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子喜惡


    想到臉上畫了隻大王八,魏珠真是苦笑不得。


    這便是她為什麽要連夜要逃跑的因由,卻不是她要逃走的全部原因呐,不過是冰山一小小角!


    當年,當今聖上征戰西北大勝,太子還隻是眾多皇子中不起眼的平王殿下的時代,魏家就隨軍入王府了。隻因西北戰亂時平王落難,魏大廚的一飯之恩,造就了十幾年的主仆情深,當即立約,魏家十五年約滿後,脫離平王府,脫奴籍。家中若有男丁,可走仕途之路。這也算是對魏家的極大恩典。


    也就是在入府後的幾年裏,魏珠的悲慘遭遇那是數不勝數,而且全和這位三皇子景譽有關。


    魏珠清楚的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她五歲那年,景譽六歲。


    平王府是前朝公主的府址,公主年少浪漫,喜花草,園子裏種滿了桃樹。一過四月,還是春寒未消的時節,花園中到處可見嬌豔欲滴的桃花,微風輕拂,信手一撚,便是一把花瓣。


    魏珠聽魏大廚說過,桃花釀酒味道獨特,她便三更半夜爬了起來,隻為朝露前那一捧最新鮮的桃花。幾個時辰之後,待白綾之上落滿了淡粉色的花瓣,需雙手輕托布料,以免碾了鮮嫩的部分。料知,她小心翼翼的托著白綾隻向前走了幾步,三皇子便從天而降,一屁股坐在了魏珠的身上!也同時廢掉了一眾花瓣!


    事後,眾人還怪她護主不利,害皇子受傷當罰。可她又怎知,頭頂上有個三皇子正在爬樹?為此,年幼的魏珠在床上足足躺了兩個月才能起身。


    記憶中更有甚之的還有一事,那時,她十三,已能出入膳房,學做燒火的小丫頭。


    那天不知是吹了什麽風,主管膳食的領事姐姐竟然讓她為三皇子送下午的點心。魏珠一聽是給三皇子送吃的,腦仁就突突的跳。果不其然,怕什麽來什麽,過二到門時,不慎踩滑了腳,一把將手裏的百合蓮子粥喂了土地爺!


    灑粥應是沒什麽稀奇的,不過這粥一觸到地麵時,“呲啦”作響,再一看竟起了一地的氣泡……


    這是什麽神奇的粥啊?


    不容多想,眼看就到送餐的時辰了,魏珠急中生智,果斷跑回膳房,再盛了一碗。好在她爹魏大廚做東西都有餘出來的量。


    本來事情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了,不知是哪個挨千刀的剛好瞧見了魏珠打翻粥碗的一幕,還告訴了三皇子,說之前的那碗粥會冒氣泡!三皇子得知後,可不得了了,非讓魏珠照原樣做出來不可,不做出來就不準踏出膳房半步!


    魏珠上哪裏給他找一碗“氣泡粥”去?她爹當了十幾年的廚子也是聞所未聞的。可三皇子不幹,害得她在廚房裏窩了半個多月,沒日沒夜的潛心研究那碗奇葩的粥!當然,最終也沒研究出來,多虧三皇子的奶娘說情,才罰了她半年的俸銀了事。


    之後,每每遇到這位三皇子景譽,準沒好事,就跟不刁難她就渾身不自在一般。魏珠是認準了兩人八字不合!


    一晃又是兩年過去了,原本十五年的契約也沒剩下多久了,轉眼也就到了出宮的日子,而讓她動了逃離王府心思的還是當朝的局勢。


    從今上得了天下開始,就沒人想過一向庸碌無為的平王爺能當太子,怎乃,眾皇子都成了擴張疆土和爭權奪利的犧牲品。近一年,連一向繼承大統的熱門人選恭親王也撒手人寰了,皇族血脈已然隻剩平王一人,老皇上年邁,再不立太子那是說不過去了……就此,平王當了太子,幾個兒子也都有了盼頭,可謂是一朝雞犬升天。上命下達,這幾日,平王一家就要搬進皇宮,入住太子的別院。


    這樣一來,形式就相當地嚴峻了。


    進了宮,不僅是魏珠自己,就連魏家想脫離整個太子黨的黨羽都十分困難,長此以往,將來若是主子當了皇上,她一定會被活活玩死的!這才下定決心冒險一試,這一試,還試出一個暗衛來……


    回想起這些雜七雜八的破事來,魏珠都不覺得臉上畫個王八有什麽好委屈的了。一夜沒睡,頭一沉,倒是好想找個地方補上一覺,等主子回來,賠禮認錯,要罰便罰就事了。


    從尚書房回來,景譽一推門便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一張圓乎乎的小臉蛋上畫著隻八王的丫頭毫不在乎的席地而坐,一雙藕段似的小臂環在頭下做枕頭,身子斜斜一歪,舒服的伏在身側的椅子麵上酣睡起來。


    好一副慵懶的仕女入夢圖啊!景譽心中感歎,又不免要腹誹這丫頭一通:“若大屋子,有椅有桌,有床有榻,又沒人看著,偏偏睡在了地上?”


    景譽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步上前,俯身將小丫頭打橫抱起。


    魏珠似是清夢受擾,要醒又醒不過來,小身板軟綿綿的在景譽胸前蠕動了兩下,又沉沉的睡了去。景譽微微一笑,將她輕放在自己平常休息的矮榻之上。動作時無意間低低一嗅,她身上隱約還帶著院子裏那淡淡的桃花香氣。八成是夜裏在園子中打滾折騰的吧?


    知道她一夜未眠,才留她在這裏,竟困成了這樣。


    魏珠醒來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醒來就發現自己睡在了三皇子的榻上,便驚嚇著跳了下去。睜著一雙大圓眼神情慌張的在屋中打轉,還好此時這書房裏空無一人。


    外麵似乎聽到了動靜,立馬起聲對她說道:“魏珠姑娘,主子吩咐了,姑娘醒了就回去吧。”


    是小六子的聲音,魏珠聽得準確。


    在這種情況下,既然讓走,那就麻利的快走,後麵還不知能碰上什麽事呢!以躲事兒的心理,她是立馬起身出屋,慌慌張張的衝了出去。


    還好門外隻有小六子一人。


    望著魏珠跑遠的身影,小六子也是一臉的笑容。主子從書房離開後,能讓他一人候在門外,等著的,也隻有魏珠姑娘了。他心裏明白:主子稀罕誰,他就稀罕誰,準沒錯。


    回前麵稟告了主子後,得了句誇讚,小六子美滋滋的出來了,隻見一走路無聲之人與他擦肩走過。這人臉生得很,進門時未通報,是直接放的行。主子身邊還有這號人物,他都不知道呢?


    那人直到主子跟前,恭敬的一行禮:“主子,青芒有事稟報!”


    景譽正在八仙桌前端坐著看書,抬眼一看,來人是青芒,不好生守在魏珠身邊,而是前來找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是出事了。


    青芒:“魏珠姑娘被幾個侍衛帶走了。是何人主使奴才不知,見是府裏侍衛的打扮,未敢輕舉妄動。”


    景譽將青芒指給魏珠做暗衛時就曾吩咐過,在任何人麵前都不可輕易暴露身份,這也是魏珠一直不知自己有暗位的原故。她不知道,府裏的人也不知道。外人好對付,遇上自家府上的事,就不是他能攔得住的,要先回來請示主子。


    此時,景譽已在心裏轉上幾個彎了。


    可想而之,之前小六子來複命,說明魏珠醒後出了書房都還好好的,那就是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了什麽事。知道她在自己的書房裏,不敢動手,還一直等著機會,這得是多大的耐心法啊?


    “哼,有意思。”


    “主子,”聽景譽的聲音不明所已,青芒再次請示,“他們將魏珠姑娘關在東跨院的柴房之中,接下來要如何行事,請主子吩咐……”


    “你回去吧!”景譽重新將書拿起。


    “主子是讓我……”


    “守好她,不礙性命,不用來報。”


    青芒退下後,景譽非但不急,還邊回想著剛剛在書房中聞香的那一幕,雅興正足,動筆作起詩來。


    晚上,主子將寫有這首小詩的紙條夾在豆沙包裏交給青芒,讓他偷偷捎進柴房。


    守夜時,再見青芒那來無影去無影的身手,小六子多少也能猜出幾分。別人不知,這件事,他可是都看在眼裏,對身邊的小徒弟少不了指點:“主子喜誰,惡誰,哪能都讓那幫孫子們知曉,越是放在心上,越不能讓人當作把柄隨意牽動作弄不是?”


    “師父說得是。”小徒弟寶山也就十來歲,連忙點頭哈腰,奉上壺溫熱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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