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九薰都在考慮,要不要把蘇騰飛賭博這事告訴王玉美和蘇有成,已經從餘老師那裏出來了,也不能再回去了,心裏琢磨著向家走去。


    到了大門口,九薰下了決定,這事不能告訴養父養母,要不然不光是蘇騰飛饒不了她,王玉美和蘇有成為了拴住蘇騰飛,會馬上讓他們成親。


    為了能盡快離開這裏,她還是把今晚的事當做沒看到。


    “騰飛呢?”


    回到家的時候,蘇有成和王玉美已經吃過飯了,桌子上留了一碗豬血豆腐,九薰知道是給蘇騰飛留的,沒敢動,隻是就著殘羹菜湯吃了一碗玉米餅子。


    她餓了,即使沒有菜也吃的很香。


    蘇有成吃完飯去磨盤上坐著抽煙,王玉美拿了個馬紮子坐在飯桌邊看著九薰吃。


    “這麽能吃?將來還不得把婆家吃窮了。”


    她從小每次吃飯,王玉美都是盯著看,時不時的嫌她吃的多。


    “那我就不找婆家了!”


    九薰把最後一個玉米餅塞到嘴裏,還不飽,看了看碗裏的豬血豆腐,還是沒敢動筷,隻好把暖壺裏的水倒進了碗裏,連同菜湯一起喝了。


    “不找婆家?你真是這麽想的?”


    王玉美第一次沒嫌棄她連湯也不剩。


    “嗯,我就是這麽想的,留在家裏伺候你和我爹,將來你們年紀大了,我孝順你們。”


    九薰放下碗,身邊多了那碗豬血豆腐。


    “薰,這菜很好吃,你嚐嚐。”


    九薰好奇看向王玉美:“娘,不給騰飛留了?”


    “留什麽留?好東西都讓他吃了,都是你這當姐的讓他。”


    九薰一臉激動拿起筷子,本來想把那碗豬血豆腐吃掉一半,想了想還是夾了一塊放進嘴裏。


    “娘,這豬血豆腐真好吃,我吃飽了,還是給騰飛留著吧。”


    這才是王玉美和蘇有成願意聽到的,她全照著他們的心說話。


    “哎,那就給騰飛留著,下次燉了你再吃。”


    王玉美很高興九薰這麽疼蘇騰飛,將來他們結了婚,蘇騰飛有人疼,他們就放心了。


    “騰飛什麽時候回來?”


    院子裏的旱煙味蔓延開來,蘇有成抽夠了煙,磕了磕煙袋鍋子。


    “他說打完幾把就回來,讓我先回家。”


    賭錢的事她壓根就沒提。


    “這孩子不上學總得找點活幹吧?他娘,要不明天你去他老舅家問問,他那建築隊還要人嗎?讓騰飛跟著他幹個小工也行。”


    九薰心裏明白,蘇有成這話說了白說,蘇騰飛就不是那種幹活的人。


    但她什麽也沒說,要是王玉美明天去娘家,她正好可以收拾下,兩天後趁早出發。


    “問可以,但騰飛幹不了幾天走了他老舅還不氣死?”


    這年代,小工也不好找,哪個蓋房子的大工,手下都有幾個小工,那可是有關係好才要。


    “你先問問,總不能讓他在家閑著吧?再說家裏沒錢怎麽辦公事?”


    “辦什麽公事?”


    九薰趁機大著膽子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回答她這話的是王玉美,夜色中她的眼睛像貓眼,看著九薰渾身不舒服。


    “娘,我收拾完去歇著了。”


    今天還有試卷要做,她想先走,少了一個人說話,說不定蘇有成和王玉美沒興趣也走。


    “去吧!”


    這話說完,王玉美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晚上是不是點著燈很久不睡覺?”


    “沒……沒有!”


    要是過去,九薰會老老實實承認,但現在她知道怎麽回答。


    “這個月電費又多了,我提醒你,回屋就睡覺。”


    “知道了,娘。”


    九薰心裏嘀咕,今晚看樣是不能複習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考試了,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九薰收拾了桌子,刷了碗,去雞籠邊關好雞籠門,就回到了西廂房。


    聽到王玉美和蘇有成在院子裏說話,黑暗中她拿著那些試卷,手心裏都是汗。


    或許是兩人要密謀要她嫁給蘇騰飛的計劃,終於還是回到了堂屋。


    聽到院子裏靜下來,九薰忙拉開了燈線,憋著呼吸打開了試卷。


    好歹西廂房的木門能從裏麵插上,即使王玉美看到有燈光找過來,關燈也不遲。


    趙四一晚上都在蘇家門外徘徊,下午他去地裏偷東西回來的時候看到九薰和餘碩進了樹林,他恨不得拿把刀過去殺了餘碩。


    可他又不敢,餘碩個頭比他高,力氣看樣也不小。


    無奈,隻能在心裏罵了九薰千千萬萬次“賤”。


    “小浪蹄子,你給我等著,偷男人偷得光明正大起來。”


    趙四知道自己無法和餘碩比,隻能心裏暗暗發誓,一定不讓九薰如願。


    晚上他在蘇家牆外等著的時候,發現九薰出了大門又跑去了餘碩住的地方,全程他都跟著,但那天餘碩手裏拿著刀的樣子,還是沒敢出來。


    回家後,一臉懊惱,他得把這事告訴蘇有成,他不是死要麵子嗎,他閨女偷男人怕是不知道吧。


    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趙四去蘇家大門口候著,等蘇有成出來遛彎。


    早飯過後,蘇有成背著個旱煙袋走了出來。


    趙四頭上還抱著紗布,老遠蘇有成就看到他,心裏不免緊張起來,怕趙四找他要錢。


    “蘇大叔,吃飯了嗎?”


    看到蘇有成躲他,趙四主動上千打招呼,而且還露出了兩顆大黃牙。


    “吃了,有事?”


    蘇有成壯了壯膽,心裏告誡自己:是他趙四不仁義,沒什麽害怕的。


    想到九薰就能對付了趙四,他一個男人害怕他個球。


    “沒事,就是想找叔抽一袋。”


    說著,趙四主動從身上掏出一盒煙,彈了彈煙盒抽出一支給了蘇有成。


    蘇有成怔了怔沒反應過來,立刻考慮到的是,這趙四被九薰打怕了。


    “叔,嚐嚐我這煙,金鹿的。”


    蘇有成聽說過,但沒抽過這種煙,據說夾在耳朵上很威風。


    試試好了。


    蘇有成接過來學著別人夾在耳朵上:“以前的事過去了,以後還是好爺們。”


    蘇有成還是提前把話挑明了,得罪趙四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都過去了,叔。”


    趙四老鼠眼眨了眨看著蘇有成:“可是,有件事不知道叔想不想聽?”


    蘇有成一臉警惕:“什麽事?”


    隻要不是想娶他家九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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