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嶽看著爺爺神誌不清的樣子,眼眶都紅了,曾經爺爺奶奶是那麽疼愛他,每年放了寒暑假,他都要在老家住上一段時間。


    爺爺會帶他去田裏捉山雞,撿鳥蛋,還帶他去河裏撈魚蝦,而奶奶,則在家做好飯等著他,每次都是他喜歡吃的飯菜,他深深體會到隔代親的力量。


    爺爺奶奶溫暖了他整個童年,就是上了大學參加了工作,他還依然喜歡去爺爺奶奶家住上一段時間。


    奶奶走了,爺爺已到了耄耋之年,都這個年齡了,還在為他操心,掛念。


    “爺爺,我是東嶽,你仔細看看我,我回來了!”


    趙東嶽把他懷裏的抱枕慢慢拿出來,放到了沙發上,拾起他幹枯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爺爺,你摸一下我的臉,看看我是不是你的東嶽?”


    老爺子仔細看著,突然渾濁的眼裏有了亮光:“東嶽,還真的是我的嶽嶽!”


    以前爺爺奶奶喜歡喊他嶽嶽,自從有了女兒臘月有,他就提醒爺爺奶奶,以後不要喊月月了,要喊東嶽。


    爺爺似乎忘記了他的提議,兩手捧著趙東嶽的臉,眼淚流出來了。


    “東嶽,爺爺可想你了,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此時的老爺子清醒了,這是好久沒有見到過的事情了,最近一直糊塗,沒想到見到趙東嶽就好了些。


    “爺爺我出發了,留在分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


    趙東嶽嗓子啞了下:“爺爺,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我會陪著你,哪裏也不去!”


    “好!哪裏也不去,我得告訴你奶奶,讓她快點做飯,嶽嶽餓了。”


    這會兒的功夫,老太爺腦子又不清晰了,臘月看到後說:“爸爸,我推太爺爺去外麵曬太陽吧,我媽說,醫生交代了,要多給太爺爺曬太陽。”


    趙東嶽看了看她:“去吧!”


    九薰和趙東嶽教育這三個孩子,從小就尊老愛幼,這一點臘月做的很好。


    看著臘月把爺爺推到門口,九薰忙去幫忙。


    老爺子出去後,蔡秀雲看了眼九薰,喊了她一句:“九薰,你過來下。”


    九薰看著蔡秀雲去了餐廳,她忙跟了過去。


    “媽,你找我?”


    “九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我兒子好好的,上次你還弄回來個骨灰盒來?”


    蔡秀雲很生氣,這不是咒她兒子嗎?


    九薰知道蔡秀雲會問這事,索性扶著她坐下來,把當時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最後,九薰講了三個月出國,在中餐廳裏遇到王林說在拉三見到東嶽的事,都講了一遍。


    “媽,當我也不知道東嶽還活著,那個骨灰盒就是個誤會。”


    看到蔡秀雲氣消了些,她又說:“知道東嶽還活著的時候,我馬上去了拉三,就是那次你鬧到公司裏去的那次,因為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東嶽,我就沒告訴你實情,我怕的是如果那個人不是東嶽,你和我爸會受到打擊。”


    蔡秀雲知道九薰做事比較靠譜,可是這事瞞著她心裏還是有抱怨。


    但不管怎麽說,要是九薰不去拉三找人,她的兒子也許這輩子都回不了。


    “九薰,媽媽錯怪你了,你不要生媽媽的氣,媽媽知道錯了!”


    這是結婚二十年來,蔡秀雲第一次給自己道歉,冰凍了二十多年的婆媳關係好像破冰了。


    過去無論是不是她做錯了,蔡秀雲都認為她是對的。


    九薰猜想或許這一切都是為了趙東嶽,她能理解一顆母親的心。


    “媽,我是你兒媳,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接著,九薰還把趙東嶽被洛桑強行留下的經過講了一遍。


    “什麽?這個洛薩難道就不怕犯法嗎?他竟然敢囚禁我的兒子?”


    “媽,這個洛桑就是當地的一霸,而且他有黑勢力團夥,上到當地的喇嘛,下到派出所所長,還有鎮長他們都是一夥的,要不是馮剛幫忙,東嶽很難離開那裏。”


    九薰還把趙東嶽這段時間留在拉三打官司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這下就放心了,洛桑那一夥都全部伏法,洛桑無期,他的女兒蘇丹娜也已經判刑,清除拉三那邊的毒瘤,從此那裏的藏民不再受欺壓了。”


    “看來你們沒少遇到危險?”


    “都過去了!”


    兩個人聊著時候,桑姐和劉嫂買菜回來了,滿滿的兩大籃子,九薰和蔡秀雲忙幫忙。


    桑姐手裏提著一個油紙袋子說:“夫人,這是給臘月小姐買的,每天她放學就餓,先給她墊吧下,我們馬上做飯。”


    九薰接過來看了看,還是有名的兩家鋪子的點心,走步出了廚房。


    來到客廳的時候,九薰看到趙東嶽和趙文勇坐在沙發上,聊的也是這次失蹤的整個經過。


    九薰拿著點心問趙東嶽:“爸,你要不要來一塊兩家鋪子的點心?”


    趙文勇擺了擺手:“我不吃,給月月拿出去吧。”


    聽到這話,九薰點了點頭:“那我給爺爺和月月送到外麵去。”


    來到院子裏,九薰發現臘月正在和太爺爺做遊戲,惹得太爺爺哈哈大笑,她也笑著。


    “月月,餓了吧,桑姐為你買的梁家鋪子的點心,拿去和太爺爺一起吃。”


    九薰把一袋點心給了月月,自己回廚房去幫忙。


    臘月在院子裏,把點心給太爺爺吃,兩個人玩的很開心,特別是這種得了老年癡呆症的人,心智就和孩子一樣,你和他講道理,講不通,但你要和他玩,他很樂意。


    客廳裏,趙東嶽雙腿疊起來,一副優雅的姿勢。


    “爸,這次要不是九薰,我真的就見不到你們了,是她冒著生命危險,去了拉三布鎮兩次,才把我從魔窟裏救出來。”


    趙文勇看著剛從院子裏回來的九薰,點了點頭說:“東嶽,你很幸運,遇到這麽好的妻子,得知你回不來了她差點自殺,你還不知道吧?”


    趙東嶽身體坐直:“爸,我走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趙文勇看了看九薰回到廚房幫廚,把劉洋帶回骨灰盒來的經過說了遍。


    “那時候,我和你媽也很傷心,我們都勸她放手,把骨灰盒埋了,可是她不同意,就那樣白天鎖在衣櫥裏,晚上抱著睡覺。”


    趙東嶽不用想也知道,那種難熬的日子,九薰是怎樣走過來的。


    “那段時間她抑鬱了,你媽也受到打擊生病了,我天天擔心他們,還有你爺爺,得知你不見了,病情加重,現在想想都不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


    “爸!我讓你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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