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鄔神醫搭上夜蕭寒的手腕,仔細地號了兩次脈。


    衛鬆焦急,忍不住催促道:“鄔神醫,王爺情況如何了?”


    鄔神醫放下手,鬆了口氣:“還好,王爺前幾日身體都有在好轉,今日也泡了很久的藥浴。即便適才沒有鳳靈雪蓮,百草藥浴也突然中斷,但我及時用金針和藥丸壓下了鳳雪蓮靈和百草的反噬。”


    曾管家、衛鬆、侍衛長三人都認真地聽著鄔神醫的話,一顆心高高懸起。


    夜蕭寒閉上雙眸,壓抑著痛苦。


    鄔神醫瞧了兩眼夜蕭寒的神色,下了定論:“王爺的最終藥浴雖出了差錯,但有了前期以及今日的醫治基礎作為前提,我後續再用針灸、藥浴、藥丸還是可以治好王爺的腿的。隻不過,還要花一個多月的時間。”


    屋內所有人都放下心了,隻要有救就好,起碼還有希望!


    鄔茗薇背對著鄔神醫等人,她嘴角上揚,神情也緩和了下來。


    很好,王爺還是能夠病愈的。她就不用擔心王爺身體殘缺,不好迎娶她了。


    鄔神醫繼續道:“快讓王爺換上幹淨的衣物。這間房屋因為藥浴太悶熱潮濕了,現在要把王爺送到其他通風幹燥的房間。”


    衛鬆激動地感謝道:“好的,麻煩鄔神醫了!”


    “有勞鄔神醫了!”曾管家也接了一句。


    “無需客氣!王爺的身體是最重要的。”鄔神醫一副仁慈的醫者模樣,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手。


    得知夜蕭寒無事,大家都鬆了口氣。衛鬆和親衛長推動夜蕭寒的輪椅。


    曾管家歎了口氣,還是鼓起勇氣湊到夜蕭寒耳邊:“王爺,您看王妃怎麽辦呀?”


    夜蕭寒頭歪著倚靠椅背,眉毛皺了皺,沒有多餘力氣睜開眼睛。


    親衛長停下腳步,衛鬆也跟著停下來了。


    曾管家擔憂地看了雲沐九一眼,王爺不發話,他們也不敢做什麽呀!要是王爺清醒過來,發現他們什麽也沒做,那他們也是罪過呀!


    曾管家私以為,王妃今日的異常舉動必然是有緣由的,王爺也一定是這樣想的。所以他不能視而不見王妃的情況,要問清楚王爺,按照王爺的心意去辦事。


    曾管家繼續低語道:“王爺王爺,王妃怎麽辦呀?”


    夜蕭寒動了動唇,最終吩咐道:“把她給我關起來!”


    雲沐九屢次不聽勸告,沒有絲毫證據就壞了他的藥浴,他不能再放任雲沐九恣意妄為了!


    曾管家低下頭,“是。”


    衛鬆和親衛長推著夜蕭寒離開房間,鄔神醫父女也緊跟其後。


    眾人步伐匆匆忙忙,沒有人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雲沐九究竟狀態如何,除了鄔茗薇。


    雲沐九臉色蒼白,臉上還有未幹的血跡。她穿著的墨綠色衣裙有大塊麵積顏色變得很深,仔細瞧瞧,才能發現那些深色地方就是被血染的。雲沐九攤著的右手手掌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傷,身下還有一大灘血漫延開來。


    鄔茗薇輕蔑的眼神投向雲沐九,嘴角嵌著一抹冷笑。


    雲沐九,你也有今天。我不過是拿些香料來誤導你,沒想到你如此關心王爺的情況,連那一絲不對勁之處都被你察覺到了。


    可惜!你過於謹慎,關心則亂,反倒害了自己。


    鄔神醫回頭看了鄔茗薇一眼,又略過雲沐九一眼。他再扭頭看向鄔茗薇,眼神有些複雜。


    鄔茗薇心一驚,連忙跟上鄔神醫的步伐。父親不會猜到她做什麽了吧?她做事很隱秘,並沒有露出端倪吧?


    雲沐九陷入昏迷,偶爾還有點清醒的意識 。她聽到鄔神醫說夜蕭寒還有救,腦中緊繃的神經就鬆懈了下來。


    然而,她的身體好痛,心也好痛。


    她隱約中聽到夜蕭寒讓人把她關起來,心驟痛,好似有一個重要的角缺失掉了。


    她知道,她跟夜蕭寒的關係算是徹底破裂了。


    雲沐九心死,全然沒有了意識,昏死了過去。


    夜府內出現混亂局麵,夜府外的李公公也急著應對突發事故。


    李公公和小太監們趕到了宮門,滿腦子想的是怎麽跟皇上交待聖旨出了問題。


    此前,李公公在回宮路上與小太監們一起坐同一輛馬車,商量對策。


    李公公收集眾太監身上幹淨的手帕,努力擦掉聖旨上的黑色牛糞和黃色泥土的汙漬。


    可惜的是,聖旨是上好的蠶絲做成的,很難去掉其上沾染的髒痕。


    一小太監慌忙問:“李公公,怎麽辦呀?汙漬去不幹淨!”


    李公公竭力保持平靜,“把能擦掉的髒東西都擦掉。倒些水繼續擦。”


    馬車內有一套茶具,裏麵有茶水,剛好可以用來稍微地洗下聖旨。


    字跡模糊不清的濕潤聖旨,總好過粘著惡心髒東西的的聖旨。


    要是讓皇上知道聖旨上有牛糞和泥土,立他們一個“侮辱聖旨,保管不當”的罪名,他們活下來的勝算更小了。


    就這樣,李公公等人一路擦拭著聖旨,終於去掉上麵粘著的東西,聖旨上的墨水也都暈染開來,看不出來擦掉的牛糞和泥土的殘留痕跡。


    李公公還打開自己隨身香囊,忍著惡心將聖旨和香囊一起放入懷中,以此消消聖旨上麵的味道。


    李公公收回記憶,瞪了小太監們。“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們知道吧。我們沒有過錯,是瘋馬失控,聖旨才意外掉入水中。”


    小太監們一個個低著頭,“是,我們都記住了。”


    皇帝正在禦書房處理公務,聽到有太監匯報李公公回來了,立時感到困惑。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宣李公公進諫。”


    李公公一進門,撲通跪地,連連大力地磕了三個響頭。他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水。


    皇上頓感不妙,“出了何事?夜蕭寒不肯放人嗎?”


    “回皇上,奴才一路小心護送聖旨,可是那馬突然發瘋了,奴才們都被甩出了出去。”李公公說完話就繼續哭,一把鼻涕一把淚。


    皇上聞言,略一思量,臉色才稍微舒展了一些。


    原來是聖旨出了問題,這隻是小問題。他還擔心是夜蕭寒公然違抗他的命令,不給他麵子,那他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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