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嶽回到病房的時候,護士正在為九薰換藥,剛才出去的時候和她打過招呼,讓她注意病房裏九薰的打針的情況。


    這個叫王霞的護士還算敬業,趙東嶽走了後就進來了,試了下九薰的額頭,站在一邊等著換藥。


    九薰一直迷迷糊糊睡著,趙東嶽回來才又睜開眼。


    九薰看到趙東嶽手裏端著快餐杯冒著熱氣,問:“東嶽哥,你買的什麽飯?好香啊。”


    “下了麵條,趁熱吃。”


    趙東嶽把快餐杯放下,扶著九薰坐起來。


    “東嶽哥,這麽晚了還有賣吃的?”


    這麽晚了,他一定是跑了很多家。


    “有!就在附近!”


    要是沒有吃的,她隻能餓著肚子等明天早上再說。


    端著熱乎乎的麵條,趙東嶽解釋:“有一家正準備打烊,我過去和老板商量了下,老板心善,就幫下了點麵條。”


    護士好奇,換上藥水瓶問:“哪家?”


    趙東嶽看看她,不回答不合適:“友順。”


    “友順不是超市嗎?他們家開飯店了?”


    這護士的好奇心很重,趙東嶽索性不回答她,護士看了看知趣的離開了病房。


    房間裏又恢複安靜,趙東嶽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


    “是不是一天沒吃飯了?”


    想到九薰身上的傷,趙東嶽就知道,他們怎麽會給她飯吃?


    瞞不過趙東嶽,九薰點了點頭。


    看著熱乎乎的麵條,九薰抬頭看向趙東嶽:“東嶽哥,你也吃點吧。”


    “我吃過了,在飛機上吃的。”


    中午,飛機上趙東嶽要了份武漢熱炒麵,簡單吃了點,本來想帶九薰回到縣城一起吃,沒想到她發燒了。


    “這都幾點了,要吃我們一起吃。”


    拗不過九薰,趙東嶽隻好拿起筷子,夾了一些麵條:“好。”


    兩個人一雙筷子,這也太曖昧了吧?


    九薰紅了下臉:“你先吃,你吃完了我再吃。”


    總不能讓趙東嶽吃她剩下的吧?


    “一起吃!”


    趙東嶽夾了一些麵條,放到九薰嘴邊:“張嘴!”


    九薰用空著的那隻手推給趙東嶽:“你吃這口我再吃。”


    趙東嶽看了看她,隻好把麵條放到嘴裏,慢慢嚼著,又夾了些放到九薰嘴邊。


    “不錯,老伴煮的這麵很好吃。”


    人餓了往往胃口好,吃什麽都有味道,況且這老板煮麵條,一定是想著他那二十塊錢,煮了份良心麵。


    九薰抬頭看著趙東嶽身上所有的疼都減輕了。


    “喝點湯。”


    九薰低頭喝了口湯。


    “好喝!”


    一快餐杯麵條,趙東嶽隻吃了幾口,剩下的都被九薰吃了,湯也沒剩。


    早上去學校拿成績沒吃飯,中午一家三人吃飯,讓她躺在冰冷的地上,連口熱水也沒喝。


    接著是一頓折騰,消耗了很多力氣,發燒的時候沒感覺到餓,退燒了,肚子裏的五廟開始唱戲了。


    “是不是沒吃飽?”


    不用想,九薰就是一天沒吃東西。


    九薰對著趙東嶽笑了笑:“這次是酒足飯飽了,東嶽哥,等我好了,也做肉絲麵你吃。”


    九薰做的肉絲麵能和這老板的媲美,每次劉向蘭都誇好吃。


    “好!”


    他真的很希望,將來都能在一張飯桌上吃飯。


    九薰在趙東嶽心裏純真善良,像春雨灑在他幹涸的心田。


    “給我講講今天經曆了什麽。”


    趙東嶽把快餐杯放到櫃子上,一臉認真地看著九薰。


    九薰原本是不想提起今天的事,麵對趙東嶽禁不住把今天經曆的告訴了他。


    講到王玉美大鬧校門口的經過,趙東嶽問:“怎麽不在校門口報警?”


    趙東嶽心疼九薰,懲罰她養父母一家,或許隻有法律了。


    “報警有什麽用?誰也沒有我了解他們,特別是我養母,她那種撕破臉皮,犯渾撒潑,不攪得天翻地覆,誓不罷休的樣子,實屬罕見。”


    趙東嶽明白九薰就是怕影響到學生放學,沒辦法才跟著他們回蘇家莊的。


    “九薰,記住,什麽也沒有安全重要,以後遇到危險,第一時間聯係我,要是聯係不上我,就找附近能幫助的人,一定不要怕麻煩別人,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當時九薰最擔心的是王大美在校門口撒潑,影響了校師生放學不說,更擔心同班同學看到,會知道她生活在什麽樣的家庭。


    有的同學未必會理解她,就像是她座位前麵的趙斌。


    十五歲的九薰要強,盡管從小生活在那樣的家庭,她也不希望大家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其實坐上蘇有成開的拖拉機她就後悔了,她想半路逃走的計劃失敗,王玉美比她想象的難應付。


    身邊還有個蘇騰飛,他智商不高,可是這兩年可是被王玉美喂得身高體重,動手很有勁。


    “東嶽哥,我知道了。”


    身上的傷,心裏的痛,都在趙東嶽的關懷下,以可見的速度自愈。


    “東嶽哥,我想洗澡!”


    趙東嶽證了怔,明白她是會想到東廂房裏床上那件事,心裏不能接受。


    “等你病好了再洗,你感冒了,頭上還有傷,不能洗。”


    “可是我想洗,身上太髒了。”


    想到蘇騰飛的那張鹹豬手,蘇九薰就感覺到惡心。


    趙東嶽主動握住她的手:“那件事就當蘇騰飛和你開了個玩笑,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九薰搖頭,她忘不掉,估計這輩子都忘不掉。


    “你這樣想,小時候你們不是牽過手嗎?”


    趙東嶽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既然發生了,速騰飛也付出了代價,就想勸九薰放下。


    “和小時候不一樣。”


    九薰眼裏的淚湧上來,她也想和騰飛姐弟情深,可是如果他們的接觸都變了味道,她寧可不認這個弟弟。


    “好了!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趙東嶽拍了拍她的手。


    趙東嶽還發現,無論他怎樣牽著九薰的手,她都沒有抗拒過,難道她心裏一直把他當做大哥哥?


    趙東嶽心裏沉了沉,提醒自己:她還小,等過幾年吧,如果他逼她,他和蘇騰飛還有什麽兩樣?


    “東嶽哥,你累了吧?累了就在旁邊的床上睡一會。”


    趙東嶽看了看那床,搖頭:“不累!我看著你睡。”


    九薰也明白趙東嶽是嫌棄那床不幹淨,可是他這樣奔波勞累,難道不疲勞嗎?


    “睡吧,等天亮了我們就回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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