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戴了條頭巾,認真看了看餘碩,才放心鬆開了手。


    蛇皮袋裏的東西就是餘碩提著下車都很吃力。


    當餘碩把蛇皮袋放到地上,回頭的時候,看到女人對著他笑了笑。


    “大姐,你這東西太沉了,有人來接你嗎?”


    餘碩試了,裏麵的東西起碼有80斤。


    “老於這王八蛋,說是來接我,到現在人毛也沒看到。”


    女人用西城話罵了一通,繼續四處找來接她的人。


    餘碩一直看著她,決定從她身上打聽到老鴰村的位置。


    “大姐,你去哪裏,我去老鴰村,如果順路的話我幫你扛著。”


    聽到餘碩去老鴰村,女人眼前一亮:“俺家離老鴰村二裏路,大兄弟要不我們一起走?”


    接受上次老萬的經驗,餘碩沒直接問,而是借故幫人,想找到那裏。


    “行!我幫你扛著東西。”


    餘碩彎腰,把蛇皮袋往肩膀上一扛,回頭看著女人:“走吧!”


    路上,餘碩和女人聊著,一起向一條小路上走去。


    “大兄弟,你去老鴰村做什麽?”


    似乎女人聽餘碩說話不是本地人,緊跟在後麵問道。


    “我去走親戚!”


    “你親戚誰家?老鴰村的人我基本上都認識。”


    “去我姐家!”


    餘碩不知道小美的丈夫叫什麽,隻能謹慎回答。


    “你姐誰家?”


    “我姐叫小美,嫁過來七八年了,這些年我在外麵打工,一直沒來過,這是頭一次來。”


    餘碩盡量拉近和小美的距離。


    “小美?老鴰村哪有叫小美的?”


    女人懷疑看了看餘碩,不過腳步還是不停的跟著。


    “她老家是魯城那地帶的,口音和我一樣。”


    餘碩腳步慢下來,看著女人。


    女人低頭仔細思考著餘碩說的這個女人,最後她眼前一亮:“你說的周大波家的婆娘。”


    周大波?餘碩記下了。


    “好像是,這些年不在家,也沒聯係過。”


    一袋子東西,壓得餘碩肩膀疼,要是沒有在黑窯和磚廠幹過,他還真扛不動。


    “哎!我男人來接了,快放下吧。”


    女人也看出餘碩扛著走路吃力,看到前麵騎車的男人喊到。


    餘碩也看到了,男人騎著一輛破舊的大金鹿車,路不好走,一路顛簸著騎過來。


    “哎!於蛋,你這混蛋怎麽這才來?”


    男人走到餘碩身邊跳下車,自行車慣性的跑出去兩米才刹住。


    “家裏豬跑了,我去後山找了。”


    男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豬跑了?圈門沒關嗎?”


    男人沒回答女人的問話,而是看著餘碩:“你是?”


    “哦,我和大姐一起下的車,看著她拎著東西太沉,就幫她扛了會。”


    餘碩忙解釋。


    男人臉色好看了點。


    “聽口音你不是西城人,你來這裏做什麽?”


    餘碩剛才聽到女人喊自家男人老於,笑了笑:“我來走親戚,老於哥,我也姓餘,我們是當家,我聽爺爺說,我老祖宗就是這裏人。”


    老於眼睛睜大,表情熱情起來:“你也姓餘?哪個餘,我是預購於。”


    餘碩這才知道兩人不一個餘。


    反正都是餘,隨他說吧。


    “我也是!”


    “走!來到本家了,去我那裏喝一杯。”


    這一會的功夫,男人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哥,我先去我姐家,等找到我姐後,時間有餘我就去找你。”


    餘碩幫他把蛇皮袋放在自行車後座上,三個人說的一起向前走。


    走了不到二裏路,開始上山的路。


    餘碩看到老於推著自行車很吃力,就在後麵幫他推著,立刻他推車的架勢輕鬆多了。


    “兄弟,你姐夫是誰?”


    “周大波!”


    “周大波?原來大波老婆是你姐?”


    餘碩想趁機了解下。


    “你和他熟嗎?”


    “熟!他婆娘人老實,聽說是買來的,但大波不承認,說是在外麵幹活認識的,就領回家了,現在已經三個孩子了。”


    老於這一句讓餘碩陷入了深思。


    “如果真的是小美,那三個孩子怎麽辦?”


    帶著忐忑的心,餘碩跟著老於兩口子來到了老鴰村附近。


    “兄弟,西麵就是老鴰村,東麵就是俺村,俺村叫大王莊,王姓多,如果出門聽到是老於家的人,我就親。”


    餘碩明白了,他幸運的是遇到了大王莊於姓少的人家,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熱情。


    “老於哥,我也是,碰到一家人,心裏熱乎乎的。”


    隻有一路的相識,好像兩人已經難舍難分了,餘碩最後握了握老於的手:“哥,我先去我姐家,回頭去找你。”


    “行!兄弟你去吧。”


    餘碩告別了老於,往西朝著一座山走去。


    老鴰村在東山坡,從這路上隱約能看到山上的幾戶人家,此時正是中午時分,家家冒著炊煙,讓他想到了救他的老張頭家。


    “小路,找到姐了。”


    他眼睛濕濕的,小路的慘死讓他想起來就悲傷。


    進了老鴰村,餘碩按照老於說的方向,來到了一家石頭院牆前。


    大門敞開著,院子裏傳來孩子們的打鬧聲。


    “快來騎馬!”


    “我不騎,我要坐車。”


    “不行,必須騎馬。”


    院子裏立刻響起了孩子的哭聲:“我去告訴娘,哥哥打我?”


    接著是更小的孩子聲音:“哥哥,哥哥抱!”


    隨著咚咚的跑步聲,院子裏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大東,二東,哄著妹妹玩,娘去給你們做飯。”


    餘碩仔細聽了聽,這家沒有男人的聲音,估計是不在家,餘碩走了進去。


    餘碩的出現,引起了院子裏兩個光腚男孩的注意,雖然已經是秋天了,這兩個孩子什麽也沒穿,皮膚髒兮兮的。


    秋天的太陽照在那兩個黑漆漆的光腚男孩身上,很硌眼。


    “娘,家裏來人了。”


    小點的男孩跑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棚子裏,棚子是木頭紮的,常年的燒火熏得黑悠悠的。


    女人抬頭看到院子裏的餘碩,怔住了。


    “小美姐,我是青州來的。”


    餘碩強壓住心裏的難過,走向女人。


    “你……你是哪裏來的?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餘碩走過去摸了下大東和二東的頭一下。


    “是小路讓我過來找你的。”


    “小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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