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臉頰流下的淚,滴到九薰嘴裏,她想擦幹淨,可是越擦越多。


    鹿明看到九薰這樣子提醒道:“蘇董,要不你先回去,天亮了再來吧,你這樣進去怎麽能行?”


    九薰也知道,當著病人的麵哭會帶動她的壞情緒,可看到劉向蘭那樣她控製不住。


    九薰蹲在地上,抑製不住自己,頭在雙臂之間,淚水再也控製不住了,啜泣起來。


    “小鹿,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情緒穩定了就進去看看。”九薰調整了下情緒說。


    鹿明聽到九薰這話提醒道:“你這坐了一晚上的飛機,最好是回家休息下再來。”


    “等會兒我看看吧!”


    九薰讓鹿明先走,她自己留了下來。


    情緒控製住後,九薰站起來,再次來到門口,通過玻璃窗口看到,床上那個瘦骨嶙峋,毫無生機的女人真的是劉向蘭。


    她沒有進去,而是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個點給陳晨打電話不合適,改成發過去短信。


    “陳總,我朋友得了白血病,你在帝都那邊能不能給找個比較權威的醫生,我想幫她谘詢下。”


    發過去短信後九薰沒有著急進病房,而是來到了值班醫生辦公室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


    “誰?”


    隔著一道門,醫生在裏屋休息,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看了眼。


    “醫生,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想問一下劉向蘭的病情。”


    “等一下!”


    顯然醫生被打擾有點不高興,九薰理解,就站在那裏等著他出來。


    終於,男醫生邊走邊穿著白大褂從休息室出現在九薰麵前:“你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剛從外麵出差回來,得知我妹妹住院,我想問問她的情況。”


    男醫生皺著眉頭,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在座位上坐下來:“你妹妹是誰?”


    “劉向蘭!”


    值班醫生開始掀開病曆,掀開第五章的時候,低頭看著上麵:“白血病後期,估計沒多大希望了。”


    九薰聽到這話急了:“白血病不是可以骨髓移植嗎?她怎麽就沒有希望了?”


    醫生抬頭看到九薰臉上的傷痕,不耐煩沒有了。


    “你坐下來,我好好給你說下她這個情況。”


    醫生看著病例找出劉向蘭的檢查單子:“她這類型的白血病比較棘手,本來她能移植骨髓成功,可是她耽誤了最佳時機,現在再移植,恐怕沒有能力下手術台了,她的身體太虛弱了,有可能還沒動刀她就不行了。”


    九薰聽到這話,呆滯了:為什麽劉向蘭的丈夫沒有在最佳時期幫她做骨髓移植手術?


    “醫生,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上手術台的話,她這個情況有多大把握能撐下來?”


    醫生想了想說:“百分之五吧。”


    不等九薰繼續問,醫生手裏拿著那隻碳素筆,比劃著:“在最佳時期移植骨髓的話,存活率在百分之八十,那得是半年之前,三個月之前如果移植的話,存活率在百分之四十,兩個月之前就隻剩百分之十了,而現在百分之五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沒有必要了。”


    九薰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腳步是那樣沉重,每走一步好似千斤重。


    等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房間裏劉向蘭和護工都睡了。


    等陳晨恢複的機會,還是先回家看看孩子吧?又是兩周沒有見到臘月了,她轉身從走廊裏走了出來。


    從醫院出來後,有停在那裏值夜班的出租車,九薰打了輛回家。


    回到紫苑,九薰沒有驚動任何人,大門口輸上密碼,走了進去。


    九薰沒有上二樓,而是在樓下的洗手間裏洗了澡,用吹風機吹幹頭發後,來到了臘月房門口。


    輕輕推了推門,門開了,九薰躡手躡腳走了進去。


    她沒有驚動女兒,而是在她身邊慢慢躺下,閉上了眼睛。


    旅途的勞累讓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中,她和劉向蘭走在賣秋褲秋衣回家的路上,天氣好像是冬天,下著鵝毛大雪,很冷。


    “九薰姐,以後我還幫你來買衣服,這樣你也能早回去會,還有,這裏有我買的晚飯,我們回家吃!”


    九薰看著劉向蘭感激笑了笑:“蘭蘭,有你真好!”


    這一句話代表了她的內心,一直以來都是劉向蘭在幫她,房費都是她一個人拿的,她欠她的。


    “九薰姐,我想好了,將來我們生活在一個城市裏,做一輩子的姐妹!”


    說著,劉向蘭抱住了九薰。


    “好!”


    她這一句好後睜開了眼睛,此時抱住她的不是劉向蘭,而是臘月。


    “媽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臘月抱著她,頭發散亂在她臉上上,驚喜之餘就是親個不停。


    九薰笑笑:“昨晚回來的,媽咪想你了,就跑到你房間來睡了。”


    臘月聽到這話,抱住九薰又是一頓帶響的,完了說:“媽咪,我很想很想你,你去哪裏了?桑姐說你很快就回來,可是我等了快兩周了。”


    看著臘月臉上的小委屈,九薰讓她躺下來抱住她:“媽咪你找爸爸去了,你知道嗎?爸爸沒死,他很快就回來了。”


    臘月聽到這話,立刻由躺著改為站起來,眼睛緊緊盯著九薰:“媽咪,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


    九薰也不管是早上還是晚上了,她拿起手機點開了微信,接著是視頻邀請:“我讓爸爸和你說話。”


    九薰等著的時候,抬頭看向臘月,她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了淚。


    趙東嶽打開視頻的時候,九薰拿著手機遞給臘月:“你看,是不是爸爸?”


    “爸爸!”


    臘月突然聲音很高,控製不住喊了聲。


    對麵的趙東嶽有躺著也坐了起來,他眼眶都紅了:“月月,爸爸沒事,聽媽媽的話,我很快就回去了。”


    “爸爸,你真的沒死?”


    為了確認下,臘月拿著手機放在腿上,大顆的淚珠滴落在手機屏幕上,馬上用睡衣袖子擦了。


    “爸爸沒死,爸爸好好的,這邊的事忙完後,我就回家。”


    這話後,趙東嶽在視頻裏說:“站起來讓爸爸看看,長高了沒有?”


    九薰把手機拿到自己手裏,一隻手扶著臘月,讓她站在床上。


    “爸爸,你看我都一米四了,前幾天我們班量身高,老師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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