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花的葉子做煙葉,比煙絲好多了,小時候他父親就告訴他,爺爺抽了一輩子煙,但很少咳嗽,就是父親經常把金銀花葉子混在煙絲裏給他抽。


    摘了很多,餘碩用衣服兜著回到了老人身邊。


    “你摘這東西幹什麽?”


    “金銀花的葉子可以做煙絲抽,味道不錯,我想摘了拿回去曬幹你摻雜煙絲裏,這樣你就不咳嗽了。”


    老人抬頭看看他,目光落在金銀花上:“想不到你還很細心。”


    一臉好奇問:“你叫什麽?”


    正在餘碩思考要不要告訴他真名字的時候,老人說:“我叫石大海,我有個女兒在南城,如果需要的話,我讓她幫你。”


    這一刻餘碩才發現,石大海很聰明,並不是他眼前的模樣,看到第一眼他把他當成了一個守林員,一個除了守護著樹林,沒有其它能力的老人。


    “我知道你對我起疑心,我能理解,我告訴你,我年輕的時候,故事不比你少,我也知道找你的人今晚一定會來到這裏,所以我想下午讓我女兒來接你離開這裏。”


    餘碩臉上略帶歉意,笑笑:“石大伯,對不起,不是我生性多疑,而是我這次找我的人勢力太強大了,之所以不告訴你實情,就是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


    石大海說剛出口,夾子夾住了一隻兔子的腳,那隻兔子拚命的掙紮,眼看著帶著夾子要逃。


    石大海一躍而起,上前抓住了那隻兔子。


    他行動的敏捷簡直讓餘碩想不到這是一個駝背的老人。


    兔子在石大海手裏不住地掙紮,他低頭看了看:“走吧,我這裏也就隻有這隻兔子能招待你了,我們回去剝皮烤著吃,樹林裏有的是樹枝,等吃了兔子肉,我就去村裏給我女兒打電話。”


    回去的路上,餘碩幫石大海拿著兔子,把自己怎樣進的黑煤窯,怎樣逃出來,都告訴了石大海,講到張老頭和李老頭的時候,他眼裏含著淚。


    “石大伯,不是我有意瞞你,我真的不想給你添麻煩。”


    石大海腳步輕盈,行動自如,比餘碩的步伐都要快。


    回到家,他把兔子剝了皮,整個兔子一分為二,用幹淨的木棍串起來,地上架起火堆,把洗好的兔子,抹了十三香,鹽和的調料,夾到火上烤。


    兩人一邊烤著,一邊聊著,餘碩這才知道,石大海曾是一名軍人,在部隊裏已經是營長了,一次執行任務中,被歹徒抓起來,刺斷肋骨。


    那次受傷他在醫院裏住了一年,出院後他腰直不起來了,他選擇了轉業。


    回來後,他主動提出來這片森林裏做守林員。


    他之所以選擇這裏,除了守護樹林外,再就是喜歡上了這裏的環境。


    果然來到後,經過他的鍛煉身體漸漸恢複。


    有起初身體很差,來到這裏後,恢複到了正常,隻是腰再也直不起來了。


    石大海指著遠處的山,和近處的樹:“方圓二十畝地,全是樹,遠處的山上也有,我剛來的時候,山上還沒有這麽多樹,都是我一年年的栽下的,二十多年過去了,這裏已經成了樹的海洋。”


    石大海搖動著樹木上的兔子肉:“國家留下這片樹林的,有用處,我雖然退役了,能為部隊出點力我認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石大海。”


    餘碩沒問用處是什麽,隻是從內心裏更加敬重這位老人了。


    “剛才你說的那個黑煤窯老板叫什麽?”


    “叫臧斌!”


    石大海抬頭看餘碩的眼睛充滿了震驚。


    “臧斌?曹縣的?”


    “正是!大伯聽說過這個人?”


    餘碩一臉好奇。


    “當年抓我的人就叫臧斌,我的腰就是他們傷的,上次要不是我保護手下,他們也抓不住我……”


    沒想到石大海比他還了解臧斌,並把臧斌的一些喜好和習慣都告訴了餘碩,希望能幫到他。


    兔子肉在燃燒的樹枝上越來越黃,烤出的肉滴滴答答滴在火堆上,火苗不時的竄一下,石大海又把紙包裏的孜然撒上,香噴噴的烤兔子肉好了。


    看著油不間斷的滴下時,石大海把串了半塊的兔子肉從架子上拿下來。


    “好了!再烤,肉就不嫩了。”


    烤好的兔子肉,引來了一條大黃狗,正在餘碩要趕走它的時候,石大海阻止了他:“這是我的兵,平時都是它在替我巡邏,這兔子肉也有它的一份。”


    大黃看到餘碩竟然沒叫,隻是看著石大海手裏烤好的兔子,搖著尾巴。


    石大海把兔子肚子下最嫩的撕下一塊給了大黃。


    “這狗叫大黃,十歲了,平時他不在我身體,昨晚就是他發現了你,我正睡著把我帶了過去。”


    原來救他的是這條狗?


    餘碩走過去,怪不得見到他不叫不吠的。


    “大黃,謝謝你。”


    餘碩又從兔子上撕下一塊最好的肉,用手拿著喂大黃。


    大黃吃飽了,搖著尾巴去巡邏了。


    “你放心在這裏好了,要是有人來,大黃會跑來告訴我們,它很靈敏。”


    聽石大海這麽說,餘碩心裏放心了許多。


    石大海把整塊兔子肉給了餘碩:“吃吧,兔子肉比其它的動物肉好消化,你身體太虛弱就多吃點補補。”


    餘碩接過兔子肉也沒客氣,吃了起來。


    得知石大海是軍人,他心裏的芥蒂都沒有了。


    餘碩雖然很餓,可是他吃東西一直都很優雅,慢慢吃著,石大海把吊在木柴上燒開的水給餘碩倒了碗:“吃肉盡量不要喝生水。”


    石大海的那塊,給了大黃一些,剩下的他吃了三分之一就不吃了。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等吃完了放這裏我來收拾,你回到床上睡一覺,恢複下體力,我去村裏給石曉輝打電話。”


    正在餘碩猜測石曉輝是誰的時候,石大海忙說:“石曉輝是我女兒,她現在在南城稅務局工作,大學畢業就分到那裏去了。”


    正在餘碩想問問石曉輝的媽去哪兒了的時候,石大海已經走出了屋子,樹林裏他健步如飛,很快身影就不見了。


    餘碩想,這片樹林有他,萬無一失。


    吃了飯,餘碩還是把吃剩下的肉掛起來,收拾了骨頭和屋子外麵的那堆灰燼,這才洗了洗手,回到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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