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笑了,在下哪有跑……”蔣雲孺尷尬陪笑,不喜兩人靠得太近,身子向外微微的躲了躲:“您那小廝可有找到?”


    見他要躲,景譽心中一笑,手中緊了緊,又將他拉回了懷中,一臉的玩世不恭,笑道:“區區一個小廝而已,丟就丟了,又有何妨,這不是有蔣公子作陪嗎?”


    聽景譽這麽一說,蔣雲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王爺又不是不知,何苦為難我?”


    “算了吧,你又何苦掙紮?不過是順應了你義父的意思而已,你明知不可逆。”


    見景譽知道這其中的因由,蔣雲孺不覺歎了口氣。


    這鹽運使蔣鵬並非是他生父,他親爹乃是縣令周崇之,不過是周縣令見兒子自幼聰穎,天資不凡,跟著鹽運使更有前途,便讓兒子早早認了蔣鵬做義父,連姓氏都跟著蔣家的姓,這兒子送得也算徹底。


    要不說血親事大,不是親生的爹賣起兒子來那是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景譽剛一露出有龍陽之好的端倪,蔣鵬就讓義子投其所好,蔣公子這才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蔣雲鵬麵露難色也是真,景譽借他做戲也不假。


    景譽隻是依稀記得聽人提起過這位蔣公子,他作有一首“泰湖賦”廣為流傳,是個人才,若這般做了蔣家的棋子,日後再遭到株連,豈不惜哉?


    “蔣公子,”景譽拉他到前方無人之處,似是在獨賞美景,卻是在良言相告,“大樹將傾,我惜你才華橫溢,滿腹詩書,何不早日脫離蔣家,考個功名,出人投地指日可待。在這群人身邊,早晚隻能落得個身敗名裂。”他說話時眼光掃向塔中官員,似有深意。


    “王爺這是何意?”這賢王不是與鹽運一路官員是一條船上的嗎?蔣雲孺一時難以理解,雙眼中滿是疑惑。


    景譽意味深長的一笑,便不予置之了。


    見這兩人關係甚好,蔣鵬才算安心一些。


    早先,這位“賢王”身份敗露之時,他多少還是有些疑心的,甚至想到過是在鄰城修誌的睿王假扮,怎奈金延寺有重重官兵把守,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一直未尋得確切的證據。他又修書一封,給遠在京城的外甥女,也就是那位許氏,探查睿王府的動靜,可惜路途遙遠,那書信的回複至今未收到。


    如今見這賢王整日吃喝玩樂,不思鹽路之事,羊城鹽運這塊也就太平了,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景譽控製住羊城事態,同時魏珠已於一日後已到達素城。


    有青芒的相助,足足省出了近一天的時間。傍晚時分,魏珠與眾人一般排隊進城。進城的長隊浩浩蕩蕩的排到了城門之外數十裏,站在隊尾,根本數不清前方還有多少人。


    她心中焦急,等待就是煎熬,而更壞的消息是,還未排到隊伍的一半,日落西山,已是城門關閉之時。


    等了許久的老百姓們,氣憤的甩了幾句閑話,也都認命的紛紛離開了城樓。


    官不讓進,百姓能怎麽辦?


    可魏珠是有任務在身的,這進不去素城,豈不是又要耽誤一日。多一日,就多一日的風險。


    夕陽西下,晚霞將整個城樓映得火紅。


    丫頭站在城樓下,望著慢慢關合的城門許久。


    雙手緊緊抓住衣角,再緩緩放開,左手中還握著前一天景譽交給她的信物。


    沒錯,她要進城,就是現在!


    晚霞中,像是披了霞光一般耀眼的人兒向城門徐徐走來。慢慢的,那光影具像起來,走近後守城的官兵才看清,原來是一個穿著不揚的乞丐少年。


    “哎哎哎,別再往前,城門關了,要進城明日再來!”守城的官兵將長矛擋在魏珠身前,叫囂道。


    “大膽!”魏珠神色一稟,凝視著那官兵的雙眼透著寒光,“敢擋我的路,你活得不耐煩了?”她也是在王府中長大的,什麽場麵沒見過?那種懾人的氣勢也能運用得恰到好處。


    這等氣勢果然鎮住了對方。


    魏珠深吸了一口氣,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一頭烏黑的秀發隨晚風起舞,更襯得一雙眉眼秀麗可人。隻見她不慌不忙,口中一字一頓地正經說道:“我乃護城將軍連將軍之女,喬裝出城辦事,爾等還不快快打開城門!耽誤了公務,你們誰擔待得起?”


    “等等!”眾人唏噓之時,一官職略高品之人從後麵走出,似是這守城官兵的頭。


    他走上前,在魏珠麵前站定,雙眼將眼前的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上下打量個仔細,突然笑道:“你說是連將軍之女,便是了?可有憑證?”


    這一問,魏珠眼神略有閃爍,心中多少還是荒亂了。


    還是在來金延寺的路上,她也隻是聽主子隨口說起過,早年征戰之後,赫赫有名的連將軍駐守素城。他膝下有一子一女,均常年不在身邊,無人見過,可具體是個什麽情況,她也是不得而知的。


    魏珠雖被人問到短處,但還是佯裝氣定神閑,一口咬定:“我人站在這裏就是憑證,若是不信,帶我去見我爹!”景譽對這位連將軍讚賞有價,想必兩人也是故交,見到將軍想必會有辦法讓他相信自己。


    “笑話,將軍公務繁忙,哪有閑情來見你!”那頭頭像是看出了破綻,對身後高喊,“來人啊!將這個冒充將軍之女的丫頭給我拿下!”


    “是!”他身後頃刻冒出兩個官兵,向著魏珠的方向而來。


    眼看不好,魏珠欲躲開,一個不留神被石頭跘了腳,猛然坐躺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兩眼冒金星。


    更壞的是,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


    魏珠不禁皺眉,她抿緊了雙唇,盡力忍耐著,告訴自己,這時一定要站起來,若是輸了氣勢,怕是要滿盤皆輸了。


    強忍住痛楚,魏珠再度站了起來,高傲的抬起頭,雙眼睥睨眾人,說話時,更是一臉的氣勢逼人:“我是連將軍之女,誰敢動我!”


    第34章 計行兩城


    隻見那小小丫頭絲毫不畏懼,反應更像那將軍之女應有的架勢。


    將軍之女——這一聲鎮得那兩個官兵行色一頓。


    但,魏珠估量錯了自己的分量。


    這話許是能唬住那些蝦兵蟹將片刻,可她不知,軍營中還有一句話,軍令如山!


    那兩個官兵才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哪家的親戚,隻要是上級發號時令,他們是一定要抓住這個丫頭回來交差的。


    眼看一切都無濟於事,想來拖著隻傷腳跑也跑不掉了,最壞的結局便是魚死網破,她是絕不能被關進大牢裏的!


    在那緊急時刻,魏珠就見一把寶劍憑空刺出,橫擋在了她和那兩個官兵的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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