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桃源成了他們心靈的後花園,成了療傷的地方。


    在這裏不用去考慮人世間的是是非非,這裏的生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慢節奏。


    這裏沒有網絡,沒有被生活所迫的壓迫感,更重要的是沒有爾虞我詐,處處算計的人世關係。


    “這個恐怕不行,我兒子今年要出國,我想讓他們去國外學習,我不想過早的把大人的疾苦推給他。”


    “可是,這麽大的公司你一個人管理太累了!”


    韓鵬已經知道嶽華現在的狀況,勸九薰對自己好一點。


    “雖然累,但我能承受的住,為母則剛,或許你體會不到這句話的含義,但你一定不要低估了一個母親的能力。”


    韓鵬尊重九薰的意見,點了點頭:“那好吧,希望你累的時候,到這裏來散散心,你的房間我永遠為你留著。”


    飯桌是石桌,五個人圍在一起,吃著韓鵬打來的野味,別有一番風味,大家有說有笑用餐開心。


    吃完飯,九薰說要回去,韓鵬走進房間抱出一壇酒;“這個帶上吧,桃花釀的。”


    九薰記得顧玉活著的時候也喜歡釀桃花酒。


    每年春天桃花盛開的季節,他會采一些桃花釀成酒。


    酒在地窖裏放上三年就可以拿出來喝了。


    九薰低頭聞了聞,隔著壇子的蓋,她就能聞到酒的香味。


    “桑姐,帶上吧!”九薰提醒桑姐。


    桑姐過去接過韓鵬手裏的酒壇子,抱著開始下山。


    全程,黃小紅都在照顧臘月,她和尚文牽著臘月的手,三個人向著下山的路走去。


    “九薰,等等!”


    九薰回轉頭,看著被桃花映著,一身月白色衣服的韓鵬:“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韓鵬猶豫再三:“我想找個時間去監獄裏看看他!”


    九薰知道韓鵬話裏的他是誰,就是他的父親韓興邦。


    吃飯的時候,九薰就這一直感覺到韓鵬有話說,原來是這事。


    “行!等你哪天要去的時候提前和我聯係,我陪你去。”


    韓鵬曾經抑鬱過,九薰就是不想他再因為韓興邦出現意外。


    “還有,我姐給你造成的傷害,我想說聲對不起,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找到她,讓她回來自首。”


    關於韓芬的話題,九薰沒有多說,或許這些年韓鵬隱居在這裏,外麵發生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尚文收到的傷害,趙東嶽的死都與韓芬有關,即使她沒有親手殺人,但也是凶手。


    趙東嶽被接劫持到黑河,後來又被帶到敦鎮,韓芬和薛老大已經犯了綁架罪,恐嚇罪。


    以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李強回來後,一五一十告訴了九薰全部。


    如果韓芬被抓回來,她發誓一定不會讓她逍遙法外。


    看著韓鵬站在那裏還有話說,九薰看著他問:“還有什麽話,你直接說吧。”


    韓鵬盯著九薰的眼睛:“過去的事,你能原諒我嗎?我曾經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也做得對不起顧玉的事,我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提到這件事,九薰心裏已經放下,畢竟韓鵬已經死過一次,她希望他好好活著,但現在他還做不到冰釋前嫌,她沒法把韓鵬當做朋友。


    “給我點時間吧,我現在不能做到過去的事像是沒發生一樣,但我已經不再恨你了。”


    韓鵬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就是希望我能用餘生的時間來彌補,來求得你的原諒。”


    回頭看了眼十裏桃源:“我很懷念六年前我們三個人在這片桃園裏的時光,那會兒我們多開心。”


    韓鵬眯著眼睛,眼裏是對過去的向往。


    是啊,要是自己的丈夫還在就好了,要是顧玉還活著就好了,可事實告訴她,人都不在了。


    人生短短幾十年,九薰認為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何況那時候韓鵬抑鬱了。


    九薰目光從桃林裏收回來:“我理解你,不瞞你說,我也抑鬱過,知道那種滋味,韓鵬,我原諒你了。”


    九薰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韓鵬怔怔站在那裏,消化九薰留下的最後這句話。


    前麵桑姐抱著酒壇,黃小紅和尚文牽著臘月的手,他們已經走遠,九薰也趕了過去。


    “她也曾抑鬱過?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韓鵬站在那裏自言自語,直到九薰的身影看不見了,他忙回到涼亭去拿笛子。


    韓鵬醒悟過來後追了過去,他還想提醒她,他會在這裏一直等她。


    一行人越走越遠,等九薰來到山下停車的地方,再回頭的時候,看到站在山頭上的韓鵬,一襲白色的衣服,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顧玉。


    兩人站在一起,談笑風生,時光回到過去,他們一起在桃園裏勞作,在亭子裏撫琴吹笛,琴瑟和鳴曆曆在目。


    離開十裏桃源,九薰仿佛還聽到桃林裏的音樂聲。


    此時韓鵬站在山上,吹著笛子,笛聲悠揚,回蕩在山澗地頭。


    今天他吹的是《高山流水》。


    以前顧玉活著的時候,他們經常合奏這曲子,山澗小溪都能聽到這如泣如訴的聲音。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談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


    車裏的人都聽呆了,尚文禁不住問九薰:“蘇董,這個韓鵬以前是幹什麽的?”


    九薰本來想把韓鵬和韓芬的關係告訴尚文,可她已經答應韓鵬原諒他的過去。


    韓鵬和苗雲人不壞,以前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韓興邦逼的,而韓芬骨子裏和她的父親沒有兩樣,都是心術不正,心狠手辣的人。


    尚文認識韓芬,但她沒想到他們是兄妹。


    九薰淡淡的憂傷:“韓鵬是我在國外認識的朋友,他很早以前就出國了,他和桃園裏看到的顧玉,他們曾是是最要好的朋友。”


    黃小紅也十分感興趣的問:“顧玉到底是怎樣死的?聽韓鵬的意思,顧玉是個非常值得尊重的人。”


    九薰回望桃園歎息:“是啊,他人如名字,溫潤如玉,善良敦厚。”


    提到顧玉滿滿不舍。


    “曾經顧玉得了腎病,韓鵬捐給了他一顆腎,從那後他才活了下來,這十裏桃源就是他開荒出來的。”


    “你不是說顧玉是意外死的嗎?難道不是?是病死的?”


    剛開始上山的時候,九薰說過,黃小紅心裏留意她那句話了。


    “顧玉沒有病死,他是死在一次槍傷,而且開槍的正是韓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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