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收了他換下來的衣服,聞了聞,也沒有什麽味道,好像沒有出汗,那就是沒有幹活了。沒有下地,那是去了哪裏?還回來的這樣早。


    月娘不禁又看了林大磊一眼,今天怎麽回事,臉色好像不太好啊,臭著一張臉,也不知道誰得罪了他!


    林大磊換完衣服去看了眼小雞,見那幾隻雞還活蹦亂跳的,精神抖擻,應該是被她養的不錯,他還怕月娘太過寵愛這些小雞,反而養死呢。


    月娘不知他是不是在外受了委屈,還是聽說了什麽,見他麵色不虞,也不敢去問,生怕傷了他的自尊心或是讓他重提難堪事傷心,一天下來倒有些小心翼翼,晚飯也全做了他愛吃的東西,期間刻意討好他,也不見他笑臉,一直這麽不冷不熱的,月娘最後也沒了耐心,晚飯吃完也不刷碗收拾了,直奔了床上躺著。


    林大磊看著背對著他躺著的別扭小人兒,心裏暗暗好笑,心甘情願的去把碗刷了,收拾好一切就躺在了月娘身邊。


    旁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林大磊伸出長臂把她攬進了懷裏,月娘輕微掙紮了一下就乖乖的任他摟著了,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想問他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又不知怎麽開口,猶豫間就覺得有隻溫熱寬大的手掌在自己後背上來回的撫摸,非常的舒服,慢慢的便放鬆了全身,不由自主的進入了夢鄉。


    林大磊見懷中的人兒呼吸漸勻,知她是睡著了,扭頭看去,正看到她光滑潔淨的額頭,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又見她略微不滿的皺了一下小鼻子,又很快乖乖的睡去了。


    他收攏了胳膊,把她擁得更緊卻不會感到窒息,想起今日她與裴三娘說的話,他不知道,在她的心裏,他是這樣的好,她居然那麽相信他,更見不得別人詆毀他,甚至還十分的憐惜他的以前,更是才知道,她居然知道他看她,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最主要的是,她竟也是這般的想法。


    當時的他已經激動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竟然有人會把他看的比命還要重要,沒有條件的,全然的信賴他,那種隻要是他,就什麽都會放心的那種感覺,好像另外一個自己一樣,但是卻又不同,以至於他一時不知該怎樣麵對月娘。


    他努力的克製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不想在她麵前展露異樣,她甚至在他之前與裴三娘說清了她的看法,相比起來,比他那莽撞的辦法好了許多,她的信任,就是所有謠言的擊潰點,若非此事,他也不知他在月娘的心裏竟比他想的還要重要許多,緊了緊懷中的小人兒,真的是,不知道該在怎樣疼她好了,哪怕是拿命疼,都嫌不夠。


    第二日,月娘轉醒之時,林大磊也還沒有醒來,睡在林大磊的懷裏十分溫暖,她動了動身子,竟不知林大磊抱她這樣緊,想來兩人一夜都沒有翻身吧,難得沒有出現落枕的狀況。


    把他的手臂放旁邊移了一點,她慵懶的伸展了一下胳膊,看向窗外居然白茫茫一片,她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還是雪白一片,她沒有看錯,好像真的是下雪了!


    坐起身子,爬在窗戶上往外看去,家家戶戶都蓋著厚厚的一層雪,不知昨晚什麽時候開始下的,已經這般厚了,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遠山處隱隱約約可見冬夏常青的鬆樹和柏樹,已經變成雪白一片。視線往回收,就連廚房上滴的水也被凍住了,結成了冰晶掛在屋簷,就連小雞窩上都積了很厚的一層雪,幸好昨晚把小雞搬到屋裏來了。


    這樣美的景致,一人看著多沒意思,她伸腿在被中踢了踢還在熟睡的林大磊。


    林大磊困難至極的睜開眼睛,就見月娘隻穿著一件單衣爬在窗戶上,上半身露在被外,隻下身還留在被中,立馬把她拉來回來,裹得嚴嚴實實的,隻留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露在外麵,仍然不滿道:“這麽冷的天,你居然敢穿的這樣單薄,不怕感冒難受了?”


    月娘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一點也不把板著臉的林大磊放在眼裏,被捂住的嘴巴模糊的答道:“外麵下雪了。”


    兩隻眼睛泛著光,十分的興奮。林大磊臉色也板不下去了,無奈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囑咐道:“那也不能不穿衣服就這樣爬出被外,想看雪就穿的多一些再去看,小心受了涼。”


    “我知道了。”月娘乖巧的應他。


    林大磊這才放開她,起身穿好衣服,幫她拿了件厚厚的紅色碎花襖,月娘不滿的嘟起嘴:“這麽紅,也太喜慶了。”


    她平時喜歡穿素色衣服,但是那些衣服都太單薄,如今都下雪了,可見冷成了什麽樣。


    “不喜歡也得穿,今天太冷了,再說你也穿不了幾日,過了年打了春,你就不必再穿這衣服了,來年在做些顏色淺的衣服,況且現在都到年關了,穿些紅色也實屬平常,更何況你還是新嫁娘。”


    月娘這才不情不願的把那衣服穿了,左右看了看,還是不滿意,又從櫃底拿了件錦繡雙蝶鈿花衫罩在外麵,又穿了條月牙鳳尾的裙子,這才臉色好些了。


    真是挑剔!林大磊寵溺的看著她,又拿她沒有辦法,好歹是穿了那件最厚的襖子。


    穿好衣服,月娘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屋外去看雪了。空中還飄著雪花,小小的像白色的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她伸手接了,不一會兒又在手心裏化掉了,然後又再去接,如此重複著不亦樂乎。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雪似得,林大磊不禁想,她以前應該都是被約束在屋裏的吧,從來沒有這樣放肆大膽的跑出來玩,倒真是難為了她,怪不得第一次見她,就有些唯唯諾諾的。


    月娘的是確第一次在雪地玩的這樣開心,以前奶娘從不舍得她出屋子,說外麵有多麽的冷,但是她從窗戶裏看見那些小丫鬟卻在雪地裏玩的很開心,一點也不冷的樣子,還會堆雪人,打雪仗,她看著也有些躍躍欲試。直到又一次她看見姐姐處罰了一個丫鬟,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快樂的笑聲在雪地裏蕩漾了,她甚至連羨慕的目光都無處可露。


    現在卻不同了,她現在自由了,她的三石,就是她的自由。思及此,她轉身跑到再給她燒熱水的林大磊身邊,抱住他一隻胳膊,撒嬌道:“你看今天這樣好看,我們出去玩吧,河裏一定結了冰,山上也肯定很好看,不如我們就去山上堆雪人吧?”


    林大磊哭笑不得:“去山上堆雪人?家裏院子裏落了這麽多雪,你何必浪費了它們要去山上?”


    “家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看,山上那些樹上全是雪,白茫茫的多好看啊,說不定我們還能遇見出來覓食的狐狸呢,再不濟,也該有條狼才對......”


    “你在想什麽,你是覺得天氣太冷了,那些狼崽們都餓著,故而想去給他們做餐點麽?”林大磊十分無奈的看著胳膊上那雙白皙的小手。


    “那有什麽,不是有你在嗎?我們就去你上次說過的那個地方,你迷過路的那裏,帶我去看看吧,你不是說過會帶我去的嗎?”


    第45章 意外


    林大磊拗不過她,隻得先應道:“那你得先把臉洗了,吃了飯,穿上厚厚的衣服,我才可以帶你去。”


    月娘自然是應之不迭,急忙洗漱了,吃過飯就拉著林大磊往門外走。因為大雪積壓了路麵,許多村民都在掃路,也有去地裏瞧瞧的,月娘就緊跟在林大磊的身後,想起了她們家的地。


    “我們不去地裏看看嗎?”扯了扯前麵那人的衣角。


    “無妨,我們的地在山腳下,大雪都吹到外麵來,所以雪不會很厚,太陽出來了很快就融化了。”


    月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山腳下,除了這幾天開墾的那塊地,另外一塊地倒還是能撈得著陽光的,看這風向,果然是在向北吹,確實會比其他人家地裏好些。


    “不是有句話叫瑞雪兆豐年嗎,那我們來年是不是就會收很多糧食了?”


    林大磊聞言回頭對她輕笑了一聲:“對,來年就有銀子給我家娘子管著了。”


    月娘紅了臉低了頭,心裏自是歡喜不已,有掃門前的雪的人家抬頭見這二人,都一臉的怪異,走遠之後月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大磊不解的回頭看她。


    “別人家都在收拾,隻有咱倆在這休閑的散步,可不是奇怪的很麽?”


    “你還知道啊?”林大磊見周圍沒有人了,便拉了月娘手,放在自己大掌裏暖和著,“這樣的日子,也就你有閑心去跑什麽山上去玩。”


    月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乖的任由林大磊牽著向前走,越往下腳下走去,雪就越來越少了,想必是背影,故而沒有多少雪落到這邊。林大磊小心翼翼的護著月娘往上爬,這個坡倒不陡,但月娘從未爬過山,爬了一會兒就氣喘籲籲了。


    兩人爬到半山腰,月娘就爬不下去了,倚在一棵樹上恢複力氣,反觀林大磊卻臉不紅氣不喘的,仿佛剛剛爬了那麽久隻和他平時走幾步路一般。


    林大磊不知月娘的心思,打量著周圍略微眼熟的場景,對身後的月娘道:“這個小林子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地方,當時的霧氣十分的大,根本看不清路,也不敢貿貿然的下山,晚上的時候還隱隱約約的聽到幾聲狼叫。”


    月娘聽聞,也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因下雪的緣故,這翠綠繁茂的鬆柏樹上都托著沉甸甸的積雪,有的不堪重負,枝子一歪,那雪就順勢滑在了地上,若是有人不注意從那裏經過,一點會被那積雪砸的滿身都是。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離邊緣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向下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山下的村莊,還有田間,都蓋上了一層雪,有的人家上方飄著炊煙,應是一大早就起來掃雪,現在才吃飯罷。


    有人拉她回來,轉頭看向林大磊有些不悅的臉色:“不要離邊緣這麽近,這雪厚厚一層,萬一踏空了怎麽辦。”


    月娘從善如流的退了回來,抬眼看見一棵小鬆樹立於上方的斜坡上,她跑過去夠上麵的雪,然後捏成雪球,回身砸向緊隨而來的林大磊,見他被自己猝不及防的砸個正著,咯咯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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