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畢業了,班裏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書都搬空了,隻留下斑駁的課桌提醒老師,這裏有過一群為了理想拚搏的孩子們。


    九薰頭一天拿到準考證,不是在她原來的十班,是二班,蘇秀芳的班。


    考試當天,綿綿的細雨從天空降落,像是安撫每個考生緊張的心。


    九薰剛走到二班門口,看到趙斌等在那裏。


    “趙斌,你分到哪個考場?”


    “我在三班,九薰加油!”


    趙斌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t恤,眼鏡後麵目光堅定。


    “加油!”


    “向著帝都出發!”


    趙斌手指做了個起飛的動作,九薰看著笑了。


    隨後兩人各進入考場。


    進入考場後,九薰發現很多人都已經在教室裏坐著,有人雲淡風輕,有人緊張的喘氣都不均勻。


    “九薰,你也來到這考場了?”


    九薰抬頭一臉驚異,高中三年她都沒見到過蘇家莊聯中的蘇闊,沒想到竟然分到一個考場。


    “蘇闊,加油!”


    千言萬語,九薰隻有一句祝福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蘇闊看了看和九薰座位距離自己太遠,眼裏的驚喜散去,隻好也說了聲“加油”。


    九薰是學霸,全校都知道。


    盡管那次奧物競賽沒有特意做宣傳,但很多老師和學生都看了電視,知道青州縣一中的蘇九薰,拿了國際奧物大賽第一名。


    蘇家莊的人傳言,九薰找到自己親生父母了,是個有權有勢的人,還給了她養父母一筆錢。


    當然這些話九薰不知道,但蘇闊知道。


    學校裏,因為得獎的事,有人背地裏說她高冷。


    不管說她高傲也好,冷漠也好,九薰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和趙東嶽的事。


    住在她下鋪的任秀麗,確認九薰是真的和趙東嶽分了。


    從那次暑假九薰提前回來,到兩年都沒見到九薰提到過趙東嶽。


    九薰在她上鋪,任秀麗注意觀察,除了上次物理競賽出國,她從來沒有走出過校園大門。


    她心裏竊喜,甚至想好了,分數下來她就報深城的大學,按照她現在的成績來看,深大考不上,一些金融專業的學校應該能行。


    監考老師讓教室裏的氣氛更緊張了,九薰回頭看了眼蘇闊,給他送過去鼓勵的目光。


    時間還有五分鍾,有專門發放試卷的老師,開始啟封,把試卷發給了每個考生。


    九薰抬頭看了眼兩位監考老師,低頭認真開始做題。


    第一天,上午考的語文,下午數學,九薰都發揮正常,這些題她都複習到了。


    下午考完的時候,蘇九薰正要回宿舍,蘇闊跑過來喊住了她。


    “九薰,等我一下!”


    這個年齡的男孩都變嗓了,蘇闊嗓音厚重,背著書包跑到蘇九薰身邊。


    “一起走吧。”


    九薰也想問問王大美和蘇騰飛的情況,自從上次從蘇家莊逃出來後,她刻意不去打聽他們的消息,但還是惦記。


    蘇有成判了三年,她想知道蘇騰飛和王玉美怎麽樣了。


    走出教室,迎麵遇到了趙斌,他瞪了蘇闊一眼。


    “你們認識?”


    蘇闊好像也認識趙斌,也難怪從學渣到學霸,也是個傳奇。


    “我們是一個村的,初中在一個班。”


    趙斌警惕看著蘇闊:“你找九薰什麽事?這個時候你可不要給她惹事,我警告你!”


    “我知道,我就是有件事情要告訴她。”


    蘇九薰很反感趙斌一副保護他的樣子,似乎他是她什麽人似的。


    “趙斌,你先走吧,我和蘇闊還有事。”


    趙斌就像口香糖一樣想甩都難,當初要不是為了鼓勵他學習,她可不想和這種紈絝子弟般的趙東嶽說話。


    有九薰開口,他也不能繼續黏。


    “那我走了,你們別聊太長時間,明天還要考理化和英語呢。”


    留下這句話趙斌走了。


    九薰強壓著厭煩,和蘇闊去了操場。


    為什麽學生有事喜歡去操場,操場麵積大,如果沒有體育課,這裏一般都會很安靜。


    “蘇闊,是不是我娘和騰飛的事?”


    蘇闊看著九薰搖了搖頭:“你娘和騰飛過的都很滋潤,聽說有人給了她一大筆錢,騰飛已經找上媳婦了,明年就結婚。”


    蘇騰飛找上媳婦了?還真是迎了那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可趙東嶽到底給了她多少錢?上次問的時候搪塞過去。


    如果不多,王玉美豈能讓她安靜的讀完高中?


    本來不想花趙東嶽的錢,但還是花了。


    從深城回來後,趙東嶽給她的卡,她讓劉向蘭捎給蔡秀雲了,估計蔡秀雲偷著花了不少,因為趙東嶽從那後沒再提那張卡的事。


    “九薰,有個女人去蘇家莊找她親生女兒了,大家都猜測找的人可能是你。”


    原來蘇闊說的就是這件事,九薰腦袋嗡的一聲,呆立在那裏。


    “那……那女兒長什麽樣?”


    看了看蘇闊又加了句:“我說是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從穿著上能看的出來嗎?”


    “我沒見,我娘說那個女人穿著貂皮大衣,高筒靴,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聽到蘇闊這話,九薰就來氣了:“我管她找誰,一定不是找我!”


    留下這句話,九薰背著書包就要離開。


    走出去不到兩米,回頭看著蘇闊:“蘇闊,明天的考試不要緊張,盡量發揮就好。”


    蘇闊的成績中上遊,要是正常發揮,大學沒問題,但他非常緊張。


    經過分析,九薰認為他的心情和她一樣,考不好沒有複讀的機會,蘇闊家庭條件也不好,初中的時候他媽就得病了。


    他們之所以緊張,就是因為沒有退路。


    “九薰,高考完你要是願意回蘇家莊,我約著你。”


    蘇闊望著蘇九薰提醒道。


    “我不去,我雖然姓蘇,但我早就不是蘇家莊的人了。”


    雖然夢中總是回到那個地方,但蘇有成和王玉美給她傷害太大了,九薰想想就傷心,現在又出現了個找親生女兒的女人,她更不會回去。


    今天聽到蘇騰飛說了媒,她還是很高興的,畢竟蘇騰飛對她做的那一切,都不是他本意,是他爹娘逼他做的。


    九薰回到宿舍,心情一點也不好。


    任秀麗頭一次看到她考完試這個樣子,欣喜若狂,但還是裝作和關心問九薰:“九薰,今天的沒考好是嗎?”


    近來,九薰很少和她說話,看了看沒出聲。


    “明天的理化和英語好好考就行了。”


    任秀麗這句話一聽就虛偽,說不定心裏早盼著她考砸。


    但就要畢業了,犯不上和她鬧僵。


    “謝謝,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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