蕭寒說起了過往。


    “離京的路上兩個歹人想侵犯我,我拚命反抗,結果被他們推倒,頭撞到了石頭…”


    夜蕭寒心被揪了起來,心疼得想抱一下雲沐九。


    “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會一直護著你。”他不會介意雲沐九以前發生了什麽事,他在乎的就是當下和未來。


    他又冷聲道:“我把他們都殺了。”


    “不用,我會自己報仇。”


    雲沐九瞥看夜蕭寒,猜出了夜蕭寒腦補的想法,糾正道:“我撞暈後,幾乎就要死掉。幸好我暈了沒幾息時間,就醒了過來,隻見兩個歹人朝著我奔來。”這裏她保留了話語,暈倒的是原主,醒後的是她…


    “後來,我就用木簪和石頭把他們滅了。再後來,我回京路上便遇見了受傷的你。”


    夜蕭寒聽著雲沐九漫不經心的語氣,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一些— —他不想雲沐九受到傷害。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雲沐九,雲沐九臉上表情從容,眼中有著隱忍的恨意。他甚少看到外顯著仇恨眼神的雲沐九。


    “有需要,可告訴我。”意思就是,他會協助雲沐九。


    雲沐九沒吭聲,不知道怎麽回答夜蕭寒,她的心很亂。夜蕭寒則當雲沐九在回憶過往,也不再多說。


    這簡直是個完美的誤會,避免了兩人會因為拒絕,或者被拒絕而產生負麵情緒…


    晌午時分,夜蕭寒讓人給雲沐九送來了兩個檀木箱。


    傅大夫問是否需要協助,雲沐九婉言拒絕了,表示自己先檢查,需要幫助再開口。


    她讓人全都退下,關緊了門窗。接著走向一張圓桌,上麵擺著一個大的普通木箱,一個小木箱,以及她自己的藥箱。


    雲沐九動作小心地打開木箱,看到裏麵有兩個放置好的檀木箱,木箱底部還鋪著一疊綢緞,應該是為了防止檀木箱因為摩擦而失去表層的物質。


    雲沐坐下來,戴上手套,仔細觀察著檀木箱子內部和外部的底端,果然發現了一層極薄極薄的純白色薄膜。


    她用細針挑了一小塊薄膜出來,然後仔細聞了聞。


    內部薄膜隻有淡淡的草藥清香,那是玉髓芝和金鱗果的氣味。而外部的薄膜什麽味道也沒有。


    由此可見,此薄膜本身是無氣味的。


    雲沐九沉了沉心情。


    鄔神醫這邊的線索已經查清楚了— —香料的陰靈草與鄔茗薇額外放的振靈生了毒氣。


    至於皇上這邊的線索則是— —藥箱表層的薄膜有問題。


    再回想到她先前被人從柴房中搬回棲遲院,醒後她就自行分析了一番:藥材可能與其他東西產生了相斥相克作用!


    雲沐九打開醫生係統,仔仔細細地檢查了薄膜。如有人在場,看到的就是雲沐九拿著鑷子,小心地翻動著薄膜。可事實卻是,雲沐九翻著薄膜更多的是為了讓醫生係統更好地檢測薄膜成分。


    一盞茶時間過後,雲沐九停止翻麵薄膜,眨巴眨巴眼睛。她的眼睛長時間盯著薄膜,會感到不舒服。


    餘光一掃桌麵,瞧見到一個夜蕭寒讓人送來的小木箱,裏麵裝的是鄔神醫父女所用香料的原材料。


    雲沐九取了幾種草藥出來,碾碎,然後分別將碎粒與薄膜混合。


    一段時間過後,她打開了密閉的房門,“來人,我要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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