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九薰在她背後,胖墩也沒注意,就把對王玉美的不滿都說出來。


    “你知道她是哪裏人嗎?住哪個村?”


    胖墩一臉嘲諷,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小美娘。


    “住哪村?你真是笑死我,那種穿著的女人會住在村裏,肯定是住在大城市裏。”


    胖墩說的也有道理,小美媽點了點頭:“她沒告訴你在哪個城市裏嗎?找女兒一定是先說自己來自哪裏?這樣人家才能幫忙。”


    “你算是說對了,我問了,說是從陵縣一個大城市裏來,在那裏還是幹正式工的。”


    九薰聽到這話,轉頭就走,她的心裏已經被那個女人傷到了,即使她不是她的女兒,她也為她的女兒抱不平,這麽好的條件,生而不養,真是好狠的心。


    看到九薰走了,秀芳媽喊了小美媽一聲,胖墩這才回頭看到九薰和秀芳媽。


    胖墩因為身體胖,沒有小美娘站起來的快,搖晃了一下,看著九薰結結巴巴問:“這不是蘇家那丫頭嗎?”


    “嬸子,是我,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那女人說了什麽?當時她給她女兒留下什麽了嗎?”


    胖墩怔怔看著九薰,嘴裏嘟囔著:“真是女大十八變。”


    以前在蘇家莊的九薰,哪有一件像樣的衣服,九薰這次回來,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料子還是上好的。


    長長的黑發紮了個高馬尾,皮膚嫩的彈指可破。


    看胖墩的時候,大眼睛帶著友好。


    小美媽看到胖墩發呆,笑了笑:“是不是看九薰這丫頭好看?那你就告訴她那女兒怎麽說的?”


    秀芳媽也在一邊催促:“胖墩,你快點說啊,這種積德的事會有好報。”


    九薰一聲嬸子讓胖墩感動了。


    “那女人說她年輕的時候,和一個男人好上了,家裏不同意,非要逼著她嫁給別人,她不同意,他們就把她關起來,後來那女人偷跑出來,和男主住在了一起,可是家裏收了人家的彩禮,找過去把男人打了個半死,把女人連夜送到婆家去,婚禮也沒舉行。”


    九薰認真聽著,她心中的怨氣慢慢散開。


    “女人嫁過去後,天天和婆家鬧,婆家也是個狠家,怕相好的男人找來,就把女人送到陵縣親戚家藏了起來,後來女人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可是生下孩子後,婆家人看到完全不像自家兒子,就逼問女人是不是和野男人的,女人本來就沒想繼續過下去,就承認。”


    胖墩講的氣喘籲籲。


    “婆家氣急了,把孩子偷抱出去,扔進了高粱地裏任由她自生自滅。”


    九薰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胖墩的嘴一張一合,她腦子裏全是那個和婆家抗爭的女人。


    “女人得知孩子沒了,以死相逼,婆家怕出人命,最後說了實話,說孩子丟進了高粱地裏去了。”


    “那女人知不知道,丟孩子的時候留點記號了嗎?”


    小美媽問。


    “好歹婆家也沒想讓著孩子死,把孩子放進箱子裏後寫下了生辰八字,還用一個小棉被子包了包,棉被上是小猴圖案。”


    九薰腦子嗡了一聲,意識紊亂,胖墩下麵說的什麽沒聽到。


    她記得王玉美衣櫃裏藏著一個小猴圖案的被子,有次她拿出來看,被她打了一頓,說以後再亂動她的東西,把她手打斷。


    看著九薰倒退了幾步,秀芳媽忙問:“你家裏有沒有這小被子?”


    來不及回答,九薰轉頭就走。


    小美媽和秀芳媽在追,九薰朝著王玉美家走去。


    “哎!我還沒說完呢?”


    女人還說,女人之所以找到這裏,是打聽到有人趕集遇到一個女孩也打聽誰家遺棄孩子的事。


    九薰直接去了王玉美家,推開門院子,裏麵的人傻眼了。


    “你……你怎麽回來了?”


    九薰盯著王玉美:“我要那床帶著小猴圖案的被子。”


    王玉美反應過來,氣衝衝的問:“什麽被子,我沒見過。”


    “我上次拿出來看,你還打了我一頓,我沒忘!”


    看著眼前的九薰,王玉美竟然後悔兩萬塊錢要的太少了,眼前長得像畫上一樣的閨女是她養大的,她應該多和那男的要錢,十萬也值。


    “你不給是嗎?那我自己進去找。”


    說完,九薰就往屋裏闖。


    “你給我站住,蘇九薰我告訴你,你把我家老頭子送進監獄這筆賬還沒和你算,你今天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王玉美去找笤帚疙瘩,可是想到剛才九薰看著她的樣子,好像豁上了,想想和趙東嶽簽的那份合同,隻好對著東廂房喊:“騰飛,別睡了,快點起來幫娘。”


    九薰進屋掀開了衣櫃,把那床被子拽了出來。


    看著手裏的被子,九薰眼淚模糊。


    “你給我放下!”


    王玉美隨後進了屋,指著九薰命令道。


    “這被子是我的,我要帶走。”


    王玉美明白九薰已經了解到實情了,她往門口一站。


    “想拿走是吧?給我兩萬塊錢你就拿走。”


    王玉美獅子大開口。


    “否則我告你搶奪我家的東西。”


    九薰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敢要?兩萬塊錢?這被子是金線縫的嗎?”


    王玉美上前去奪被子,又對著東廂房大聲喊到:“騰飛,快點出來,九薰回來搶東西了。”


    王玉美這話後,蘇騰飛才睡眼朦朧從東廂房走出來:“娘,你喊啥?”


    當他看到屋裏的九薰時,他眼睛直了。


    九薰眼睛看著蘇騰飛,蘇騰飛看著她,兩人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一樣。


    要是讓他在外麵遇到九薰,他不敢相信這是小時候那個破衣爛衫,麵黃肌瘦的九薰,現在的她美得像是畫上下來的仙女。


    “還愣著幹什麽?抓住她!”


    就在蘇騰飛要動手的時候,秀芳媽和小美媽走了進來。


    “騰飛媽,那小被子是九薰親娘留下的,你就還給她好了。”


    聽到秀芳媽這話,王玉美眼睛瞪著圓圓的:“都是你們這兩個壞婆娘,把這小騷貨帶回來的?我告訴你們,今天誰也別想把她帶走。”


    兩人挨了罵,都回家找自家男人來幫忙,王玉美一會兒撒潑打滾,要死要活的本事都得用上。


    就在這時,蘇騰飛竟然走到王玉美身邊,把她擋著門口的胳膊推開:“娘,我姐要拿就讓她拿走吧,不就是一個小被子嗎?”


    王玉美意識到把蘇騰飛喊起來是錯誤的選擇,馬上倒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我不活了,蘇九薰來搶東西,還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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