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管家還沒有走出門,就聽到衛柏開口說話。


    衛柏問了一句:“王爺,那是傅大夫去柴房為王妃看病,還是去棲遲院?”如果是棲遲院,就意味著王妃被解除禁閉了。


    曾管家腳下步伐一頓,放慢了行走的速度。


    衛鬆挑眉,對著衛柏幽幽道:“衛柏,事情還未查清,當然是先保守地關押王妃比較好。”


    他不認為現在放出雲沐九是個好的選擇,最好等查出些線索再做打算。再說,王爺吩咐把人關起來,從來就沒有人可以輕易獲得過釋放。衛柏怎麽可以這麽直白問,這不是讓王爺為難嗎?


    夜蕭寒眸光幽怨,思緒飄到百草藥浴期間雲沐九的種種異常表現。


    雲沐九一臉焦急地告知藥浴有問題,哭著求他起身,還有最後她出門前的哀淒眼神。


    夜蕭寒嗓子堵得慌,啞著聲音吩咐道:“傅迎先去柴房看病!然後再讓親衛和丫鬟一起去接雲沐九回院!”


    “王爺!”衛鬆焦急的喊了聲。


    夜蕭寒一記眼刀掃向衛鬆,警告道:“你若再是如此,休怪我不顧兄弟情分!”


    衛鬆霎時啞了,小麥色的臉變得通紅,有尷尬、內疚、憋屈。


    衛柏上前輕拍了衛鬆的肩膀,輕聲道:“王爺心中自有安排。”


    潛台詞的意思是:王爺是主子,心中有謀劃,其他人隻管服從就好了。


    衛柏心思比較細膩,他知道王爺不會像對待犯人一樣對待雲沐九,王爺心中還是在意王妃的。不然以王爺的個性,王妃沒有證據就貿然毀掉大事,絕不僅是被關柴房這種下場。


    因此,他作為王爺的貼心下屬和好兄弟,就要開口問雲沐九的具體下落,好讓王爺說出心中所想。


    衛鬆懂了,衛鬆暗指他逾矩。他沉沉地對夜蕭寒應了聲:“是!屬下明白!”


    曾管家聽到想聽的答案,暗自為雲沐九感到高興。他大步一邁,就急匆匆出府找人了。


    夜蕭寒打了個響指,一個黑影閃現了出來。


    一位年輕男子,穿著一身黑色夜行服,跪地抱拳道:“屬下影六,參見王爺。”


    影六是夜蕭寒派在雲沐九身邊的暗衛,自雲沐九出事後,影六便回到了夜蕭寒身邊。


    夜蕭寒下令:“影六,本王派你和影叁一起去棲遲院,暗中監督王妃。”說是監督,其實就是暗中保護。幕後之人還未查清,夜府還麵對著暗處的危險隱患。


    影六應了聲,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夜蕭寒扭頭看向衛柏,“分些親衛嚴加看守棲遲院。此外,你親自帶人看管沉香院,無故不得讓鄔神醫父女隨意出入沉香院。”


    “另,本王已讓影貳和其他暗衛暗中監督鄔神醫父女了。”


    衛柏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重重的點頭。


    “王爺,那屬下呢?”衛鬆聽到沒有自己的安排,忍不住問了句。要知道對於調遣親衛,看管人員這種工作,他一個武將會比衛柏做得更多。


    “衛鬆,你暫且待定,反省自己的錯誤!”


    衛鬆苦思,語氣謙卑:“是屬下唐突,對王妃一時不敬;屬下逾矩,不應幹擾王爺的決定。屬下知錯,不會再犯了!”


    衛柏提醒道:“還有呢?”


    衛鬆有些不解:“還有什麽?”


    衛柏歎了口氣,還想繼續提醒衛鬆。


    “衛柏你別說,讓本王來告訴衛鬆!”夜蕭寒提高音量,眼神斜斜地看著衛鬆。


    “一則,你公私未分明,輕易受兒女私情蒙蔽。昨夜送藥材回夜府後門,若不是王妃出來阻止,你是不是就要讓鄔茗薇碰上藥材!”


    衛鬆身子一僵,挺直的腰板彎了下去。“王爺,您…您怎麽知道?”王爺怎麽會知道他心中愛慕鄔姑娘!


    夜蕭寒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衛鬆,“你表現得那麽明顯,不僅我們看出來,王妃也看出來了!”


    衛鬆和衛柏從小跟在他身邊,他自然知道衛鬆怎麽想的。


    有些事他不說,是想給衛鬆一個機會,認為衛鬆會慢慢看清事實,認清他與鄔茗薇不是一路人,不可能會在一起。


    沒想到時間過去這麽久了,衛鬆還是跟個呆驢一樣,不懂放下不切實際的幻想!還要受到所謂“愛慕思想”的擾亂!


    衛鬆臉上的表情僵硬在一起,沒想到大家都看出來他的心中所想!他平時不會輕易透露內心想法的!另外,是不是說,鄔姑娘也看出來他的心意呢?


    衛柏走到衛鬆跟前,右手一揚,像打鬧一樣,輕輕拍了幾下衛鬆的臉。


    他笑問道:“你猜鄔茗薇可能不知道你怎麽想嗎?她不知道的話,為什麽要偏偏去找你,向你請求檢查草藥呢?”


    衛鬆跪不穩了,腰板塌了下去。原來鄔姑娘知道他的愛意,卻一直忽視著,甚至還利用起來他的喜歡。


    這還沒完,夜蕭寒又道:


    “二則,你心有偏見,因為鄔茗薇無故對雲沐九不滿。”


    衛鬆沒有說話,王爺說的是事實,他無從辯解。


    他就覺得鄔姑娘是個美好高潔的醫女,王妃人不錯,但怎麽也比不上鄔姑娘。因王妃懟鄔姑娘不留情麵,他還不太喜歡王妃的性子,就隻是覺得鄔姑娘是最單純、善良、溫柔的人。


    “三則,本王進行藥浴時讓你隨行保護,論恪盡職守,雲沐九撞藥桶時你阻止動作慢了!論秉公無私,你揮劍阻攔雲沐九時可有分寸?”


    衛鬆辦事一向可靠 當時沒有及時製止雲沐九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他走神了,還是因為鄔茗薇走神的。


    “本王讓你看著她,不是讓你對她下死手!”


    夜蕭寒一一道出話語,衛鬆的臉色愈發鐵青,籠罩著複雜的情緒。他再也跪不穩了,一屁股跌到地上。


    他爬起來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咚咚咚…”


    “王爺,您罰我吧!屬下知錯了!”


    夜蕭寒幽幽道:“待查清藥浴事件,你去找王妃,一並懲罰你。”


    “是,多謝王爺!”衛鬆眉眼低垂,嘴角弧度向下,神情沮喪頹廢。他腦中想起很多事情,似乎開始慢慢意識到自己的不對。


    夜蕭寒俯看一眼地上的衛鬆,眼神一凜。


    衛鬆跟在他身邊多年,情分如同兄弟。衛鬆一朝做錯事,尚可還給其補救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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